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嗵!嗵!嗵!嗵!
日軍的擲彈筒組,開始集中火力向這隊中國兵轟炸,手榴彈從擲彈筒裡射出,在山坡上中國兵人羣中爆炸。這是擲彈筒手最喜歡的攻擊距離,只需要肉眼就能判斷方位,校準擲彈筒的方向弧度。
日軍的擲彈筒手都是經過嚴格訓練,投擲準確度非常強,他們甚至可以把投擲範圍精確到三五米之內,這樣精確的投擲能力所造成的殺傷就會成倍的增大。
嗵!
一顆手榴彈從擲彈筒中射出,落在二連長身側,二連長几乎是身處在手榴彈的炸點上,他就算想跑也來不及。
轟!一聲巨響,二連長被炸得血肉模糊,仰面摔倒在地上,步槍也扔在一邊,胸腔處數塊爆炸破片射入他的身體裡,他在第一時間裡,就已經陣亡。
在後面督戰的三營長見進攻忽然停滯,大聲喝問着說道:“怎麼回事!繼續衝鋒!”
一個士兵連滾帶爬撤下來,聲嘶力竭的叫道:“營長,二連長被手榴彈炸死了!”
三營長厲聲說道:“那也要繼續進攻!連長陣亡,排上頂上,排長陣亡,班長頂上!給我繼續衝!”
突突突突突突!
日軍的九二重機槍子彈像爆豆一樣,掃射着努力向山上衝鋒的中國兵,成片的我們的同袍中槍倒下之後,就再也沒有站起來。
三營長看着自己的手下士兵這樣被屠殺,不禁紅了眼睛,拎着一把衝鋒槍,大聲喊着,說道:“三連的弟兄們跟我上!老子就不信,啃不下來這個鬼地方!”
三連的士兵跟着他們的營長再一次發起攻勢,一邊吶喊着衝鋒,一邊開槍射擊,試圖一鼓作氣衝上日軍的一防陣地。
在我們的望遠鏡裡,三營長像是一名狂怒的勇士一樣,一馬當先大吼着衝向日軍陣地,手上的衝鋒槍不間斷的向山的敵人上射擊。
日軍的指揮官應該是看到了,這次發起衝鋒的中國兵當中,有一名掛着兩槓一星的少校軍官也在當中,這是一個意外的發現,少校以上的軍官做這樣衝鋒的並不多見。
砰!砰!砰!日軍的狙擊手在三營長再次從地上躍起衝鋒的時候,連續扣動扳機,其中一顆子彈洞穿了三營長的胸口,三營長大瞪着雙眼,撲通摔在地上。
身邊的士兵大聲喊着,說道:“營長中槍了!救護兵!救護兵!”
救護兵在掩護中飛跑過來,翻起三營長一看,子彈射中心臟要害,三營長當場斃命。
救護兵大喊着,說道:“營長死了!”
羣龍無首,好不容易攻到日軍陣地前的攻勢,立刻出現了鬆動,日軍趁機加大火力,繼續打擊着這些失去營長的中國兵的信心。
突突突突突突突!
砰!砰!砰!
轟!轟!
摩雲嶺的陣地前,硝煙瀰漫,子彈射擊密度幾乎將這片空間填滿。三營的進攻陷入停頓,營長陣亡的消息,讓人心惶惶,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幾個士兵擡着三營長的屍體,往山下撤退,不斷的有士兵加入他們。有一個就有兩個,有兩個就有三個,然後就是一羣。
三營的殘兵敗將們簇擁着他們已經死去的營長屍體,在日軍的槍炮中,撤回到了山腳下。
黃文烈現在的精神狀態,已經是屬於強自支撐,我們團從接手友軍團,開始展開第二輪進攻,也不過是纔過去半天時間。但是現在的戰況不容樂觀,擔任主攻任務的三營已經摺損過半,營長力戰殉國。
這對向來自負的黃文烈是一個深重的打擊,我們剛剛還在怒罵譏諷着友軍團的孱弱,譏諷他們居然都沒頂過半天時間,就開始潰退。現在返回頭看看我們,好像也並沒有比人家強多少。
“命令二營暫時停止進攻,稍事休整,爾後再行攻擊!”黃文烈對傳令兵傳達着他的命令。
二營在側翼的攻勢,全仰仗主攻的三營吸引了絕大多數的火力牽制,才得以損失沒有太大。
現在三營撤下去,日軍的火力騰出手來,猛烈還擊側翼的攻勢,二營的壓力驟然增大。如今聽團長下令停止進攻,張達立刻命令自己的軍隊撤出戰鬥。
黃文烈站在摩雲嶺的軍事地圖前,久久的站立着,面色的凝重讓人擔心他會隨時的情緒崩潰。
我忍不住勸說道:“團座,您不必擔心,我們現在實力並未有太大削弱,我的一營以及張營長的二營主力猶在,還可以發動持續攻擊,我們還沒有完全敗!”
黃文烈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說道:“敗?你說我們會敗?”
我謹慎的選擇着詞彙,以免太過於刺激他敏感的神經,說道:“團座,那要看你如何去理解這個敗字,如果拿不下摩雲嶺就算是敗的話,我想……我們要做好敗的心理準備!”
黃文烈臉部肌肉跳動着,沉聲說道:“我們傷亡雖然較大,但是日軍已然是強弩之末,我們只要再發動一次猛攻,我相信必然可以拿下他們的一防陣地!”
副官在一旁問道:“團座,三營長殉國,那三營交給誰來指揮?”
黃文烈一時啞然,我們現在需要有作戰經驗的指揮官,可不是臨戰之時,把營副或者連長頂上去就萬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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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是要有豐富作戰經驗的軍官,才能指揮得了一個營,雖然三營現在已經是半個營。
副官說道:“團座,如果沒有合適人選,咱們在東岸還有一個獨立營,周營長身經百戰,是不是把周營長調上來……”
經過副官這一提醒,黃文烈這才猛然想起來,自己在東岸還有這樣一支生力軍,他大聲說道:“通訊兵!立即給獨立營發報,讓周大雷立即率部過江參戰!”
事實上,周大雷的獨立營雖然號稱是一個營,實際上只有六七百人,也沒有經過幾次像樣的訓練。說白了他們現在脫下軍裝,就是一羣只會鋤禾日當午的鄉下大哥。
更不用說半數的士兵都沒有槍,獨立營的整營火力甚至還不如我們的一個加強連,論戰鬥力不及一個普通的連隊。
黃文烈把這樣一支隊伍調上來,打這種硬仗,他是抱定了這一仗是必須要取勝!由此可見他內心的必勝之心,當然也就可以說是浮躁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