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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壓壓的烏雲籠罩在整個幻想鄉上空。
雨雖然還沒下,但此時空氣卻已經變的潮溼起來,臨時休息的小木屋已經被被溼氣填滿,腐朽的木板上沾着淡淡溼潤氣息,擡起頭正巧能看到屋頂上的大洞直通天上的黑烏雲。
可想而知……要是一會下雨的話,這破屋子根本抵擋不了,雨勢稍微大點都可能毀掉這個小木屋。
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然而比起剛纔與魅魔等人所在的洞穴來說卻要不知道好多少倍。
最少的這裡能見到天空、嗅到的也是清新空氣,就這幾點就完爆那裡。
劍眉星目的東方男子已經卸下了那金黃色的長袍換上當地幻想鄉居民常穿着的常服,他緩緩的摘掉髮冠,就算是灰濛濛的天也無法遮掩發冠上寶珠璀璨的光華,上面印着*明朝萬曆年制*的繁文,無聲訴說着它蘊載的歷史訊息量。任何一個專家都能看出寶石的價值與發冠獨特的工藝,哪怕沒有歷史的沉澱和出土文物的加成,它都必然會在人類世界掀起滔天大浪。
然而,這對他而言不過是個發冠罷了。
男子盤腿席地而坐,隨意的將他放在全是灰土的木屋爛地板上,隨後璀璨的發冠漸漸消失,彷彿是被什麼無形的怪物吞噬掉一般不見蹤影。
摘掉髮冠後,烏黑鋥亮的頭髮也彷彿蒙上一層灰塵,隨便的披肩覆面,無繭素手拾起地上的木棍挑撥黑爐內的木柴,輕輕一觸就生出滾滾黑煙,星星之火點燃大黑爐內的木柴碳屑。
剛纔在魅魔面前還桀驁不馴的男子毫無芥蒂放下驕傲變裝成凡人,將自己打扮成一個隨處可見的幻想鄉普通居民,他憂心忡忡的目光望向天上的烏雲,好像是在憂慮天氣的事。
他是真的憂慮。
可憂慮的卻不是天氣。
而是妖女八雲紫……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破舊房屋木窗被寒冷的風發吹開,發出吱吱呀呀的悲鳴聲。
男子眉頭一皺,剛要開口說什麼,黑色夜行服的忍者出現在房屋老舊房樑上。
“別在上面站着。”
“不必擔心,太子殿下,在下將體重控制的很好。”女忍的聲音從屋頂上傳來。
聲音淡漠,但是話語當中卻藏着一絲故作搞怪的調皮。
然而被稱呼爲太子的男人眉頭挑了挑,沒接腔。
他對日本人的油腔滑調不感興趣,他們所謂的吐槽與什麼槽點他向來都懶得理睬。
“八千代忍,有事下來談,在房樑上鬼鬼祟祟像是個小丑算甚麼!”
“在下是忍者,習慣出沒於這種地方,暴露身形會讓在下陷入不利的狀況。”
“汝要說的僅此而已?”太子心情煩悶,將手中的木棍擲出,這一根在幻想鄉森林內隨處可見的普通木棍帶着凌厲的破空之聲刺中屋外的一塊石頭當中,鈍木頭像是扎入豆腐當中沒入大半部分,只有一小節帶着男子手指痕跡的握手暴露在外。
“太子殿下功力深厚,在下十分敬佩——”開場先是一陣恭維。
只是恭維對太子並無效果。
太子明白她是希望與自己搞好關係的意圖,不是爲了什麼利益也不是因爲其他的麻煩事,而是兩人作爲入侵幻想鄉的先鋒偵察兵爲了任務成功而必然需要的磨合。
在這次任務以前,太子與女忍沒有怎麼溝通過,在組織內部不過是點頭之交罷了,女忍不過是希望執行任務當中兩人避免矛盾衝突而已。
爲此,女忍寧可壓制自己的個性,犧牲一切尊嚴賠笑……但認真的說,從事這方面工作的人又有幾個人有尊嚴驕傲?
