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團座,龍吐水雖然不是防禦重點,但是可以和見龍灣陣地遙相呼應,對日軍來犯之敵形成夾擊之勢。”
從黃文烈的表情上來看,他並沒有被我說服,但是他也最終同意了我方案。
他可能也覺得這樣近的距離上更便於調動,至於說夾擊來犯之敵,看如今日軍的態勢,似乎也沒什麼實際意義。
於是,我的一營在幾天後,整建制的撤離見龍灣陣地,更換了駐防地,雖然在編制上,我的營不屬於獨立營性質,但是實際上和獨立營也沒有什麼分別。
爲了給黃文烈一個交代,也算是迴應長官的質詢,翟猛被我撤職,降爲中士班長。這個傢伙也確實是太欠缺嚴加管教,再這麼繼續放任他胡來,說不上還會惹出什麼別的簍子。
我把一個營的部隊拉出新200團,反應最大的當然是汪庭嶽,他對黃文烈不和他商量就做出的決定很惱火,他也知道事到如今和黃文烈說什麼也沒用,乾脆直接找到軍部,想要軍部下令讓黃文烈收回成命。
但是汪庭嶽還是忘了一件事,以他現在的影響力和以前根本不能相提並論,軍部對於黃文烈的做法雖然不贊成,但是也沒有橫加攔阻。所以汪庭嶽的告狀也被敷衍了事。
我把一營駐防地選在龍吐水,其實就是爲了避禍,至於什麼方便黃文烈調遣夾擊來犯之敵之類的話,連我自己都不信。
我們的敵人還在我們的國家肆虐橫行,我們自己卻在不停的內鬥消耗,做着損人利己離心離德的勾當。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也絕不會是最後一次發生。
我選的這個駐防地點,本來是一個無名地,因爲緊鄰着見龍灣,加上此處河段水勢最爲湍急,就被當地老百姓成爲龍吐水,龍吐水就是形容這地方河段的險惡。
進入一月份,天氣更加的寒冷,我的一營有一半的士兵還只穿着單衣加一件內襯。我帶着副官和傳令兵在交通壕內例行的巡視,看到丘八們凍得瑟瑟發抖的樣子,心中也是很着急。
這是沒辦法的事,早就應該發下來的冬裝,遲遲沒有發到我們手裡。汪庭嶽身爲副團長,軍需這一塊他是主官,被他卡着物資不放也屬正常的事。
不過這個月份別的物資倒是可以等,防寒衣物不給發放,這實在讓人不能忍受。我告訴侯勇:“再催一催軍需,再等下去,我們一營怕是要凍倒半個營的人。”
侯勇:“從上個月一直催到現在,他們也不是不給,就是說物資緊缺,給的陸陸續續,咱們也就不好說什麼。”
我在心裡罵着,這個汪庭嶽真是無孔不入,哪裡能使絆子都不放過,看來我離開見龍灣實在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翟力帶着翟猛走過來,翟力跟我訴着苦:“營長,弟兄們都凍得受不了了,白天還好說,有太陽還能暖和一點。晚上冷得連槍都要拿不住了,簡直是要人命,可得想想辦法了。”
翟猛:“這兵當的還不如當山大王,吃喝差點也行,這他媽要是活活把人凍死!不行的話,晚上讓弟兄們烤烤火也是好的。”
我:“這裡是前沿,生火等於是報訊通敵!翟猛,我警告你,你別胡來!”
翟猛忿忿不平的說:“那就要把自己活活凍死……”
我知道這哥倆主要是爲他們帶來的那羣土匪兵說話,這些被招安的土匪兵因爲是屬於新兵,而我的營已經超了編制,他們不僅是棉衣還沒有,連單衣軍裝也不齊全,他們中的很多人甚至連槍都沒有。
我安撫着他們兄弟倆就,說道:“你們彆着急,過幾天我親自去見龍灣找團長要這些物質,穿着單衣的弟兄們,暫時不要在夜間輪崗,讓有棉衣的弟兄們多辛苦兩天。”
侯勇提醒我說:“營長,我聽團部的人說,明天就有一批冬裝運到見龍灣。現在是僧多粥少,您得抓緊時間去,去晚了他們又要說都發放沒了。”
“媽的!把老子惹急了,我把軍需的老窩給都搬到這來!”翟猛罵罵咧咧的走了。
“翟力,看着點你弟弟,可別讓他再惹出什麼事來。”我叮囑了幾句,心煩意亂的回去了營部。
第二天上午,還是出事了。
運送物資的汽車是要經過我們軍營下面的山路上,翟猛也不知道怎麼知道了這個情況,他帶着他那個班的六七個丘八明火執仗的把物資車輛給劫持了。
我聽到侯勇給我報告這件事,連忙從營部跑出來,帶着一隊人就往山腳下跑。
我想如果翟猛只是剛動手,也沒有造成什麼後果,我阻止他還來得及。給押車的好說好商量,再塞點銀元,事情就當沒發生,以我少校的身份,我覺得這件事還是能夠辦到的。
可是我才走到半山腰就知道來不及了,翟猛不僅已經把一車的冬裝搶了,還失手打死了一名押車的士兵。
看見我帶着人下來了,翟猛也知道自己闖了禍,他一手拎着鋼盔,一手撓着頭皮,嘿嘿笑着:“這個,營長,我真是沒想要打死他……可是這王八蛋罵我們……”
我忍着怒氣:“他罵你們什麼?”
旁邊一個士兵接口說道:“他罵我們簡直就是一羣活土匪!”
我冷冷的看着他:“那你們現在這個樣子不是活土匪是什麼?”
那個士兵還要說什麼,目光觸到我森冷的眼神,又把話咽回去了。
“來人!下了他們的槍!都給我綁了!”我怒喝着。
劫持軍部的物資車,打死押車士兵,這是重罪。我知道這一次沒人能救得了翟猛,弄不好我也要受到這件事的牽連。
很快黃文烈就知道了這件事,那批冬裝本就是要送往見龍灣陣地。他命令我立刻把翟猛押解到軍法處,並且親自到軍法處解釋這件事。
我知道黃文烈這是在提醒我要撇清和這件事的關聯,要讓上峰相信這只是孤立的個人行爲,與一營無關。
我讓侯勇準備好銀元,這種事不使錢是肯定不行,不說別人,單單只是軍法處那位周科長我就早有領教。
晚飯的時候,翟力來到營部見我:“營長,像翟猛這個情況,上峰一般會怎麼處治?”
我嘆了口氣,示意翟力坐下,說道:“翟力,我也不瞞你,翟猛這一次是百分之百的死罪!你要有這方面的心理準備。”
翟力站起身,然後撲通跪倒在地,說道:“營長,我求求你,救一救翟猛。我在這世上沒有別的親人,就這一個弟弟,營長,我求求你了!”
我扶起翟力,說道:“不是我不救他,因爲這件事,我現在都已經是自身難保……”
翟力眼睛一亮,說道:“營長,我要是花錢疏通疏通,有沒有可能救下我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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