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穢瘟疫這個念頭一閃即逝,大約在秦恩頭腦內轉了四五秒後就迅速的被冷藏到記憶角落內。
‘污穢瘟疫’能保證有多少效果?畢竟在那個污濁不堪的地面活了二十幾年的秦恩至今還活蹦亂跳的,其本身的殺傷性還真是要打個問號。
污穢的威力是月之民的吹逼?還是他們本身缺少抗性?或者說是人類幾千萬年進化來已經變成了污抗max的完美生物?
污力極低的月之民或許連和yellow笑話都將不出來。
“秦恩!”
“靠。”黑色的人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我又走神了!”
失去肉體後,思維和精神再也沒有了牢籠,總是會天馬行空的擴散起來,這件事基本上是好壞參半。
靈仙嘆氣道:“這走神的厲害啊,叫了你半天都沒聽到——唉,我真不想直接稱呼你的姓名啊。”
“沒事,很正常,叫出來覺得爲難很正常。”秦恩聳了聳肩,從容的拿走靈仙旁邊的飲料,作爲地球人他還是很好奇月之都飲料是什麼味道的。
擁有月之都簡單常識的靈仙也不在意被拿走的飲料,因爲這東西是靈仙順手給秦恩滿足好奇心準備的,粉色長髮的少女接着話茬答道:“正常人是不會直接稱呼自己父親姓名的。”
“………………”
靈仙衝着前方點了下手,時間之力自然的讓溢出的飲料乾涸,出於人類的習慣秦恩下意識擦了擦胸前,掏了個空纔想起自己剛纔竟然忘記實體化了。
男子被這麼一打斷頓時興致全無,將少了一半飲料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黑色的人形變出了失蹤的眼眸,代表眼睛的白色激光從頭到尾的將靈仙掃視一遍:“你缺父愛?”
“從法理上,我應該算你的女兒纔是。”
“奇葩……”
實體化的身體還是無法吸收外物,秦恩出於習慣將杯子放了下來,嘆了口氣:“悶聲不吭半天就爲了嚇我一跳,我要真是你爹我就打你了。”
“子孫後代的傳承未必非要男♀女♂交那合,十月懷胎的過程,只是人類繁衍的必須過程,那只是傳承方式之一。”
“繼承你的記憶,擁有您能力的我,連基因都是傳承於你,稱呼你爲父親,不爲過。”靈仙認真的模樣秦恩根本看不出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大道理一大堆,噼裡啪啦的丟了過來,給人一種不明覺厲的感覺。
“你彷彿是在逗我笑!”本能的,秦恩對這種道德傳承認知產生排斥感,他的思想境界遠遠沒有達到這種高度,對後代傳承的認知還是標準的人類判斷方式。
“非要按照你這麼說,那你是不是要向着鈴仙-優曇華院-稻葉叫媽媽?還是找那個更早的冷仙認她爲外婆?或者管稀神探女叫乾媽?”
“沒必要想到這種地步,你那麼想只是給自己平添煩惱而已。”
秦恩噎住了。
粉紅色長髮的少女坐在自己的上一代面前,紅色的眼眸閃爍着,突然的揚起嘴角淺笑道:“爸爸。”
艹!
親切甜蜜的稱呼讓秦恩遭受到了神秘的衝擊,少女飽含依戀的言語猶如塞壬女妖的尖嘯,讓秦恩抓狂起來。
黑色的人形像是炸彈人遊戲中即將引爆的炸彈一樣迅速的膨脹收縮,透明無實體的人形怒而一拍桌子(穿了過去)吼道:“閉嘴!”
“好~你開心就好~”靈仙像是一個關愛老年癡呆的爸爸的好女兒,做出一副恭謹乖巧的姿態,揚起嘴角,淺淺的微笑着。
笑你大爺!
你真是我孩子我早打你了好麼!