對他們而言,成功執行任務纔是他們的榮耀,其他的,不過是小道。
其實太子很欣賞她,八千代忍一路的表現和對目的的執着已經獲得了他基本的尊重——否則的話,他纔不屑於別人組隊。
只是要讓太子厚着臉皮湊合說話是不可能的,他與一個發育過剩的十七歲未成年日本少女真的沒啥可溝通的話題,與其浪費時間搞怪活絡氣氛不如將時間用到正事上更好。
“廢話少說,長話短說。”
直到他不耐煩的時候,八千代才談論到正事:“太子殿下,我們掌握的情報恐怕出錯了——妖女八雲紫在對外界人的管理上已經有了一個合格的機構幫忙運轉了。”
“繼續說下去。”
太子默默的聽着八千代提供的消息,對幻想鄉的輪廓認識也隨之加深。
太子與八千代忍都是外界人:曾經在進入幻想鄉以前收集到的情報告訴他們外界人在幻想鄉是不會被關心的,由於神隱的特殊性與幻想鄉大結界的性能,他們出現在幻想鄉內任何一個地點都不會引起別人的奇怪,整個幻想鄉內沒有人在乎他們的生死。
但不知何時,妖女八雲紫開始對外界人上心了,任何穿越到幻想鄉的外界人身上都有特殊的標誌,並且將神隱的地點調整、穿越的地點修正,不再像是以前那般隨意的穿梭穿越,來到幻想鄉的外界人死亡率被壓制到20%以下,八雲紫寧可在這方面投入許多的精力牽扯其他方面的後退,也要將全部外界人集中。
八千代偷偷摸摸的接觸了外界人,看明白了八雲紫的手段:在負責接待穿越者的人到來的時候他們會偷偷的在他們身上下八雲紫的隙間印記,採取無形的監督的方式監視外界人。
八千代與太子都是偷偷潛入的,在幻想鄉內尋找一個薄弱的地方入侵——光準備這個就用了很多時間,要不是一次幻想鄉大地震引起結界某方面鬆動還真不容易做。然而哪怕是如此他們的身上仍然沾上八雲紫佈下來的標記,這標記被太子與八千代給摸淡不少並且也消滅了穿越的痕跡,不會讓八雲紫找上門,可是負責接待外界人的那些土著還是能一眼分辨出其中區別。
“這妖女還真要將這裡當成自己地盤好好經營了。”
這對於幻想鄉的居民來說是好事,可對於以摧毀幻想鄉爲目的的人來說這簡直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消息了。
到底是誰給她起了這麼一個頭?
雖然嘴巴上瞧不起八雲紫,但是太子卻沒有任何冒險的意思。畢竟龍神就是死在那個女人之手,太子驕傲異常卻不認爲自己會比龍神更強。
“我們當初走的特殊通道反而成了麻煩。”
“……那您的意思是說,我們當初就該弄出大動靜麼?藏在那些外界人當中行動?”
“不,若弄出大動靜,我們就見不到魅魔了。”男子又否認了自己剛纔的話,變化多端的態度讓八千代跟不上自己這名夥伴的思路。
“罷了,後悔無用!既然我等選擇了這條道路,那就沿着這條路走下去!”
在不引起幻想鄉內人們注意的情況下行動,並且在這過程當中盡力抹去穿越大結界留下的氣息痕跡。
“走吧”
太子站了起來,衣袖之間涌出一陣異樣的氣流吹熄了房間內的炭火走出了臨時居所,走到門前拔出木棍將其扔到樹林當中踏步走向別處,八千代則隱匿於肉眼不可見的區域緊隨其後。
八千代沒問他要去什麼地方,在兩人臨行前的時候,智囊就告訴了他們各種各樣的計劃。
來到幻想鄉的過程並不容易也不順利,可整體上還是在那一個小圈圈範圍內變動,一切都是在計劃當中。
下一步怎麼做兩人一清二楚。
自從1884年之後就做了數百年的準備,在幻想鄉完全閉關鎖國的情況下,歷經艱辛才收集到了幻想鄉的地圖。
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其中的血淚與艱辛不足爲外人道。
許多被八雲紫有意或者無意隱瞞的事情,他們都知道。
很多連八雲紫與幻想鄉老一輩妖怪都不清楚的事情,他們也都清楚。
太子在一大塊荒原處站穩了腳。
背後是幻想鄉的森林,然而只要走出森林大概一百米左右距離就會進入荒原。
沒有任何徵兆與變化,百米後的樹林茂密昌盛,百米前方的荒原寸草不生一片荒蕪,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地區被生硬拼湊出來的。
這就是幻想鄉的魅力,也是幻想鄉最奇特的地方,他們原本是地球上的碎片:沒有人煙、沒有人關注、被人遺忘的地區,被八雲紫收集到一起,這才拼湊出來的新世界。
它們基於八雲紫的隙間境界之力形成。
千百萬年間滄海桑田被八雲紫的力量加速,不過區區四五百年,就製造出這麼一番風景。
單純從創造力和行動力來說,八雲紫這點是領先所有人的,她不是爲了一己私慾,而是爲了妖怪和各種被遺忘的生物創造的養老地。
以一己之力強行製造出穩定的世界不是容易的事情。
只有時間才能緩慢治癒裂痕,八雲紫在其自動癒合以前只能和自己的使魔到處縫縫補補,只有某天這些碎片長出‘纖維’互相產生連接以後,這個幻想鄉纔會成爲於世獨立的樂園。
可在那之前,幻想鄉隨時隨地都面臨着被毀滅的危險。
比如說,太子腳下的土地。
這裡連接着幻想鄉結界最薄弱的區域,距離上方不遠就是無名冢,要是行走的路線正確甚至能夠在這裡走到閻王四季映姬控制的地獄。
這裡是生者與死者的岔路口。
“那個女人說的是這裡麼?”
