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圓圓胖胖的小男孩屁顛屁顛跑過來,瞪着眯成一條縫的眼睛笑嘻嘻道:“你是來報名讀書的嗎?你識字嗎?”
說完昂起脖子,驕傲自得的說:“我認識可多字了,你要是不會,回頭問我,我肯定教你!”說完哥倆好的搭着柳清巖比起他好似瘦乾乾的肩膀。
旁邊的人微微後退遠離,孩子們彷彿感受到爹孃的敵意,也緊緊拉着大人的手往後退。
甚至有傲氣的夫人悄悄道:“兒子,娘跟你說,別跟那個孩子玩兒,他是不祥之人,你看小小年紀就沒爹孃了,你可不能靠近。”
雖然柳清溪和柳清巖身上的穿着打扮一點不像鄉下來的,但他們生活在碧溪鎮,沒有講過姐弟兩個。
所以內心裡直接把兩人當做打腫臉充胖子的人。
柳清溪笑了笑,世人總是用有色的眼光看待別人。
她蹲下身子:“清巖,你要知道,只有有一天你站在別人難以企及的高度,才能避免這所有的流言蜚語,姐姐想保護你一輩子,但有些時候,你要自己學會成長。”
柳清溪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保護這個弟弟,不管哪個時代,他們這樣無父無母之人都舉步維艱,柳清巖總要面對這些挫折。
而這些挫折,正是可以讓他們快成長的武器。
柳清巖重重的點頭,他單純但不是傻子,村裡之前的流言蜚語他也知道,但是他們通過自己的努力,終於得到了大家的認同。
小小年紀的他心智非同尋常,在衆人嫌棄的目光中,他挺起胸膛,笑眯眯的排隊等待夫子召喚。
至於身旁的小胖子,好吧,因爲他太胖了,沒人跟他玩兒,柳清巖是第一個在他靠近的時候不遠遠逃離的。
很快,兩個孩子熟悉對方,成爲好朋友。
“龐梓晨,進來吧!”夫子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笑哈哈跟柳清巖玩耍一起的小胖子猛地回頭:“清巖,一會兒再跟你玩兒,我先進去了!”
噗嗤,柳清溪忍不住想笑,真是夠了,小胖子真不愧叫胖子,名字還真應了他的體型。
話說這個秀才夫子姓朱,每個入學的孩子考覈一番並不是門檻高,而是要確定一下學習到哪種程度,然後給孩子們大概分個班,然後講課度會有所不同。
進去的家長和孩子有高興的,也有失望垂頭喪氣的。
柳清巖最後一個進去,此時大家的成績都已經透明化,夫子會在最後當場宣佈進入的班級,然後記錄一下孩子們是否需要住在學堂。
柳清溪陪同他一起進去,只見大概有三四百平空地的院子中,靠近房子的一邊佈置了一條長桌,一個留着鬍子的中年男子靜坐其旁。
不算好看,但五官搭在一起較爲柔和,一看就是比較溫和之人。
一身藍袍襯的他略爲瘦削的身體越清瘦。
“你就是柳清巖?”
“是,朱夫子!”柳清巖恭恭敬敬作揖行了個拜師禮。
“幾歲了?”
“讀過書沒有?識多少字?把這頁內容讀一遍。”
面對朱夫子的每一個問題,柳清巖都能淡定如常的回答,不過是最基本的知識,而夫子讓他讀的還正是三字經。
他學習一個冬天,早就背的滾瓜爛熟,應付的輕輕鬆鬆。
這個時候,旁邊等待的家長由最初的不屑,到被柳清巖淡定毫不緊張的態度驚訝,再到最後深受刺激。
爲什麼?這倆人不過是鄉下來的,怎麼能懂這麼多?
他們的孩子也就是會幾個簡單的字而已,夫子隨便問了幾個問題就被難爲住了,可是柳清巖......
這時,圓圓滾滾的小胖子使勁兒瞪大眼睛,好吧,再瞪也是一條縫,張大嘴巴,哈喇子順着嘴角流下。
剛剛他說什麼?說讓柳清巖有問題去問他?
使勁兒咽口口水,小胖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柳清巖明顯比他懂得多有木有?
啊!他脆弱的小心臟受到刺激了。
特別是接下來朱夫子對柳清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讓他讀書對剛入學的學生來說已經是比較困難的問題了,可是小傢伙回答的毫無壓力。
“那你給我解釋一下這句話的含義吧!”獵奇的心裡讓他充滿期待。
真的很少遇到這樣有天賦的孩子。
“夫子,這句話說得是......”
柳清巖吐字清晰,口齒伶俐,邏輯通順,朱夫子不停點頭。
隨着他一次次滿意的笑容,剛剛還嘲笑姐弟兩個的人紛紛低下頭,真是太慚愧了,人家這是真人不露相啊。
特別是剛剛說柳清溪他們野雞想變鳳凰,鄉下來的就是鄉下來的,不懂別裝懂,就該老老實實在家裡種田,沒事兒跑鎮上幹嘛?
可此時此刻?事實打了他響亮的一個耳光。
“不知你們跟誰學的?”朱夫子突然對柳清巖這個毫無背景的學生,能夠學到如此通透的知識,對三字經融會貫通的本領好奇異常。
最起碼不可能是這個孩子自學的。
“回夫子,我和鄰家哥哥學習一段時間,學的不好。”說完羞紅了臉蛋兒。
他要是能有楊大哥一半好就好了。
既然不願意說出實話,朱夫子也不強求:“好了,你們回家可以準備東西,既然要住在這裡,換洗的衣服被褥都要準備。你們可以先回去,三天後正式開學。”
“好了,這是分班名單,你們看一下可以回去準備了。”
當然了,柳清巖的,名字遙遙領先,掛在第一個,羨煞旁人,下巴掉落一地。
一出門,柳清巖剛剛小大人的模樣立刻消失不見。
“小巖真厲害,姐姐爲你驕傲!”
“嗯嗯,你說楊大哥知道高興不高興?”
“當然了,你可是他教出來的學生,回頭跟他說一聲。”
“嗯嗯,可惜楊大哥在考試,看不到了!”小傢伙垂頭喪氣。
還真是孩子,一會高興一眨眼又不高興。
而他們話中的主角在幹什麼呢?
經歷過一次科考千軍萬馬的廝殺,楊奕辰再次坐到這嚴肅的考場,雖說人數變少,但場面更爲龐大,他一如既往的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