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伊一的手機差點沒拿住掉在地上,她趕緊打開‘真哥後援會11羣’,宋真那鬼使神差的一句就惹的全羣炸毛。
11:我在寫作文。
金鱗池塘主:在一起寫作文???????????哪裡?讓我猜猜不會是需要身份證的地方吧,還是……o(* ̄︶ ̄*)o
粒粒皆心苦:我不要聽,我還是個孩子呀,嬌羞。
REAL:一起怎麼了?我倆在一起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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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宋真你不要瞎說,我在家裡。
尹伊一簡直要被他氣瘋了。
叮叮,好友申請:REAL請求添加您爲好友
羣消息:
REAL:那你知道怎麼做。
兩條信息幾乎同時跳了上來。
--------------------繼續滿屏驚歎號加吼叫臉------------------
羣裡已經炸鍋了
金鱗池塘主:發定位發自證清白,不然默認判定在一起。
粒粒皆心苦:求鐵錘官方定CP
馨馨月月:驚恐到無以復加
段祺瑞不是我大爺:@11你能不能錘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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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一肺都要氣炸了,她快速的點着手機,發送定位
11:定位於臨市橋北區福苑路78號政法家園小區D區2棟……
她的定位才發出去,屏幕上立刻跳出了一條回覆。
REAL:要我過去找你嗎?
11:宋真你是有病啊,我是發地址告訴大家我在家裡,就我和我爸媽,沒有別人。
REAL:小傻子哈哈哈
尹伊一瞬間覺得這個界面不太對,而且屏幕上方還想還在不斷的蹦出羣消息。她定睛一看,她發地址的哪裡是羣,而是通過宋真好友的後的單獨聊天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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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哥後援會11羣還在炸鍋狀態
金鱗池塘主:人呢,人呢?他們兩個人呢?不會是吧@REAL@11你們倆給句話啊
粒粒皆心苦:求錘得錘我腦補一下好般配的說
馨馨月月:我這個瓜吃的好像有點大呀,@段祺瑞不是我打爺難道是真的咩
段祺瑞不是我大爺:我靠……那我要退羣
尹伊一的信息都已經編輯好了:我在自己家裡,和宋真沒關係,也不是他什麼妹妹,大家不要胡亂猜測了。可能是她打的太長了,文字還沒發出去,羣消息又閃了一下。
羣主REAL開啓了全員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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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宋真,你還要不要點臉了。
另一邊躺在沙發裡的人對着屏幕笑的像個智障少年,他熟練的點開對話框,選擇,複製,粘貼到記事本,然後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翻了起來。
“真真,你幹什麼去?”看見正在門口穿鞋的宋真,宋媽媽扶着二樓的欄杆喊道。
“有人約我,我晚一點回來。”他從後腦勺的位置擺了擺手,竟然還哼着歌出門了。
另一邊的尹伊一越想越氣,怪自己的後知後覺,她試了幾次,果然羣裡什麼都發布出去了。戳開宋真的對話框,他那個頭像也已經灰掉了。他下線了,連衝他發飆的機會都沒有了。
寫完那篇不少於800字的作文已經過了晚上八點半了,她悄悄將房門推開一點,樑敬和尹言坪似乎還仍舊是各忙各的。小時候和他們一起生活的記憶其實已經淡忘了不少,零星的只能想起尹言坪那時候真的是很寵她,自己在爺爺一住十幾年如今這樣像是隔了一層保鮮膜的關係,她其實也能夠理解和接受。
洗漱完後她就關了房門,本來想翻出那本沒看完的普法雜誌看一會兒,心裡又是怯怯的,總覺得在家裡看這個就會被撞破揭穿一般,於是只能躺在牀上發呆。
