黃金週也有加班到凌晨的深圳,那些璀璨夜景的背後,藏着無數爲生活拼盡全力的加班族。
陳子傑常說深圳有靜謐的小馬路,可以悠閒自在的散步、聊天,有時候還可以假裝自己很文藝,沒事還可以戴着墨鏡,聽着歌,拿着手提,在星爸爸裡邊享受免費的空調,裝裝逼。
如今,創業了,再怎麼有閒情逸致也裝不起文藝範,沒有了替人打工賺錢時的瀟灑,卻多了份操勞和責任。國慶放假也沒有回老家,給客戶送些簡單的賀禮,待在辦公室裡整理一些合同,一天忙忙碌碌地又要過去了。
小愛往年也會回重慶過中秋的,今年爲了男朋友真的可以說是“大義滅親”了,有點驚心膽顫父母會來深圳把自己拎回家。電話都不知道打爆了多少個,只不過最後都拗不過自己的任性。
以爲留在深圳,可以與男朋友朝夕相處享受下愛情的甜蜜,不料假期都過半了才見着陳子傑的身影,心裡有一千個後悔爲了愛情,腦袋都是漿糊逗要自己鄙視自己。
當陳子傑開着車即將到達幼兒園附近,老遠就看見一襲淺綠色長裙的小愛,正與一個年紀五十歲左右富態女人站立着,小愛一直襬手推脫着那女人提着的一大禮盒,看情形是在給小愛送禮,縱使那女人一番熱情好客,小愛卻一直推辭着。
陳子傑將車停放好,趕緊朝他們走過去,大聲喊着:“小愛!”
小愛見着陳子傑後終於可以藉故開溜了。
坐上車後,陳子傑本想貼心地幫她繫好安全帶,心裡也知道這些天疏忽了她。
“沒事,我自己來系安全套。”
一說出來,才發覺自己說錯話了,雙臉通紅地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陳子傑看她樣子就知道是口誤,忍不住調侃一番:“你說什麼?這安全帶跟那個你也能聯想到一塊,真不知道你小腦袋都裝了些什麼啊?”
小愛嬌羞得更是說不出話來……能說是口誤嗎?
陳子傑從後視鏡瞄了幾眼她,決定不再打趣她了,於是轉移話題:“聽說,你們幼兒園的灰色收入還蠻多的。”
小愛就知道剛纔的畫面,肯定讓他誤會了。沉思一番說道:“從某種意義上講,灰色收入與隱性收入一樣,在一定時期內具有某種“合理存在空間”。每年教師節全班的學生家長基本都會送點禮,當然不會很多,指望這點禮明顯改善生活還做不到。所以很多家長都會塞紅包或者送購物卡等等,你都知道,我們幼兒園的小朋友家庭都很優越,國際班通常一個月的學費都要1萬多。”
陳子傑忍不住提出質疑,“那每個家長都送禮,每個家長都希望你們特殊照顧,那豈不是亂了?”
“有灰色收入的教師畢竟是少數,你千萬不能以此來抵毀整個教師隊伍。而且,針對教育存在的問題國家也在不斷地治理中。每個孩子我都儘可能給予公平、公正、公開的機會,絕不用特別關注幾個孩子。當然,一些孩子在一些領域可能發展遲於其他孩子,例如語言發展比較遲緩,運動協調性不足等或者抵抗力比較差的學生,確實需要老師給予額外的關注。”小愛認真地說道。
她堅信,如果是正規的幼兒園,她都相信教師會對小朋友一視同仁的,應該都不會輕易收家長的禮。
“現在的家長都非常注重教育,你看我哥們何國威孩子沒出生,就考慮買學位房。都不想孩子輸在起跑線上。教師的灰色收入跟醫生這行業一樣,有灰色收入已經是普遍性了。最牛逼的應該是學校的各種領導,不論大小,灰色收入絕對比你工資還高。”陳子傑單手操作着方向盤,時不時地看了幾眼坐在副駕駛的她。
“看大夥怎麼看待這個問題的,一般是有一部分家長給的紅包,一部分開培訓班收的學費!我們幼兒園比較符合學前教育所需的正確的理念,不然那些家長也不會在門口守株待兔地給我們送禮,我們領導說哪位家長進來幼兒園送禮,孩子將取消入園資格。作爲一個幼兒園老師,可以這麼告訴你,你說的所謂的灰色收入,根本算不上什麼收入,如果不小心哪個孩子磕着碰着了我們做老師還要自己倒貼的!”
