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溪只是默默聽柳清蓮嘰嘰喳喳,看着小姑娘乾瘦如柴,依舊充滿活力的模樣,不禁爲她的堅強與樂觀感動。
本以爲自己是無情之人,不在意別人的生死,但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面對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她都不忍心偷師學藝的他們有危險。
更何況這個有血緣關係的堂妹,雖然血緣關係只是這具身體的,不是她靈魂上的。
“這樣俺爹孃就不用天天愁了,要不然,大伯孃三天兩頭去家裡找事兒。”這是王氏一直以來的樂趣,被秦氏剝奪掌家大權之後,她不敢在公婆面前囂張,但四房和五房根深蒂固的怯懦依舊是她泄的對象。
小姑娘的眼睛明亮亮的,雖然生活艱辛,但沒有失去希望。
“二姐,俺要是能跟你一樣就好了,這樣能養活爹孃,大伯孃不敢再說俺娘。”
沒有兒子一直是趙氏擡不起頭的痛心之處,以至於不理直氣壯。
柳清溪嘆口氣兒,最近真的是忽略太多太多人了,雖然和柳家斷絕關係,秦氏第一時間放棄她的多次決定讓她死了心。
但是柳老四是最爲正直的一個人,每次矛盾都站在她這邊,雖然最後並沒有什麼用,但勇氣可嘉。
柳老五雖然冷漠,但這個堂妹比較招人喜歡,可憐巴巴的小模樣像一隻被人遺棄的小貓咪。
沒有因爲她的達死活要巴上來,反而願意努力,精神可嘉,她給予最大的支持。
“好,以後你每天跟我學兩個時辰,不學別的,就學設計。”柳清溪並不願意她一個姑娘家整天跟着大老爺們幹。
更何況,她心中還有更大的計劃,不可能一直這麼蓋土坯房子,而這些也不是她一個人能做到的。
接下來就看柳清蓮有沒有天賦了。
“嘻嘻嘻,謝謝二姐。”柳清蓮巴掌大的小臉上露出白生生的牙齒,麻桿似的腿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那走吧,既然想學,今天就開始,我先教你認識簡單的字。”
“啊?還要人字兒嗎?不是學蓋房子嗎?”她不知道識字和蓋房子有什麼關係,不就是捨得下力氣幹活就行了?
柳清溪不置可否,自古以來,力氣活是最不值錢的,重要的是用腦子掙錢。
“聽我的就行,二姐還會害你嗎?你不是想掙錢養活你爹孃嗎?你說你一個姑娘家,有什麼力氣?能掙多少錢?”
“別說你一個小姑娘了,就是一個大男人,想養活一家子都不容易,你憑什麼?”
小姑娘一聽柳清溪的話,耷拉着腦袋:“可是二姐,俺很能幹,俺不怕吃苦......”
聲音越來越小,因爲柳清溪說的是事實,她越來越不自信。
“你聽我的就行,走吧,先吃點東西。”
這小姑娘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瘦的皮包骨頭。
和以前的幾次一樣,柳清蓮狼吞虎嚥,在柳清溪這裡,即使最普通的飯菜,對她來說都是難得的美味。
“好了,二姐,俺幫你幹活吧!”小姑娘吃了這麼多,覺得自己不幹活不好意思。
柳清溪擺擺手,家裡有啥活啊?無非就是收拾收拾院子罷了,至於柴禾什麼之類的,平常施工隊的家屬都會送點過來,說她一個姑娘家不容易,砍柴不方便。
於是她連這一道工序也都省了,平常只用自己做飯,然後洗洗涮涮就行。
“擱那兒吧,你不用管,來,我先教你識字,這需要很長的時間,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不能喊苦不能喊累知道嗎?”
“嗯嗯。”柳清蓮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上山下地什麼苦力活沒幹過?怎麼會害怕識字?又不用費力氣。
但其實呢,對於初學者來說,學習這個接受新知識的過程很痛苦,不開竅的話,怎麼都不學不會,一旦開竅,立刻事半功倍。
這裡不像現代,兩三歲的孩子就開始上幼兒園,鍛鍊動手能力,識圖能力等等,城市裡的從胚胎就開始教育。
對於一個十歲的小姑娘,柳清溪害怕她覺得單調乏味。
年前柳清巖剛開始教授的時候,孩子們熱情高漲,一個個積極的不得了。
隨着時間的增長,有那麼幾個開始厭倦學習,這樣下來,成效不大。
“二姐,咱們這會兒就開始吧,俺一定好好學。”小姑娘心裡,柳清溪是一個仰望的難以企及的存在。
好似天神一般存在她心中,一個人開疆擴土,現在在十里鋪說話都十分頂事兒,可以說村長都賣幾分面子,哦不,也是她的手下。
所以柳清溪說的一定是對的,絕對不會錯。
接下來,柳清溪從最簡單的開始教起,時不時的給她穿插一些繪圖的知識,腦海中的靈感,設計思路,設計成果纔是最值錢的東西。
得到了就是一輩子的財富,而體力活呢年輕的時候可以拼命的幹,老了呢?怎麼辦?身體機能會隨着時間的推移漸漸消退,這是改變不了的自然規律。
中午時分,柳清蓮依依不捨的離開,和柳清溪待着的時間總是過得那麼快,雖然只有一上午,但是她學到了很多,彷彿一個新的世界在她面前打開大門。
回去的路上,她不停的回想柳清溪說過的話,在心裡默默練習今天學習的字。
以至於回到山洞的時候,壓根兒沒看到走出來的人,一個不注意砰的一下撞上去。
“蓮兒,你去哪兒了?咋丟了魂兒似的?”男人摸摸她被撞到的腦袋問道。
“四伯,沒事兒沒事兒,嘻嘻嘻,俺娘在不在家?俺先進去了。”話沒說完,就跟猴子似的一下子溜進去。
山洞內,現在只有四房五房兩家人住着,雖然也比較擁擠,但是被兩家人隔開,這麼一整理,也有模有樣。
柳家五房住在比較靠裡的位置,柳清蓮的一個小牀擺在角落裡。
即使白天,山洞內的光線也比較暗,以至於趙氏壓根兒沒有注意到女兒的表情。
直到柳清蓮一個蹦跳站到她面前,她此擡頭,明顯感覺到女兒心情比較好。
“怎麼了?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