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此恨綿綿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快要畢業了,學生們近乎瘋狂在相互訴說着,後悔着。

有一天劉文慧對楊正豪說,她覺得自己現在特迷茫,也特後悔,有很多遺憾,大學四年都白費了。

楊正豪說他也是這樣覺得的。劉文慧突然說“要不你把你對大學四年的的感受做一個總結,日後回憶起的時候也好看看此刻的內心世界是什麼樣的。”

楊正豪想,倒也是。至少有些和別人說不出的話可以寫在紙上,就當是寫日記了。

於是他寫了一篇文章:《祭奠,我的大學》。

祭奠,我的大學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四年的大學生活與不經意間在我的人生中匆匆而過,留下的是一堆亂七八糟的記憶和支離破碎泛黃的心靈照片,有痛苦、有歡樂、有憂傷、有高興、有哀愁、有痛快、有悔恨、有自豪,當然最多的還是遺憾,真是一個剪不斷理還亂的五味瓶。站在畢業的浪潮之上,駛往社會的這趟列車已經啓動,回首往事,就讓我寫點對大學的感受,就當是這對逝去的大學四年的一點祭奠吧。

剛踏入xx市時,心中滿是不悅。望城中規劃,盡是荒涼,危樓星羅棋佈,摩的橫行霸道,路燈反老復古,官不盡其責,民不盡其意。再看校園建設,和我高中無異。然而,既來之則安之,在父母、親友、同學的一再勸說下,終究還是放棄了回家鄉復讀的念頭。於是乎,也就因爲自己的一時不堅定,而報憾終身,大學四年,每每與同學談及大學之事,無不肝腸寸斷。此乃一憾矣。

大一時,我愛的如癡如醉,我喜歡上一個和我一屆的女生,曾經我不相信一見鍾情,但我的經歷卻推翻了我的理論。曾經我認爲,愛情不需要思慮多多,只要我喜歡她,我就願意爲她做任何事,哪怕是性命也在所不惜,她接不接受是她的事,但我愛了,做不做是我的事。可到頭來,結果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她走了,留下的只是如露珠般的記憶,風一吹便幹了,只剩下斑斑痕跡,還有那些別人嘲笑的言語。此乃二憾矣。

大二時,即將畢業的師長告訴我,大學要好好學習,即使是現在看來沒有的東西,將來說不定啥時候就用得上了。然而,無粒的麥穗總是驕傲地把頭昂的很高,根本不聽他們的金玉良言,甚至無知地認爲他們那是故意賣弄,倚老賣老。待今日,我成爲全校最老的師哥,再和學弟苦口婆心地說那些勸學的話時,看着他們不屑的眼神,頓時覺得自己很可笑,可笑的不是自己現在勸學的事,而是後悔曾經爲什麼沒聽師哥善意地相勸,後悔自己曾經有他們這樣同樣的眼神。然而時間不能倒流,鬼混了的時間,回不到的昨天。此乃三憾矣。

曾經有一個很愛我的女孩,我知道我和嶽菲沒戲,於是我和這個同學找上了。我曾經把我比作畜生,因爲我背棄了諾言,曾經她笑着對我說沒關係,因爲她是天下最善良的女孩。或許,從一開始,我就沒有真心愛上她,但當時也不知怎麼了就稀裡糊塗地找上了。然而,故人一個電話,一段絲絲密語,就讓我暴露出曾就醜惡的嘴臉,我放棄了愛我的人,繼續曾經的故事,去追那個女孩。此去經年,回首過往的點點滴滴,如果我能回到三年前,我一定不會放棄她,哪怕冬雷震震、夏欲雪。我想我再也找不到像她那樣對我的人了。此乃四憾矣。

大三時,高中時的稚氣已經漸漸退去,也該花時間去規劃未來了。曾經每天騎車在馬路上狂奔,曾經準備過考研,曾經尋思將來做機器人,曾經也試着努力學好專業課等等。每一門都曾花過我大量的時間,大量的精力,但是到頭來都放棄了,最終找工作時卻還是待哪兒都沒人要我。如果不曾有哪些不靠譜的想法,把所有時間都用來學我的專業,也許現在我是我們學校最搶手的香餑餑。或考研,或做機器人等不管哪一個堅持下來,也許我離成功僅有一步之遙了,但是我沒有,最終我還是個失敗的人。此乃五憾矣。

現在,已經二十三歲了,如果我能活七十歲,我現在已經活了三分之一,但我一直沒有談過一場正真的戀愛,雖然大學四年一直在爲這個努力。很多自稱是“過來人”的人告訴我,學生時代的愛情是最珍貴的,等將來走出社會,愛情也會摻雜着銅臭、虛榮、利用等等,想找真愛比大熊貓還難。雖然我曾追過女孩,也曾找過對象,但是我愛的人她不愛我,愛我的人我不愛她,留下的更多的還是遺憾和悔恨。此乃六憾矣。

我一直在和別人說,人生不是隻有拿到高學歷纔是成功的,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到頭來不還是得生老病死嗎。可是現在我卻非常羨慕那些考上研究生的同學。或許,很多時候人在和別人說話時恰恰是想說給自己聽的,來安慰自己的。

有人說,大學是一羣高素質的知識份子在一起切磋技藝,但我覺得大學更是一個操蛋的羣體。操蛋的成員,有着操蛋的思想,用操蛋的思想,創造出操蛋的理論,最後禍害的一代人,留下一個操蛋的結局。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特牛,其實啥都不是。在社會這片大海里,自己連一葉扁舟都不如,頂多算是一枚隨江河漂流而來的落葉。

就我們班的同學而論,很多人每天除了玩還是玩,前幾天一個老師罵學生,說你怎麼就學不會一個那麼簡單的繪圖軟件。真是學不會嗎?我更覺得倒不如說是壓根就不想學。如果把待在網吧裡的時間的百分之一拿出來學繪圖,那他也早就成爲工程師了,只是因爲繪圖是枯燥的,找不到遊戲裡的激情罷了。當然也有愛學的,有人門門考第一,每年拿國家獎學金,老師喜歡他,同學羨慕他。大學只是一個大熔爐,到時候煉成的是殘渣,還是金丹,靠的是你自己的心所指引的方向。大學不像是有些人說的那樣,學生都不學,老師瞎糊弄,畢業了啥都不是;也不像有些人羨慕的那樣,大學出來的都是精英。只可惜,很多人都是在稀裡糊塗中把大學四年浪費了。

我知道,隨着大學的結束,我這不靠譜的青春也該到頭了。那天,我在路邊一連抽了一包煙,看着路人不解的眼神,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怪物一樣,可是沒人能夠理解我心裡的痛苦,和那些年華易逝的彷徨-----我老了,或者說我正在老去。我的大學,我的青春,我過去的人生,活的總是稀裡糊塗的,沒有正確的方向和目標,倒是經常立志,可是第二天就忘了。

人生,是背對着死亡行走的,未來是什麼樣,我們永遠看不見,曾經走過的路也會漸行漸遠,直至模糊,淡出我們的記憶。但是大學這四年,我想這是我最難忘的,我把他們一點點考進腦子裡,隨我走過剩下的人生,走過火葬場,走入未來的世界。

再見了,我的青春,再見了,回不去的人生。

劉文慧看後覺得很多地方和自己有同感。拿去給劉鵬看“你看看,大家都這樣認爲的,大學過的有遺憾。”

“那要不你留級吧,復讀上一年。”

“那還是算了吧”劉文慧看看劉鵬,搖搖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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