小愛想起來,去年幼兒園裡有一位老師因爲輕輕地拍了幾下小孩屁股,被家長告了,這位老師就被挨批評。有些老師被家長投訴後還得扣績效,降級別,調單位,或者直接辭退,多可悲呀!
陳子傑笑道:“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個學校都如此,至少之前見過的幾個幼兒園裡都看到過家長託孩子送禮,從一支鮮花到一盒化妝品都有,老師當時會不會收,還不還就不知道了。你們面對的畢竟是孩子,祖國未來的花朵,不像我是商人,必須要靠送禮維護客戶之間的關係,我們是爲了訂單,是爲了利益,必須堅持送禮。”
聽到陳子傑在拐彎抹角地說着自己,白了眼他,說道:“既然你主動說起這個灰色收入,我就再多說幾句,現在這些家長也都是奇葩,明明沒有人要求他們送禮,自己跑去給我們送點東西,以後有人問起來還要說現在老師多麼不好,個個都要收禮。反正我家境又不窮,受得了這些誘惑,不憂愁工作不到位、澤不怕家長去園長那兒投訴我怎麼辦,在這看不見的講臺之中,我挺直腰桿做老師。像我這樣不收東西的老師,你肯定會認爲不會變通,不夠圓滑;我更樂意把這種評價視作爲:剛正不阿。哈哈,我阿Q精神很強吧?但至少,家長們不曾給過我不好的評價。”
陳子傑聽後,想起了一件事,初見小愛是在李昊家。忍不住打趣某人的剛正不阿精神:“的確很強的阿Q精神,不然怎麼會有緣分在李昊家裡相中你?”
“那不一樣,他門是去出國了,我以爲不回來了,我一般和畢業了的孩子的家長相處得融洽。未來我想在教育界走得更遠,我絕不會爲了眼前的一點小利而自毀前程。我沒那麼好運、也沒那麼會做人,那就踏實一點,做好自己吧。哈哈,如果真有灰色收入,我就不會一直想着轉行了。因爲真的是拿着賣白菜的錢,操着賣白粉的心。別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我們幼兒園真不敢收,各個都是有錢的主兒,王子跟公主,真的都得罪不起。“
陳子傑聽着小愛所言的“灰色收入是拿着賣白菜的錢,操着賣白粉的心”,這比喻也只有她能想得出來了。
如果每個月都有小朋友送禮,幼師的灰色收入甚至可以超過原本微薄的工資,但也要看具體的數額。不過大多數情況下老師應該都是會還的,要麼會回個小禮。所以實際情況下灰色收入是很少很少的。
小愛最後還說着:“有時候去家訪也會碰到超過一半的家長會送卡之類的,其實我們幼兒園規定是不能收的,但架不住個別太過於“熱情”的家長,推都推不掉。所以每結束一家我們幾個幼師都趕緊跑,因爲收了人家的東西,家長若是趁機說起要爲孩子辦事那是相當麻煩的。”
陳子傑笑着說:“那剛剛那位家長也挺大膽的,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在幼兒園附近給你送禮。”
“下午接送孩子的時候,特別是逢年過節守株待兔送禮的家長,多得去了。我有個同事被孩子的奶奶都追到公交車站牌去了。我最怕跟奶奶或者外婆級別的老人家,打交道了。有理說不清,真的。”小愛對着手機的前置攝像頭,給自己自拍了一個萌萌的大頭貼,順便整理了一下妝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