“沒錯,秦殿提示的地點就是這裡。在十分鐘以後,大結界這裡的魔力運轉會出現大概三十秒作用的空檔,那個時候便是動手的好時機。”
太子俯視着下方的荒原負手而立,在心中對時間進行倒數,八千代忍潛伏在視野死角當中,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防備着情況的變化。
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而籠罩着幻想鄉上空的黑色烏雲發出轟隆隆的雷鳴之音。
冰冷的雨水淅淅瀝瀝的從雲層當中降落,灑落在幻想鄉當中。
人之裡沒有做好準備的人們慌忙到街角避雨,在森林和山洞內的妖怪則走出他們的居所,接受着大自然的恩惠。
八千代仍然無聲無息的藏在樹林當中。
她不喜歡淋浴。
人類的身體很脆弱,淋一場雨就很可能生病。
忍者的職業也不會讓她忽略疾病的威脅。
換上幻想鄉平民服裝的太子卻屹立在大雨當中一動不動。
他既沒有用自己的力量隔絕雨水,也沒有像幻想鄉其他地方的妖怪那樣自然的恩賜。
雨水無法動搖他,無論是打溼衣襟或者是浸溼頭髮都不會改變這點。
他緩緩的閉上雙目,假寐片刻。
穿越進入幻想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神隱僅受八雲紫的制約,它卻不是外人能夠利用的現象。
要想利用神隱,必然要遵守他的規則。
地點和人物還有很多細節工作都已經準備好了,真正的問題是在於時間,只有特定的時間內帶着特定的人物用特殊的手段才能夠進入幻想鄉內。
百年間總結出來的就是這般規律,因此,太子只能等待,等時間到,那個時候幻想鄉之外的援兵會開始行動,然後內外合力便可穿越到幻想鄉內。
突如其來的大雨不僅僅降臨到幻想鄉當中,在距離幻想鄉‘距離’最近的日本某地也下了一場大雨。
在幻想鄉還能看到滿天烏雲,可在日本卻見不到多少,因此當大雨到來的時候許多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雨水很大。
大的不像是自然所爲。
噼裡啪啦的敲打在窗戶上的聲音很響亮甚至還下出了白霧,許多行人倉惶躲避,一時間整條街道都變的了無人煙。
就算站在大樓內去,外面看到的東西也都很有限,站在十字路口的人需要看好長時間才能看清楚紅綠燈的顏色。
然而在行人都在避雨的時候,卻有一輛白色的大巴停在道路的中央。
若是往常的時候,肯定會給來來往往的人們‘添麻煩’。
但是現在卻不同,整條街都沒什麼人。
這裡也不是東京大阪那樣的城市,在這種天氣下人自然會變少。
白色的大巴就停在道路中央一動不動。
大巴內的人很少,算司機在內也只有寥寥無幾的幾人。
沒有人在裡面說話,沒有人在聊天,也沒有人看手機或者是在做什麼,這些男男女女都沉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人說話。
司機站在大巴門口無聲的抽菸,陰鷙的眸子偶爾會看向手錶的時間,除此以外他什麼都不做,就是站在原地不停的抽菸。
直到大雨當中傳來腳步聲,眼神陰鷙的司機擡起頭,看到了迎面走過來的黑髮迷彩服少女。
“你來晚了。”司機悶悶的說道。
“時間來得及,現在祭品還都沒到呢。”
此時車內好像殭屍般的‘遊客’才擡起頭,微微點頭算是互相打過招呼了。
少女摘掉頭上的灰色貝雷帽與皮手套,露出了藏在帽子內的兔子長耳,左右手則呈現出詭異的金屬光澤,異常妖異的紅眸內閃爍着非人的光彩。
她的容貌,與鈴仙-優曇華院-稻葉有七成相似!
