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低頭輕輕地哭泣
從老家回來的夏一木沒精打采變得少言寡語。
韋冉打聽不到發生了什麼,也懶得再打探。陳豔雪幾次嘗試着探問究竟,想知道夏一木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每次都被不願意曝家醜的夏一木用一句“沒有事情”搪塞。
吃中午飯時,小商店裡的老闆又吼:“夏一木,你的電話!”
夏一木接了電話心事重重地返回。
韋冉問:“誰打的電話?有事情嗎?”
“阿貞打來的,沒有什麼事情,隨便聊聊。”夏一木坐下來繼續吃飯。
陳豔雪問:“那天打電話讓你回家的是你的阿貞嗎?”
“嗯,是她。”夏一木低着頭道。
“嗯。”陳豔雪好像明白了屢遭冷淡回答的緣由。
沈漾翠打破沉寂:“阿雪,你們那兒應該到了銷售旺季了吧?哎,中秋節有沒有福利?”
“福利是有,估計我等不到發福利就要離開鄭州了。”
“啊?爲什麼?”韋冉道。
“畢業時,我的任課老師給我說,我們學校上一屆的學生中有一個學友在南方開了一家工廠,需要一個設計師,想讓我去幫忙。”陳豔雪道。
“現在人家或許已經找到幫忙的了,難道人家會一直等到你去纔開業?”夏一木面無表情道。
“哼,這不用你操心!”陳豔雪哼道。
“真的決定了嗎?”沈漾翠望一眼夏一木,又問陳豔雪道。
“不知道那兒還需不需要人手。但我還是希望幹回自己的專業。賣服裝的工作中學畢業都能幹,我學習了幾年的服裝設計豈不是白費了?”陳豔雪道。
“有道理。但是你去之前最好先打個電話問清楚。阿木說的沒有錯,萬一那兒沒有了工作崗位,再回來這兒的工作也丟了,不划算。”韋冉道。
夏一木來醫院比較早,用老師交給自己保存的鑰匙打開鍼灸推拿科室的門,先抹桌子,再拖地。楊瑞新老師來到時,他正在澆花。
科室診斷桌上的電話響起。楊老師拿起電話:“喂,找誰?嗯,哦,在……。”楊老師笑着把電話遞給夏一木:“你女朋友。”
夏一木疑惑地接過來:“喂?”
“阿木,有沒有時間?”陳豔雪的聲音。
“怎麼了?”夏一木道。
“陪我去一趟火車站吧?”陳豔雪道。
“幹啥去?”夏一木道。
“去買火車票。”陳豔雪道。
夏一木略微遲疑一下,道:“……,什麼時候?”
“……,現在。”陳豔雪道。
“哦,好吧。”
望着放下電話的夏一木,楊老師笑嘻嘻道:“怎麼?有事情要去辦?”
“老師,我想請一晌假行不行?”夏一木道。
“沒事,去吧。”楊老師痛快道。
到存車房推自行車,看車的老大媽正對一位推車欲走的年輕姑娘:“你沒有交錢呢?”
那姑娘很是疑惑:“難道還用交存車費?我是來這兒上班報到的!”
看車的老大媽自認沒有老眼昏花:“我怎麼從沒有見過你?”
“我第一次來,你當然沒有見過!”那姑娘理直氣壯。
“申大媽,她是我同學,都跟着楊老師實習。”夏一木心想這個來住院部探望住院病人的姑娘真小氣,看在她年輕漂亮的份上,見義勇爲一次吧。
申大媽果然不再糾纏。只是那個被解圍的姑娘卻不領情,瞧了不像什麼善類的夏一木一眼,面無表情地騎車走了。連一聲謝謝也沒有得到的夏一木感慨世態炎涼,怎麼人都變得這麼沒有禮貌。
騎上自行車去百貨大樓。
在人民路與太康路交叉口,等紅綠燈的夏一木被身後的路人叫:“快走呀!”
夏一木慌忙蹬車,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自行車,前面的男子訓他:“能不能小心點!”
“對不起,對不起。”夏一木趕緊道歉。
百貨大樓前等待的陳豔雪看到了夏一木的右手,驚道:“手怎麼破了?”
夏一木低頭,發現自己的右手剛纔碰掉一層皮,於是若無其事道:“不礙事,不疼。”
陳豔雪從兜裡掏出手巾,聚精會神地幫夏一木紮緊。
是晚上六點的火車票。韋冉、沈漾翠要跟着老師加班,夏一木一個人送阿雪乘車。
下了公交車,途經火車站附近的服裝市場。陳豔雪道:“阿木,上車還要一會兒,咱們去買一件西服吧。”
“女孩子穿西服不好看。”夏一木口無遮攔道。
“你穿上好看就行。——就要分別了,我想送你一身西服做紀念。”陳豔雪艱澀地笑着。
“我不去!”夏一木堅決地拒絕。
“那你在這兒等着,我去給你買。”陳豔雪把行李交給夏一木就要去市場。
夏一木拉住她:“我不要!聽見沒有?”
拿着買好的火車票,花一塊錢買了一張站臺票。兩人默默地進了候車室。
坐下來之後,不知爲什麼,都不講話。夏一木突然有些無來由傷悲。站起身向陳豔雪告別:“我先回去了。”
“嗯。”陳豔雪頭也不擡。
順着出口往外走的夏一木看到旁邊賣的飲料、食品。停下來,買了兩瓶營養快線。
返回候車室的夏一木發覺陳豔雪低着頭輕輕哭泣。
看到去而復返的夏一木,陳豔雪擦着眼淚站起來,有點喜出望外。
夏一木把飲料遞給陳豔雪傻傻道:“照顧好自己,啊。”
陳豔雪接過飲料,沒有說話,重新坐下,任由夏一木再次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