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珠不理會清鴛驚訝目光,隨口問道:“龔家那位三小姐怎麼樣了,接回府裡去了吧?”
龔家祖上也曾經位列公侯,只是後來子孫們運氣不佳,竟把好好家產敗落了,沒落得京城沒有了名頭。[四*庫^書*siksh]雖說是書香門第,但據傳聞說那家夫人連官城官太太們宴會也沒有資格出席。
這一次封侯,龔家也有份,恢復其祖上原來爵位:寧遠侯。由其嫡長子龔遠明繼承,一下子風光無限起來。
而陳寶珠口中所說那位三小姐,就是龔遠明一個姨娘生。
清鴛似乎有些訝然自家小姐消息靈通,想了想,點頭道:“今天早上京城就傳遍了,聽說龔府派出四人擡大轎,還是龔府夫人親自去接,說什麼孝感動天之類……”
說到這,清鴛臉上帶了鄙夷神色:“我倒聽說那位龔家小姐,城郊一個龔家破敗莊子裡都已經守孝守了不知多少年了,要不是這一次蒼天有眼,讓龔家意外封侯,而龔老爺與夫人怕因虐待庶女被人詬病,這才主動把她接回。要不然話,我看這龔家三小姐即便是守到黑髮變白髮,怕是不能回龔府了。”
清鴛忽然頓住,見自家小姐望過來眼神似笑非笑,這才恍然大悟:“小姐,原來……”
陳寶珠含笑起身:“清鴛,把屋裡東西清一清吧,即便明天伯寧侯府沒有派人來,不出兩天,這人總歸會來。說到底,我還得謝謝龔家給我二叔做了一個好榜樣呢。”
清鴛喜道:“小姐,你終於可以回府了。”
陳寶珠臉上綻出笑意。對,回府,伯寧侯府她是一定要回去。那個逃亡夜晚,放生她那個黑衣人所說話,宛如暗夜中一盞明燈,劈開她心中所有疑惑。她一定要回到伯寧侯府,那裡,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僅爲了自己,也爲了地下一直關愛她陳父、寧氏,還有大哥!
果然,第二天傍晚時候,一頂青衣小轎停了她們所居住小宅子門前,轎上走下一個四十歲上下媽媽。
清鴛片刻驚愕之後,馬上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刁媽媽,你怎麼親自過來了?”
刁媽媽是二嬸身邊媽媽,是二嬸跟前紅人,若非是什麼大事,一般不用勞煩她大駕。
陳寶珠站門口處,卑謙地含着笑意。眼眸微垂,卻不失時機地打量着面前這位媽媽。
這位媽媽年紀不過五十歲樣子,聽說是二嬸陪嫁媽媽,自二嬸嫁過來之後就一直跟着二嬸,是二嬸身邊得力助手。
這樣大人物過來,背後一定有二嬸試探與考量。
後反應過來是小紅與何媽媽,兩人看到何媽媽從轎子裡出來時候才跑過來,站遠遠後面,不安地拿手搓着衣角。對於侯爺夫人身邊紅人,她們是祟拜而又敬畏。
刁媽媽看到門口處站着陳寶珠,似乎也怔了一下。
她早從外面一些傳聞,還有侯爺夫人口中,不止一次聽到過這位大老爺嫡女名字,本以爲不過是個十三歲小姑娘,再加上被侯爺夫人晾了這麼長時間,骨子裡那些傲氣怕是早就消磨殆了,但是等真正見到時候,她還是暗暗吃了一驚。
這位宛如一朵蒼白***小姑娘,雖然態度卑謙,但眉宇之間卻沒有絲毫自卑神色;雖然衣着簡樸,簪飾簡單,但卻自簡約中透出一種與衆不同氣質來。
這是一種不同於侯府裡那幾位嬌生慣養小姐氣質。
這時,這位怯弱蒼白“***”突然說話了:“刁媽媽,外面風大,請到屋裡來。清鴛,,把刁媽媽迎到暖閣裡去。”同時,朝着清鴛使了個眼色。
清鴛恍然大悟樣子,手忙腳亂地自身上取出一個脹鼓鼓精緻荷包,一把塞到刁媽**手裡邊:“刁媽媽,辛苦了,這麼大冷天,還要跑過來看我們小姐……這是我們小姐一片心意,給刁媽媽買茶喝。”
刁媽媽掂量一下荷包,竟然足足有五兩重。她再朝陳寶珠看去,見面前這位小姑娘卑謙重了,臉上與目光都是熱切。
她不由暗暗嘆了口氣,原本還以爲這個命大姑娘會有什麼不同呢。如今看來,不過如此,方纔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不過,這樣反倒好,合夫人意,夫人之前擔憂,純屬多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