可是她身上散發着的冷酷氣息卻讓每一個見過鈴仙的人都會不自覺的將兩人區分開判斷成兩個不同的人。
人差不多到期了,司機沒有再繼續抽菸,準備登上公交車————
在這個時候,兔耳少女迅速的戴上帽子與手套遮掩好自己的特徵,而車內的其他人也都看向大雨紛飛的外面,在那裡站着幾個在大雨中互相說個不停的男男女女。
現在這個時候在日本各地出現中國人都不是奇怪的事。
八九十年代留下的印象吸引着大媽大叔前來採購,新時代發達的宅文化也總會引來年輕的中國男女前來遊玩。
比起總是騷亂麻煩不斷的南洋,跟團旅遊來日本的中國人,一點都不稀奇
再說,巴士內的也未必是當地人,除了之前到來的像極了鈴仙的黑髮少女以外,包括司機在內都是高鼻樑的歐美人。
司機戴上墨鏡——
儘管在這個天氣這麼做很傻,可若不戴墨鏡,那陰鷙的眸子會嚇到不少人,兩害相權取其輕。
“請問是a6旅遊團吧?”爲首的跟團導遊主動詢問道。
司機打量了兩眼這些人羣,點了點頭,用沙啞的嗓音與略顯生硬的中國普通話說:“就差你們了,上車。”
數名來自國外的旅客登上了巴士。
但是,有一男一女卻沒有像其他人那麼積極。
那個男子眯起眼睛打量着這輛巴士,向着自己的金髮身材嬌小的女伴低聲提醒道:“我總覺得裡面的情況有些不對。”
“導遊都跟上去了,還有什麼不對的?”男子的女伴懶洋洋的打個哈欠有氣無力的回答着,眼睛下面還有着淺淺的黑眼圈。
男子沒有跟女伴搭腔,他黑色的眸子打量着車內的每一個人——越過那些嘻嘻哈哈的同學朋友,最終目光落在坐在最後作爲的黑髮少女。
彷彿是察覺到男子的目光,黑髮少女轉頭看向窗外,異常的瞳色也已經被遮掩了起來,但在看向自己的時候,那個男子的瞳孔瞬間放大,手指也不由自主的抽動起來。
恐懼。
壓力。
“……羅莎琳,要不我們更改計劃吧。”
“高衝,你膽子怎麼那麼小啊……”
“…………”被稱呼爲高衝的男子一聲不吭,但是他的意思也很明顯。
——那就是不打算登上這輛巴士
他敏銳的察覺到了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別人覺得是荒謬,但是事實上……他的猜測是對的。
此時此刻兩人的異狀已經吸引了車內其他人的矚目。他的朋友們在不斷的催促兩人進去,而車內原本的乘客(包括司機在內)冷漠的看着他們。
世界上總有一些人——他們本事雖然未必強大,但卻有着非同一般的預感與敏銳。
黑髮鈴仙眼神寒冷。
若是祭品少了,就不是祭品了。
強行、主動穿越幻想鄉大結界,必須要留下點什麼東西。
祭品從來都不會嫌多的,只有祭品用少了纔會出問題。
這些祭品可不是隨便選幾個人就成的。
“難得的免費旅遊啊,都來到日本了你要中途打道回府?”
羅莎琳沒有察覺到車內的異常狀況,也沒有發現男伴的神色變的更加難堪。
“沒事,我有錢……咱們直接回國吧。”
男子的態度與其說是怯意,不如說是面臨危險的警戒。
他相信自己的預感,他總覺得這輛車內有什麼貓膩存在。
“那我們下個月只能勒緊肚皮了。”少女不情不願的說着。
她並不想中途結束這個旅行的機會,資金是重要的問題,但是其次是……這次的旅遊是免費的。
乘機過來是對方掏的錢,旅遊一切的花銷都是對方掏的。
誰讓他們是幸運兒呢?抽獎抽出免費日本旅行的機票。
若是中途離開的話,離開日本的費用就要她們兩人自行解決了,而對於這兩名年輕男女來說,負擔可不小。
男子無聲無息的偷偷向後撤退幾步,在這瞬間,他的心臟猛地激動起來,跳個不停。
要是直接離開,恐怕會發生更加不妙的事!
“…………好吧。”說最終,男子都沒有坳過女伴,乘上了這輛巴士。
見到他們二人上車以後,那名黑髮紅瞳的兔耳少女才緩緩合上眼皮,眼眸中閃爍着的寒芒消失不見。
“祭品上車了。”像極了鈴仙的少女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自語道。
而在幻想鄉內的太子也從假寐當中甦醒——
“時機到了。”
“時間到了,出發。”
司機摘掉了墨鏡,啓動了巴士的引擎,載着幾名無知的少年少女,駛向目的地——————
在幻想鄉內的太子手指在地上不斷的刻寫着複雜的銘文。
迷濛的大雨當中,一個難以被肉眼觀測的隙間裂縫將這輛巴士吞噬了進去……
前一刻還說笑不停的旅客們突然的不說話了,睏倦的閉上雙眼。
哪怕是那個發現異常的男子也不能例外
但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牙齒一直死死的咬着脣角,哪怕殷紅的鮮血順着嘴角流淌出來都沒有鬆開,而他的女伴則枕着他的大腿昏睡過去。
這輛可疑的白色巴士消失於雨霧當中,黑髮鈴仙眼光灼灼的看向窗外那光怪陸離的*隙間*,攥緊着拳頭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