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打着正義的名義去做邪惡的事情,那將比邪惡本身更加邪惡。
———題記
朝陽初生,紅光滿面,猶如一個嬌羞的少女,悄悄然展露風姿,她的輝光,溫和而熱情,照亮了整個黔中大地,照亮了安城的每一戶窗口,照亮了世紀路一棟新建的高樓。
高樓之上,四個人,迎着朝霞,負手而望。
三個中年,一個青年。
爲首一人,五十出頭,濃眉大眼,體態微胖。
其左旁,是一個魁梧青年,英姿勃勃。
其右旁,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帶着一副眼鏡,斯斯文文。
另一人,消瘦幹練,目露精光。
此時此刻,四人望着前方,那是一大片空地,一望無垠。
“真沒想到,三年前的這裡,還是荒地廢地,一文不值,現在卻成了寶地福地,寸土寸金了!”爲首的中年男子低語,轉頭看着身旁的青年道,“小藍,你眼光不錯,雷厲風行,收購這一大片地,沒花多少吧!”
青年自然是藍衣,聽到讚許,眼裡閃過一抹得意之色,隨後恢復如常。
“陳總高看我了!”藍衣不卑不亢地說道,“我在安城多少有點人脈,提前知道這邊要規劃爲開發區,索性就咬着牙買下來了!”
“那也是你的本事!”中年輕笑,“說正題吧,這次,你要我們投資多少?”
“陳總也說了,這邊寸土寸金,你們投資只會賺不會虧!”
藍衣想了想,道,“我也知道自己的分量,一個人是吞不下這塊蛋糕來的,幾位前輩德高望重,我自然不敢獨享,這樣,我願意拿十個億出來,三位前輩每個人只需要投資兩個億,那大事可成……”
“呵呵……”陳姓男子笑了,深深看了藍衣一眼,卻不再言語。
藍衣眉頭一皺,準備說話,那帶眼睛的中年男子卻先開口了。
“藍總啊,你嘴皮一張一合,就要我們拿出六個億來,獅子大口啊!”
眼鏡男子幽幽說道,“據我所知,你收購這些地皮的時候,惹出了不少風波吧,你有幾個兄弟都進去了,直到現在,還有人在鬧事,你也沒處理好吧!”
“還有呢!”旁邊的消瘦男子接過話來,“你做的是花標場吧,據說現在只賣花,不開標了?
你的場子,雖然叫得好聽,叫什麼貴族堂,也許其他人覺得啊,進去消費有頭有面,但我看來,沒這麼簡單吧,你不開標,姑娘們又不出臺,說好聽點,你在保護那些姑娘,不賭不黃,合法了,但僅賣酒水,靠那些姑娘的小費提成等等,就能在短短三年之內,賺了是十個億了?這錢,來路不明吧!”
“何總!”
藍衣沉聲道,“我的賬目,清清楚楚,有關部門查過很多次,沒有任何問題,你們不想合作也罷了,請不要中傷我!”
“是麼?”
何姓男子轉頭,盯着藍衣,“你的背景,你自己清楚,如果如果你清清楚楚的,林浩天怎麼三番五次叫你去協助調查一次?小藍,你真當我們年紀大了眼睛瞎了不成?你財務部,有個女會計,聽說很厲害,你的賬都是她做的吧,但不管多厲害,假的終究還是假的!”
藍衣暗自磨牙,這些老傢伙,說來說去,就是瞧不起他以前是個混混。
“小藍!”帶眼睛的男子微微一笑,“不是我們斤斤計較,你要知道,幾個億是小,但若是有心人把你的這些是是非非搬出來,會影響我們的股市,股票一跌,可不是幾個億的事情了,希望你能理解!”
藍衣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爲首的中年男子身上。
“陳總,你們到底要求什麼,請明言!”
“好說!”陳姓男子擺擺手,“等唐風來!”
“嗯?”藍衣暗自握拳,卻很快鬆開,“早已經給他打電話了!”