謝振飛來電話的時候她其實也正在猶豫要不要給他打一個,畢竟時間有點晚了,而且謝奶奶休息早,在睡前謝振飛都會給她做身體按摩,老人這幾年病癒發嚴重,已經下不了牀了。平時翻身也越來越困難,所以謝振飛每天都會一早一晚給老人家按摩,防止肌肉萎縮。
“在家呢?”電話那頭的人聲音溫溫柔柔的。
“剛寫完作文,躺在牀上發呆。”她臉有點發燙,手指不覺得放在頸項掛着那三個小籃子上輕輕摩挲。自從上次家樓下他們三個(還有一隻夾在中間的貓)輕輕的一次擁抱,每每再想起謝振飛,她心裡都生出些其他滋味來,這滋味就像他的人,溫暖、給她安定的撫慰。
“同學給了一塊桃木,今天剛好給你做了把梳子,再見面的時候拿給你。”粘着創口貼的修長手指拿着剛剛做好的梳子,對着瓦數不高的燈光照了照,上次見她的時候她頭髮又長了,從前總是拿尹家奶奶的塑料梳子梳頭髮,她起得晚梳的急,每每都會因爲梳子起靜電而黏成一小團梳不開,她性子急起來就抓住髮根梳子用力,刷的一下扯斷一把,一邊嚷着痛一邊着急忙乎的飛奔出門上學。想到她的囧事,謝振飛的嘴角也不禁浮起一個笑容。
“你會做木梳了,又厲害了呀。”欣喜之餘是她腦袋嗶的一下不受控制的注意到了他的一個用詞,同學給的桃木?看來換了新環境的他也交到了新的朋友,而且還是瞭解他如此隱秘喜好的朋友,之前自己還惦記了好久,怕他孤孤單單一個人……
兩個人細細碎碎的說了許多話,什麼白絨絨最近不怎麼脫毛了,食堂的柿子雞蛋裡吃出了雞蛋殼……還聊到培鷹中學的藝術節。收線的時候謝振飛還提出等到伊一上臺演出那天,如果有時間他一定會去看看。
和他聊天,兩個人都似有說不完的話題,一件小事也能講的津津有味。要不是那邊謝奶奶起夜咳嗽,兩個人還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
她掛了電話才注意到收件箱竟然在這期間進來了10多條短息,未見來電也有七八個。
“你不是要哥哥來找你嗎?現在下樓。”
“沒看到信息?作文還沒寫完?墨跡,下樓啊,冷死了。”
“搞什麼尹伊一,佔線還是給我掛了。”
“你故意的,快下樓,凍死小爺了。”
“接電話接電話,你給誰打電話呢,再不接我電話我上去敲你家門了。”
“尹!伊!一!你現在立刻掛電話,我說到做到,再給你五分鐘時間,下樓來見我!”
這條五分鐘限時的短信也已經是半小時之前的了,尹伊一從牀上坐起來,拉開窗簾往下看。
路燈下果然站着一個人,他低頭按亮了手裡的手機很快又關上,發泄似的向下使勁甩了一下胳膊,然後擡腿就給了旁邊的路燈一腳。
這一腳好懸直接讓那個有些年頭的路燈壽終正寢。燈頭處打了個晃,使籠罩着地面的光影也跟着晃了幾下。
她正不知道如何是好,路燈下的人又拿起了手機,緊接着自己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伊一接的太快,對方還在屢撥屢敗的境況裡沒緩過神來,一時間竟然兩個人都握着電話沒有說話。
“你幹嘛不接我電話呀。”他脫口而出竟然沒有發脾氣,聲音裡滿是委屈。
尹伊一精神恍惚了一下,然後隨手就抓起自己衣服,一邊穿一邊回道:“你等我,我有話跟你說。”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雪花,可能是天色漸晚鄰居們早已歸家,門口的雪鋪了一地竟沒有半個腳印。她下來的急,也沒注意到下雪,只穿了件棉服踏出一排腳印朝他而來。
很多年以後,宋真依然可以清晰的記得當時的情景。漫天飛舞的雪花中,她烏黑的長髮隨意的散着,更隨着她輕盈的腳步飛揚起落,彷彿是月夜下飛舞的蝴蝶,最終休憩在少年悸動的心坪。
她身後那僅有一排的腳印更像是一條沒有折返的路,婉言曲折,卻只爲他一個人而來。
“我都要凍死了。”他彆扭的不敢她的眼睛,而是佯裝有氣一般吐出這麼一叫半討寵的話來。
“我在打電話,沒看到你信息,也沒注意有電話進來。”她語氣平淡,只是目光並不柔和。
“給誰打電話?”他下意識的接了一句,旋即又擺了白擺手:“不用跟我彙報,我也不想知道。我站這快一個小時了,過來的時候我看見附近有個肯德基,我們去那說。”宋真轉身就要走,見面前的人依然表情淡漠,就慘兮兮的把兩隻手都攤在她面前:“你看,我手都凍紫了,打字都打不出來。”
尹伊一仍然站在原地沒有動。
宋真心裡開始沒底,雖然不想回想,但此時此刻她如此這般的神情自己是記得的。
“我都說了,有什麼話我們去肯德基說,你就一點也不知道心疼哥哥嗎?”他說着一隻手嘩啦的扯開身上那件明顯單薄的夾棉外套,露出裡面純白的T恤。“我就穿這麼點來的,你讓我在已經零下七八度的天等你一個小時,你就順着我一次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