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妮說的沒錯,建築的門口果然只有兩個持槍的日軍守衛,因爲天才剛剛矇矇亮,這兩個日軍躲在崗亭里正抱着槍在打瞌睡。
崔蠻子湊到我跟前,低聲說道:“安長官,就兩個日本哨兵,咱們乾脆把他端掉算了!”
蹲在我身後的翟猛說道:“我同意。”
我看了他一眼,這是翟猛第一次主動發言,不知道這對他來說意味着什麼。
我看了看裡面的情況,這裡通透的很一眼望到頭,也沒什麼遮蔽,還真是看不出有其他的武力防禦。
我說道:“門口崗哨,翟猛、崔蠻子一人一個!上吧!”
這兩個嗜殺成性的傢伙,一個動如脫兔,一個像是碾壓一切的坦克。兩個人匍匐着前進,接近到崗亭外的荒草中。
他們互相遞了一個眼色,悄然站起身猛然拉開崗亭的門,日本兵幾乎是在睡夢中,就已經被這兩個突然出現的中國兵一刀刺透了心臟,這次崔蠻子總算是使用了槍刺。
我和其餘的人緊跟着他們的身後,端着卡賓槍衝進大門,幾個早早起來幹活的中國勞工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們,我低聲問他們,說道:“日本人在哪間屋子?”
一個勞工伸手指了指着一間掛着窗簾的房間,我一揮手,我身後的人已經衝了進去。
崔蠻子直接用身體撞開房門,屋子裡擺着四張牀,四個日本人正酣然入睡,他們的牀頭都掛着白大褂這類醫生的服飾。
“都他媽的別動!崔蠻子也不管這幾個日本醫生聽不聽得懂中國話,凶神惡煞一般先震唬住他們。”
不要說他們是在睡夢中毫無抵抗能力,就算是正常情況下,也根本不可能是我們的敵手,因爲他們每人配備的武器只是一把南部式手槍,這樣的火力想要和我們的卡賓槍相抗衡絕無生機。
我命人把這幾個日本醫生都捆上,弄破布堵住嘴,還扔在這間屋子裡。
我們其他人挨個房間搜索了一遍,搜索了一遍之後,我才知道爲什麼這地方日軍沒有安排什麼像樣的守衛,因爲座建築里根本就是除了幾間空房子,再也沒有其他任何值得守衛的東西。除了這幾間空屋子,再就是那個煙囪矗立在屋子一側煙囪下面有一個半人高的小鐵門,我打開看了一眼,裡面漆黑一片,什麼匜看不清楚。
我把那幾個中國勞工叫進來,這些勞工被日本人管教的太久,即使看見我們這樣裝束明顯的中國軍隊,他們依然膽怯的擠在一處,不敢亂說一句話。
我說道:“你們不要害怕,我們是滇西遠征軍,是中國軍隊,是特地過來解救你們的。”
一個聲音在醞釀很久之後顫抖着聲音,說道:“長,長官,那我們……可以回家了嗎?”
我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溫和,說道:“當然可以,你們隨時都可以回家。不過在你們在走之前,誰能告訴我,這地方是怎麼回事?這裡是日本人的醫院嗎?”
幾個勞工互相看了看,然後都指着一個瘦骨嶙峋的年輕人,說道:“全福,你來這裡來的最早,還是你和長官說吧。”
我連忙問這個年輕人,說道:“你叫全福?武家村的武全福?”
年輕人張着嘴迷惑不解的點點頭。
我笑着對站在旁邊的上官于思說道:“上官醫生,看到沒有,這個武老甲的全福道還真是沒白弄,他兒子命不該絕,還真讓咱們給找到了。”
武全福吃驚到,渾身顫抖,說道:“長官,你們……認識我爹?”
我笑道:“不僅認識,要是沒有你爹,我們也不可能找不到你們,等一會你就能看見他了。”
武全福激動的熱淚直淌,幹張着嘴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最後蹲在地上嗚咽着痛哭着。
等他稍微平復了情緒,我才問他,說道:“武全福,你先別激動,你知不知道這地方日本人究竟是做什麼用的?”
武全福擦乾眼淚,說道:“長官,我是被他們從摩雲嶺調過來的,來的時候這裡一箇中國勞工都沒有,這些日本醫生白天就是在屋子裡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屋子裡他們從來不讓我們進來,我也是第一次看見這裡原來都是空屋子。”
我想了想,說道:“那你們住在哪?”
“就在那。”武全福指着屋子外面另一側搭建簡易房屋。
這也是很奇怪的事,日本人有這麼多閒置的空屋子,卻不讓他們去住,反而費力的另外建造一所房子。
“走吧,日本鬼子一定是瘋了,搞出這麼一個奇怪的玩意!”崔蠻子咒罵着。
我們再一次進入關着幾個日本醫生的房間,這幾個日本醫生平靜的看着我們,看上去都很鎮定,很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意思。
“這些人怎麼處理?”阿妮問道。
翟猛拔出匕首,走上前去,說道:“這還不簡單,一刀一個,送他們去見閻王!”
上官于思攔住他,說道:“我們不能殺醫生,況且他們都是俘虜。”
翟猛說道:“他們現在是醫生,拿起槍就是軍人!我們不殺他們,將來就要等着被他們殺。”
上官于思說道:“這是兩碼事。安連長,你看怎麼辦?”
我想了想,說道:“我看這樣吧,先把他們關在這,等到我們回去的時候,再順路都押回東岸。上官醫生說道沒錯,他們現在是俘虜,我們不能殺俘虜。”
翟猛恨恨的低聲說道:“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剛衝進來都結果了他們!”
我們走出了這處奇怪的建築,帶着這些中國勞工往回走,走到一半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對,我停住了腳步。
我回身問道:“我們剛纔搜查那些空屋子的時候,你們誰看見這些射孔一樣的窟窿了嗎?”
所有人包括這幾個勞工都搖搖頭,我忽然腦中靈光一現,恍然大悟,說道:“我們被表面的東西騙了!走!都跟我回去!”
衆人又稀裡糊塗的跟着我往回走,阿妮緊跑幾步來到我身邊,說道:“安大哥,怎麼了嗎,你又想到什麼了?”
我說道:“這些射孔一樣的窟窿,我們在外牆能夠看到,爲什麼在屋子裡卻偏偏看不到?你們想過是爲什麼嗎?”
崔蠻子還是一頭霧水,說道:“這還真是奇怪……”
上官于思的眼睛也亮了,他已經懂了,說道:“那自然是說明,這些射孔既然在上面看不到,那就一定應該是在地下!這些空屋子裡應該還有地下室!他們上面一層是迷惑人的,他們的秘密是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