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抓我去追夢林的人如果是王孑塵,那又如何解釋第二次的他冒死相救?可是班霽的話語明明告訴我追夢林的事情不簡單,我又該如何解釋?我的身世,黑衣蒙面人,還有小公主!微微長嘆,我原本只是想過一些平凡的日子,可這平凡似乎離我越來越遠。
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覺的睡着了。等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想來是這幾日太倦,所以纔會在不知不覺中睡下的。起身簡單的整理了一下發鬢,打開天窗,月光如水星如燈,窗外花園中的花散發着清新撲鼻的芳香,睏意全無。
花園中有一棵很大的樹,平常這棵樹到不起眼,今日我卻無法移開視線,如此的深夜裡,藉着月光,竟隱約看見大樹上有一條黑影。正當我思索着,黑影卻緩緩動了起來,展開一雙翅膀,向我這裡飛來。我忽然想起,這就是上次將我從清水寺帶走的那一隻大雕吧!
轉眼大雕已到近前來,仔細瞧去,嘴上竟還叼着一個信封,看來它對我應該是沒有敵意的。
小心翼翼地擡起手將信封拿下,拆開信封,見上面寫道:“明日正午,追夢林中,若想探知身世之謎,勿要錯過。”
只這幾個字,已經足夠叫我徹夜無眠了。雕兒已飛去,只餘我一人不知該做些什麼,身世之謎,苦笑着連連嘆氣。在我面前的磨難也許纔剛剛開始,也許我不該想的太多,不該去理會這莫須有的事情,可是我卻怎樣也無法欺騙自己的內心,其實,我是很想知道真相的。
次日一早,我便早早起牀,靜悄悄的一個人走出了家裡,無論如何,我定要走這一趟。
追夢林,有一個很美麗的傳說,就是有關於水仙女的故事,追夢林,還有一古怪,凡進林者,必萬劫不復。兩次從追夢林中死裡逃生,我曾經以爲再也不會來到這裡。
而如今,我卻是心甘情願的來到這裡,爲的只是一個不知是真是假的真相。正當正午,太陽火辣辣的,林子中的蟬偶爾會懶洋洋的鳴叫幾聲,第一次在白日裡看見追夢林,它的恐怖人盡皆知,可我卻看不出哪裡可怕,可見傳言只是傳言。
黑衣蒙面人第三次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看着他,等待着他說出我想知道的真相,我也知道,他是不會輕易說出的。
“你果然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只是。”他沉吟片刻,道:“我竟料想不到,你有膽子隻身前來,小小女子,勇氣可嘉。”
我笑笑,“你的褒獎我愧不敢當,只是我清楚一點,你爲了那個叫玉仙的,是斷不會要了我的性命的,只有我活着,你纔可能有機會拿到,你說我說的
對不對?”
他沒說話,我也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我能感覺到他是真的很想得到那個所謂的玉仙,所以一個字,一步路都是那樣的小心。
可是就是這種小心,就是這種猜測,卻讓我的心再也承受不住,我衝動的說道:“你爲什麼不敢揭開你的面紗,是不是因爲我們相識,當日拼死護我的王孑塵,會不會就是今日這個要殺我的人?我的愛在錯付,心也在錯付,我竟愛上了一個處處算計我的小人,也許從一開始你我的相遇就是你的設計,對嗎?”
