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臺長!您說的這是臺裡的意思嗎?怎麼我沒聽薛製作說呢?”
孫全還沒說話,本來站他旁邊的陶玉娟急了,下意識上前一步,擋在他前面質問吳臺長。
見她出頭了,孫全眯了眯眼,保持着沉默,看眼前這位吳臺長會怎麼說。
他倒要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電視臺在玩他孫某人?還是薛子涵和電視臺合夥玩他孫某人?
吳臺長微微笑了下,雙手交疊在腹前,道:“怎麼?小陶你這是懷疑我假傳聖旨嗎?放心!這既是我的意思,也是臺裡的意思。”
陶玉娟:“這……可我們之前已經跟臺裡談好了……”
吳臺長笑容不變,“這不還沒正式簽約嗎?既然還沒正式簽約,自然就還可以談,你說呢?小孫?”
後一句,他的目光越過陶玉娟,是看着孫全問的。
陶玉娟下意識回頭,目光焦慮地看向孫全,欲言又止。
孫全看了看她表情,又看了看笑容溫和的吳臺長,呵呵輕笑一聲,“吳臺長是吧?你說的對,既然還沒正式簽約,自然可以重新談條件,不過……我和你不熟,你們藍莓臺,我目前也只認識陶姐和薛姐,如果你們還想繼續和我合作的話,那就讓她們之一來跟我談吧!抱歉,我還有事,先告辭了,再見!”
說完,孫全當場就收了笑容,面無表情地與吳臺長擦身而過,許琴見了,看了眼笑容僵住的吳臺長,趕緊小碎步追着孫全去了。
剩下陶玉娟和吳臺長站在那裡,一時間兩人都閉口不言。
片刻後,陶玉娟勉強笑了下,說:“吳副臺長,我也還有事,再見!”
說完,她就轉身快步回到剛纔的演播廳。
這下就只剩下吳臺長一個人站在那兒了。
笑容緩緩斂去,吳臺長冷眼看着陶玉娟的背影消失在那演播廳的門裡,忽然輕哼一聲,也面無表情地走了。
……
樓下。
孫全回到車裡,點火、掛擋,將座駕開出停車場,他的眉頭依然是微微皺着的,剛纔的事確實令他心裡不爽。
談好的條件突然變卦,總是令人噁心的。
但他還能沉得住氣,他在等薛子涵聯繫他。
他倒要看看薛子涵接下來會怎麼跟他解釋,至於剛纔那位吳臺長?今天之前,他並不瞭解,所以他剛纔沒跟那位吳臺長談。
在不瞭解對方具體身份之前,他怎麼談都處於不利的位置。
他並沒有被對方的臺長身份給唬住,因爲他剛纔注意到陶玉娟詢問那位吳臺長——這是臺裡的意思嗎?
作爲一個靠玩文字吃飯的職業寫手,他聽出了這句話的言外之意。
——這位吳臺長似乎並不能完全代表藍莓臺的意志。
至於具體情況如何,他也需要等薛子涵來跟他解釋。
在完全弄清情況之前,他不會跟任何人重談這次的合作條件。
“老大,這藍莓臺也太無恥了吧?都已經談好的條件,這個節目都已經開始在籌備了,他們還能變卦?要不咱們先晾他們一段時間吧?反正現在他們已經在籌備這個節目了,騎虎難下的是他們!咱們又沒什麼損失。”
副駕駛座上的許琴忿忿地向孫全建議。
孫全瞥她一眼,卻不置可否。
這也是他心中的一個疑惑,藍莓臺這個時候要求跟他重談合作的條件,明顯不是一個好時機,就像許琴說的——現在騎虎難下的是藍莓臺,而不是他孫全。
在這種前提下,對方卻要求重談合作的條件,就不怕我孫某人一怒之下,取消這次的合作,讓他們目前的投入全部打水漂嗎?
不正常!
