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珠嘆了口氣:“唯有希望如此了。”
她只不過是深閨中一名小姐而已,並非那些神通廣大劍客俠士,能夠做事情,也只有防微杜漸,保得家人平安罷了。
她當然希望父兄仕途順暢,這樣話,才能保得一世安逸。但是,天有不測風雲,不管怎麼樣,她都要做好壞打算。比如父親丟了官爵話,他們一家子人拿什麼活命……
她想起自己暗暗存下三百兩銀子,有兩百銀子買了哥哥“斷水”劍,還剩下一百兩銀子,她一定要好好利用,比如……
“翠微,明天過府來教習何媽媽以前是不是從宮裡來?”陳寶珠問道。
綠意想了一想,點點頭:對啊,小姐。這一次這個何媽媽就是剛剛從宮裡面出來,身價十分高,有好多府上都搶着請她教習府上小姐們呢。”
“剛從宮裡放出來教習媽媽們都有一手絕活,我聽說這個何媽媽就能淘得一手好脂胭……”陳寶珠眼前一亮,“有了!”
“小姐,有什麼?”綠意不明白。
“過些日子你就知道了。”陳寶珠笑笑,也不說破。這事八字還未一撇,至少要等到有些眉目才說出來吧。
“哦,對了。”陳寶珠又想起一事,“綠意,我小時候真很喜歡玫瑰香露嗎?”無錯不跳字。她把玩着手裡面兩個小瓶問道。
綠意看了自家小姐一眼,酙酌着字眼道:小姐可能不記得了,小時候小姐可是喜歡玫瑰花,尤其是綠色那種,叫做碧海雲天。一到玫瑰花盛開季節,夫人總是命人摘了一大束放到小姐房間裡,還讓人把玫槐花瓣採下來,製成玫瑰香露給小姐服用……”
“原來是這樣啊。”陳寶珠點點頭,“那麼,二姐姐喜歡些什麼呢?”
綠意又看了自家小姐一眼,馬上明白了自家小姐意思:小姐可是因了昨天收了二小姐親手繡鞋子,又吃了二小姐親手做冰鎮銀耳蓮子湯,承了她情,心裡面過意不去,所以想來個禮尚往來?”
陳寶珠點點頭:綠意你真懂我心思,我正爲此事犯愁呢。你說,二姐姐女紅做得那麼好,廚藝也是那麼好,我該送些什麼作爲回禮呢?”
綠意笑着說道:這有何難!二小姐喜歡就是大宛國紫羅蘭香味了。記得很多年前,夫人把御賜紫羅蘭香露轉贈與她,她高興得不得了。後來也不知怎麼弄,居然弄丟了。聽說二小姐爲了這個事情,還哭了好幾天呢。”
“大宛國紫羅蘭啊。”陳寶珠翻了翻白眼。二姐姐清秀文雅,整個人就像帶了仙氣似,沒想到喜歡東西也這麼有講究。“綠意,京城有大宛商隊過來嗎?”無錯不跳字。
“有啊。”綠意答道,“京城裡大一些脂粉店裡,經常都有大宛國商隊到來,他們常常帶着當地一些特產過來,其中就包括有紫羅蘭香露。”
陳寶珠臉上現出歡喜神色來:那好綠意,你待會就到外面脂粉店去問問看,看那些大宛國商隊什麼時候過來。如果時間趕得上話,就讓他們給我帶幾瓶上等紫羅蘭香露過來,價錢不話下。”
綠意知道自家小姐一直顧念着二小姐救命之恩,所以才一直對二小姐極好。於是點點頭道:小姐放心吧,我待會就出去。”
儀賓閣。
二小姐陳寶儀佇立於南牆半開菱花格子窗前,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粉色素花流絲衣裙,風拂裙襬,露出精緻牡丹花鞋面。
“小姐,該吃藥了。”來初晴接替了被遣萍兒位置,捧來了熬好藥湯。這碗湯藥她已經放桌上好些時間了,現溫溫,正好入口。
二小姐接過來,卻不喝,眼睛盯着窗外一株向日葵,似乎若有所思。
“小姐。”初晴再次小聲提醒道,“再不喝就涼了。”
就這個時候,門口處傳來了小鶯聲音:四小姐,你怎麼來了?我們小姐房裡呢。”
二小姐神色一變,脣邊露出一個若隱若現笑意,她手一側,一碗藥湯便倒向窗臺上那株茂盛向日葵。
“小姐!”初晴失聲叫道,“小姐,你怎麼把藥倒了?”
趙寶珠剛一踏入房間,便聽到初晴驚叫,她不由吃了一驚,忙步走上前去。一陣濃烈藥味撲鼻而來,二小姐手裡藥已經傾倒了一半。
“二姐姐,你這是做什麼呢?”陳寶珠拿過二小姐手裡藥碗,不解地問道,“二姐姐,這藥好不容易熬好,爲什麼要倒掉呢?”
二小姐嘆了口氣:我都已經是這個樣子了,還要這藥何用?”
陳寶珠有些愕然:二姐姐何出此言?”
她印象中,二姐姐陳寶儀即便性子上有些懦弱,但也從來沒有這般悲觀過。
小鶯走上前來,看了二小姐一眼,咬了咬嘴脣道:四小姐,這不能怪二小姐。實是因爲這藥,這藥太苦了!”
陳寶珠不由笑了起來:這良藥苦口,但凡是藥,總會苦。”她看了一眼手中剩下半碗藥,柔聲哄道,“要不這樣,二姐姐,你把這藥喝了,待會兒我讓翠微把蜜餞拿過來,好不好?”
二小姐蹙着眉頭看了一眼陳寶珠手裡藥碗,面露難色。
小鶯忍不住道:四小姐,你就不要再逼我們小姐了,並非是我們小姐不肯喝藥,而是這藥,這藥實是太苦了!”
這是小鶯第二次提到這藥“太苦了!”陳寶珠怔了怔,認真地看了看手中半碗藥,秀眉慢慢擰了起來。
然後,大家訝然表情中,趙寶珠拿起藥碗,喝了一口。
一陣難以忍受苦味滲入喉嚨,苦得發麻,苦得令人作嘔,陳寶珠忍不住咳了起來。
“小姐,你沒事吧?無錯不少字”翠微嚇了一跳,趕忙過來替自家小姐撫背順氣。
“四妹妹,你這是何苦?我早說過這藥很苦很苦……”二小姐心疼道,也忙走過來,伸出手來替陳寶珠順了順氣。
“二小姐……”小鶯嚅嚅道,“就是因爲這藥實是太苦了,所以昨天小姐剛一喝下去,就吐了個天昏地暗,把所有藥都吐了出來,所以小姐病情才一直拖到現還沒好……”
“小鶯!”二小姐低斥道。小鶯看了陳寶珠一眼,忙住了嘴,沒有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