“小藍,不是我們故意爲難你啊!”
陳姓男子說道,“你那些事情,不關我們的事,我們不想管,這麼一塊寶地,如果我們不心動,那不會大清早就趕來了,但你德做一些事情,斬斷一些關係,做生意嘛,那就光明正大的做,有些人,該斷就斷吧,比如,雲南的陳勝天……”
“陳勝天?”藍衣目光一寒,這個老傢伙,知道的比他想象的還多。
“你心裡有數就好!這種敗類,枉爲姓陳,哼!”陳姓男子說着,重重地拍了一下藍衣的肩膀,驀然轉身,坐到一張椅子上,“阿風怎麼還不來?”
“老哥想他了?”眼鏡男子笑道,來到其旁坐下。
何姓男子掃了藍衣一眼,跟隨到桌旁。
“是啊,三年了,也不知道這小傢伙如何了,沒去看過他一眼,也不知道他會生氣不!”
“阿風這個人不錯,重情重義,能力又強,陳老哥還記得麼?上次你那批十幾個億的債券被人搶了,還是阿風單槍匹馬,殺到上海,那些警察還迷糊着呢,阿風一天就給你找出來,完璧歸趙,咦?我記得他還幫老趙處理過一些事情,乾淨利落啊!”
“哼!只說我們,你家丫頭被人綁架了,還不是唐風一個電話,人家就乖乖放人了?某人還準備將女兒嫁給他呢,可他不看不上,哈哈!”消瘦的男子說着,大笑起來。
“阿風是個人才,有大將之風,我準備收他爲我的門生,可他不依!”陳姓男子苦笑。
“最重要的是他不貪,該要多少,就是多少,不會多拿一分錢,做事懂規矩,講原則!”
“可惜了!”趙姓男子搖頭,“唐風是個人才,但進取心不足,而且對女人……三年前,莫名其妙的爲了一女人就進去了,還是一個不認識的,我擔心,他早晚會被……”
藍衣站在一旁,看着三人你一言我一語,他臉色變幻不停。
這些老傢伙,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裡。
“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們踩在腳下,等着!”藍衣心裡暗自說道,長呼一口氣,恢復常色。
正在這時,有一道身影,出現在電梯口。
那是一個青年,三十左右,劍眉星目,天生笑面。
此人,不是唐風,還有誰?
“阿風來啦!”陳姓男子起身,看着電梯口那道挺拔的身影,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嗯?”聽到呼聲,唐風一愣。
他們怎麼也在?
這三個人,可是商界的風雲人物。
一者,陳雲山,做的主要是基金與債券,名下產業遍佈全國,金融大亨。
二者,何定發,地產大亨,鼎鼎大名。
三者,趙天河,銀行巨頭,與很多財團都有來往。
這三人,常年在沿海地區和國外活動,安城雖是地級市,卻遠居西南山區,雖說此三人在黔地有生意,但相對他們的業務來說,不值一提,也不知今天,他們三人怎麼來了。
當年認識陳雲山,因爲兩家祖地挨在一起,乃機緣巧合。
說起來,他與這三人是有點交情,但說淺不淺,說深也不深。
沉吟片刻,唐風走上前來,和三人逐一握手。
“陳總,何總,趙總,你們好!”唐風笑道,最後目光落在藍衣身上。
“哥,這樣的!”藍衣解釋道,“我收購了一些地皮,想在這裡建一個旅遊城,一個黔地最大的旅遊城,這其中,包括別墅,公寓,配套吃喝玩樂和各種風土人情的設施,但資金不足,所以想請三位老總入股……”
“這樣!”唐風掃視衆人一眼,看這模樣,沒談成?
那請他來幹嘛?關他什麼事?
更重要的是,藍衣的手,什麼時候伸到地產行業來了?
“阿風,我就開門見山吧!”陳雲山開口,“藍總的企劃案我看過,是有點意思,不過,這其中有一些麻煩事情,需要你去處理!”