他的身體一個顫抖。
眼淚從我的臉上滑落下來,我苦笑,果然是他不錯,或許我早該想到會是他,只是我一直都不願意相信,第一次見到他,就在追夢林中,他身上便有着那股熟悉的玫瑰香味,這種氣味一直是王孑塵身上慣有的。
直到今日,我再次嗅到這種氣味,才知道,這一切都已經不可挽回了。
“爲什麼?爲什麼會是你,爲什麼會是你,我第一次戀上的男子,竟然是這樣的一個衣冠禽獸,無恥,無恥。”我難過的大喊。
“你住口。”冰冷的聲音。
“住口,我說錯了嗎?你不是這樣的人嗎?那麼你告訴我,這一切,我所見到的這一切都是假的嗎?幾次三番帶我入追夢林,逼迫我交出那個什麼玉仙的男子不是那個我喜歡的王孑塵麼?那麼爲什麼?爲什麼你的身上有着和他相同的氣味,爲什麼在我說出這個名字之後你會害怕,爲什麼?”我哭得撕心裂肺。
雀園中梨花樹下那個飄逸出塵的影子不見了,追夢林中那個滿腹柔情的男子也消失了,我的心中好痛,好痛。
我只求他對我還有那麼一點點的關心和愛護,可是他沒有,因爲我清楚的看見他拔出了隨身攜帶的那把刀,那把刀就這樣毫不猶豫的向我劈來,王孑塵,他竟要殺我,痛苦瀰漫開來,心碎了一地。
心好痛,不知用什麼語言來形容我此時的內心有多痛,那樣一個飄逸出塵的男子,內心竟會是這樣一個充滿心機與算計的卑鄙小人,而我卻還是那樣的乞求,乞求着今日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一隻蕭擋住了刀鋒,一個藍衫人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替我擋下了那把刀。我看清了,那個拿蕭的男子同樣帶着那副銀色面具,同樣的氣息感染着我,叫我更加記起了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所發生的事情,那樣真實的鮮血,那把蕭毫不留情的刺穿了老者的胸膛。而面前的男人,他不是那個老者,我又怎麼能無動於衷,王孑塵,縱然他與我再無可能,縱然他再無情,卻依舊是我喜歡的人啊!
看着兩個人就這樣廝打起來,我怕而驚,怔怔的站在那裡,淚不聽使喚的落了下來,一想到那些停留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鮮血,雙腿便發軟,身子也不聽使喚的向地下滑落。
也不知過了多久,藍衫人已來到了我
的面前,我努力的睜開眼卻無法看清他的面容,身體騰空,他已將我抱起,然後,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接着,我開始做夢,一個好長好長的夢,明知是夢,我卻還是在夢中哭的一塌糊塗。我夢到了我死去的親生爹孃在怪我,怪我逃避做他們的女兒,夢到他們慘死的那一幕,夢到水珠渾身是血的站在我的面前怪我搶了她的丈夫,夢到雙府的人說我欺騙了他們,夢見雙觶哥哥也要殺我,我好怕,好怕。
無邊無際的黑暗,無聲無息的痛苦,還有王孑塵的冷眼相待,這一切的一切不知何時纔是盡頭。
猛然驚醒,已是大汗淋漓,又是一個陌生的環境,環望四周,竟然在這裡見到了班霽,沒等我說話,他便俏皮的向我一笑,“我以爲你會這樣一直的睡下去,想不到醒這麼快,縉綾老婆,來,親一個。”說着便靠近前來。
雙手用力推開他,不厭其煩的道:“又來了,你這個人究竟怎麼回事啊!我真懷疑那日在星子閣將蓓苼託付給我的人究竟是人還是鬼。”
“呵————,你就是這麼回報你的救命恩人的嗎?可真是,與其知道你這麼不識擡舉,我倒情願救個小狗回來。”他不屑地輕笑。
“你。”輕咬下脣,然後狠狠的瞪着他,竟被他氣的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沒話說了吧,那還不趕快起來,還要佔我的牀到什麼時候,莫非————。”他笑意邪邪,不懷好意的道:“莫非是覺得少爺我獨自寂寞,你不忍心,所以想來陪陪我,那我就勉爲其難的接受了吧!如何?”
“無恥。”我羞得滿面通紅,下牀便要走,甚至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
“喂。”他拉住了我,問道:“你要去哪裡?”
我用力,依舊無法掙脫,“你要幹嘛?還想看我多狼狽你才滿意,你好討厭,我好討厭你。”淚水又徑自落下。
他不理我,將我扶到牀上,替我穿好了鞋子,然後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光着腳從班家出去,活像個出門偷漢子的壞女子,而且一會兒出去的時候你可別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把你怎麼樣了呢!”
衝動的站起身,看向四周,尋找能拿在手裡給我出氣的東西,掛在牀頭的那把長劍就剛剛好,順手拔出了掛在牀頭的佩劍,拿在手中,恨恨道:“班霽,你這個該天殺的人,口無遮攔,看我不替那些受你欺騙的女子報仇,你站住,別跑。”
我一個弱小女子,自然是追不上他的,我不會殺人,更不會殺他,我並不是一個會殺人的人。他好像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並不怕我,一直不急不慢的向前跑着。
與他瘋鬧了一陣子,心情也漸漸平靜,淚水終究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看着他,說道:“茗琦回來了,她說不放心你,所以要回來守着你。”
班霽道:“知道,我已經見過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