孫全怎麼想都覺得剛纔那位吳臺長跟他說的事,很不正常。
……
不出孫全意料,當天晚上薛子涵就電話約了他,約在他住處不遠的一家酒吧。
孫全沒有拒絕,他要看看薛子涵怎麼解釋。
這次赴約他沒有帶許琴,獨自打車去了。
等他趕到那家酒吧的時候,薛子涵和陶玉娟已經等在那兒,佔了一張位於酒吧二樓角落的桌子,酒也已經點好了。
這酒吧的氣氛倒是不亂,樓下大廳的舞臺上,有一名白衣女子在彈鋼琴,舒緩的音樂,孫全聽不出她彈的是什麼曲子,鋼琴曲他了解的極少。
不過,這不重要,於他而言,只要這裡的氛圍適合談事就好。
他在陶玉娟的引領下,來到二樓、來到薛子涵坐的那張酒桌旁邊,他到的時候,薛子涵正低着頭端起一杯酒,擡頭一飲而盡,姿態倒有幾分豪放之態。
他嘴角微微揚起一絲,對身旁的陶玉娟點點頭,伸手示意了下,便在薛子涵對面坐下。
而陶玉娟則在薛子涵右手邊坐下。
看見孫全落座,薛子涵眼角微挑,笑了下,問:“來啦?”
這是一句廢話!
要不然呢?
孫全抓起桌上的酒瓶給自己倒了半杯,放下酒瓶的時候,端酒杯的時候問:“姐,到底什麼情況?”
問完,他才擡眼與薛子涵對視,此時也不知薛子涵已經喝了幾杯酒,反正孫全注意到她臉頰已經酡紅,雙眼有點迷離的味道,令他忽然聯想到陳老師給柏芝女神拍的某張照片裡的眼神,真的很像啊!
薛子涵眼神迷離地看着他,忽然一笑,問:“阿全,你相信姐嗎?”
“當然!”
孫全答得很爽快,絲毫沒有猶豫。
而實際上……他當然不可能完全相信薛子涵。
他從來都是一個積極的悲觀主義者。
對整個世界,他都抱有悲觀的態度,對幾乎所有人和事,都抱着悲觀和懷疑的態度,但他卻一直積極地去努力奮鬥,在對整個世界都悲觀的同時,他積極地生活着,爭取着更好的生活。
而這,就是他那積極的悲觀主義。
如今這個世界,能令他完全相信,絲毫不疑的人極少,父母是兩個,媳婦是一個,除此之外,大概就沒有了。
而薛子涵……雖然是他名義上的姐姐,卻很不幸,並未得到他完全的信任。
但薛子涵聽他答得這麼痛快、肯定,卻有點兒感動了,她欣慰地笑了,微微頷首,道:“好!我就知道你會相信姐的,你放心!這次臺裡變卦的事,我事先真的不知情,否則姐我一定會提前告訴你的。”
孫全微微點頭,沒有接話,他在等薛子涵更多的解釋。
而薛子涵頓了頓之後,也沒讓他久等,“今天下午你見到的那個吳臺長……就是……就是那個小三的……舅舅!事情我已經打聽清楚了,今天下午那位吳副臺長親自去見臺長,否了我們之前談好的條件,阿全,現在情況有點難辦了,臺長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然真的同意了吳副臺長的意見,要不……唉!咱們這個節目還是算了吧?說實話,我現在也有點心灰意冷了,臺裡竟然這麼對我,臺裡明明覺得這個節目有可能會火,還是爲了這樣那樣的原因,玩這一手……”
說到這裡,薛子涵苦笑着、搖着頭,再次舉杯一飲而盡。
孫全眯眼盯着她,仔細分辨着她此時的神態。
他要判斷她這番話到底是真是假。
但凡發現她神態有一絲演戲的痕跡,他就順着她這話,取消這次與藍莓臺的合作。
《華夏好聲音》這個節目,就算不與藍莓臺合作,他也相信能找到其他電視臺合作,也許過程會有點曲折,但他不會因爲怕麻煩,而把這個大概率會火的節目便宜給藍莓臺。
然而,任他怎麼觀察,也沒看出薛子涵有演戲的痕跡。
是她的演技高明到這種程度了?
都說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都是演員!
但孫全不信薛子涵這個女人的演技能有如此高明,如果最後的事實證明他看錯了,那也只能說明他的眼光不行,爲自己糟糕的眼光埋單,他也無話可說。
想到這裡,他抓起酒瓶給薛子涵和陶玉娟倒了點酒,然後舉杯笑道:“姐、陶姐,咱們先喝一杯吧!做事情嘛,遇到困難是正常的,別太灰心了!”
薛子涵和陶玉娟都有點意外。
薛子涵看着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她眼裡的迷離之色稍微退了些,遲疑着問:“阿全,你……你還打算做這個節目嗎?”
孫全笑而不答,只是舉杯示意。
孫全給她們斟完酒,笑吟吟地開始給自己斟酒,一邊斟酒一邊說:“爲示誠意,這次我給你們臺兩個選擇吧!一、給我500萬酬勞,二、給我在《華夏好聲音》裡一條15秒鐘的廣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