“嗯?”唐風更是迷糊了。
“哥!”藍衣說道,“收購地皮的時候,遇到一些麻煩,有些戶主,很難纏,還沒解決,幾位老總有些擔心,所以……”
“那你們找人家談就是了,無非是理賠的事情!”
唐風攤攤手,苦笑道,“我剛坐牢出來,又能做什麼?自己的事情都沒處理好!”
“阿風!”何定發拉着椅子,坐到唐風身邊,“我們說的可不只這件事,我們需要有一個人幫我們處理安成乃至黔地的一切事物,這個人,就是你!”
“對!”趙天河接口道,“我們只相信你!”
“阿風,只要你肯答應,多少數你儘管開口,我們絕不還價!”
陳雲山悠悠說道,“你坐牢出來,也需要一個翻身的機會不是麼?一個堂堂正正翻身的機會!”
唐風目光閃爍,看着衆人,沉默。
現在,他大致知道了,這幾個人,不相信藍衣,只認可他。
難怪藍衣會請他來此。
難怪藍衣會承諾將貴族堂的部分份額轉讓給他。
可天底下,哪有免費的午餐?這種待遇,讓他惶恐不安。
“你要相信你自己!”看到唐風遲疑不決,陳雲山沉聲說道,“你也許覺得不值,但我說你值,你就值!”
“哥,我也先在這裡說了,多少價,你開口!”
藍衣說道,“貴族堂的承諾,依然不變!”
“我考慮考慮!”許久,唐風悶聲說道,“給我一天的時間!”
“哈哈,好說!”陳雲山大笑起來,打開一瓶酒,“阿風,我們喝一杯,就當爲你接風洗塵,晚了點,你別多想啊!”
“晚輩不敢!”唐風輕聲道。
“阿風,你不知道,這酒啊是出自希臘的吉爾 雅尼酒莊,很有名的,希臘的酒莊雖然規模不大,生產和出口量不大,但小而精,很有特色,口感不比法國的紅酒差!”何定發笑道。
“想討好阿風了?”趙天河冷幽幽說道,“放心,你閨女又不是嫁不出去!”
“額……”唐風擡起酒杯,“幾位前輩,請!”
“哈哈,請!”
藍衣輕笑,酒杯放在嘴邊,微微一頓,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三人離去,只剩唐風和藍衣二人。
“生氣了?”唐風突然問道。
“哪有!”藍衣搖頭,“他們喜歡大哥,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呢?”
“不要騙自己了,換做是我,我心裡也不好受!”唐風晃盪着酒杯,“這幾年,你做了不少事情了吧!”
“是不少!”藍衣木然點頭。
“按理來說,你今非昔比,他們沒道理不跟你合作,何必再找我這麼一個多餘的人來摻和!”唐風喝一口酒,苦笑。
“風哥是怪我哪裡做錯了!”藍衣悶聲說道。
“不提這個!”唐風擺手,“不要把錯的當成對的做就是了,我不想失去一個好兄弟!”
“我就知道!”藍衣肯定地說道。
“走了!”輕拍一下藍衣的肩膀,唐風放下酒杯,轉身而去,“我接靈兒去了!”
“你就不問問媚兒在哪裡麼?”藍衣喊道。
唐風身子微微一頓,搖頭。
“你猜到了,不敢說吧!”藍衣突然嘶吼起來,“你總是這樣,什麼都裝作不在乎,知道我們爲什麼沒去看你麼?知道麼?她和我在一起,她現在是我老婆!”
“我進去的時候,叫你照顧她,你照顧到牀上去了!”唐風聲音很低,低到仿若自己能聽到,“都這樣了,你叫我說什麼呢?”
唐風說着,再不停留,用力甩甩頭,走進電梯裡。
“他媽的!”藍衣暴怒,一腳踢翻桌子。
“你總是這樣,你總是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