情緒帶來的激烈變化讓黑色的靈魂之火瘋狂的涌動,充滿了波紋。
他不喜歡這種‘情調’,他狩獵範圍和興趣雖然廣闊,但是這絕對不在他的喜好當中,哪怕是宇佐見蓮子秦恩都從來不讓其叫自己父親,從這點就能看出他在這事上非常的固執。
靈仙有秦恩的記憶,繼承了部分血脈,也繼承了能力,月之都的科技有着不動用基因細胞就能調整人天然初生外貌的能力,雖然長得很像鈴仙,但她的血肉基因訊息的確繼承於秦恩。
何況月之都的修改也不是完全的參照鈴仙的,其中的細微數據還是有點差別,認識鈴仙-優曇華院-稻葉的人才能察覺到她與她的區別,將她們放一起外人會認爲靈仙是年長的姐姐。
最少……那個乖巧的鈴仙是絕對不會再完全受制於人(比喻)的情況下能開出這般玩笑的。
靈仙與鈴仙的區別,就像是一個走上社會五六年的社會人與大學生之間的區別。因此外貌上那細微的差別被放大了最少五倍十倍以上,認識鈴仙的人是絕對不會搞錯兩者分別的。
一般大學生可沒這麼厚的臉皮。
短短一段時間的騷動,沒給外面帶來任何的影響,靈仙的僞裝非常的好,在外人眼裡,她只是坐在角落內發呆望着外面罷了,剛纔的狀況最多會讓人聯想到不小心水灑了的情況而已。
秦恩好半天才消化掉這些故意嚇唬人的消息,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靈仙,粉色長髮的少女眼中閃爍着的是與那個鈴仙完全不同的狡黠。
可既然有不同,那麼自然有相同之處,在那狡猾的眼神下,卻有着和那個真正的鈴仙相似的那點不安……偷偷的將不安與怯懦藏起來,嗯,倒是蠻像那個膽小的兔子。
秦恩這才遲來的意識到其真正的意思。
“連你也開始賣關子試探我了?”
男子,微微不耐煩的說道。與其連接感官的靈仙,先是心中一緊,然後才慢慢鬆懈下來。
雲霧狀的人形幽魂生出白色的光芒,抽象、缺少生機與情感的眼眸掃蕩無人食堂內的每一個角落。
沒人看到這裡……
“你要是害怕我暴露,不用特意說這些話逗我,我知道輕重緩急的,何必學着綿月依姬、八雲紫那些人繞圈子呢?”
好東西不學,壞的一面卻學的特別快。
“只是短短几十個小時,你就變成了一個壞東西。”
黑色的幽靈涌動着,重新歸附平靜,但是在那平靜之中卻醞釀着讓少女感到不詳的東西。
“虧我以爲你會很誠實,兔子,沒想到連你也會瞞着我一些事——竟然狡詐的跟我繞圈子。”
“不是沒意義的。”靈仙與自己生命的‘上位者’對視,硬着頭皮說道:“直接說出來我怕你不開心,要是你認爲我是在威脅你,恐嚇你,這就不好了。”
上面的話,一半是開玩笑,但是隱藏起來的另外一半,卻是主動上前討好關係的諂媚……
什麼時候察覺到靈仙本意的?
答,事後諸葛。
秦恩並不是先知,他是氣了以後才覺得有些不對勁,稍微探索下,耐下心來去嘗試接受靈仙釋放出來的信號後,才理解的意思。來源於秦恩曾經弱小時候的知識記憶,又有鈴仙-優曇華院-稻葉對月之都深入骨髓恐懼的一部分,再加上迄今爲止無數月兔有意識無意識殘留在機器內的那股無法釋然的怨念與恐懼……造就出靈仙剛纔那般心態和舉止。
秦恩與靈仙的關係很近,也算的上親密無間,可卻也存在問題,就比如說靈仙剛纔那讓秦恩噁心的試探,釋放出來的信號,等事後才察覺到其心意
若是真遇到解釋不清楚或者陷入大麻煩後,這個不起眼的裂縫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都是難以想象的,一絲絲不起眼的裂痕造成的毀滅在歷史上出現過無數次。
“看在我繼承您一部分的情況下,將來您要做事的時候,還請您手下留情……念在我體內的基因,看在我這張臉的面子上,不要將我捨棄掉。”
秦恩沉默了,他不知道該評價這個靈仙究竟是敏感呢,還是說她喜歡胡思亂想有被害妄想症?我想這大概,這就是秦恩沒有選擇完全控制靈仙的性格帶來的負面效果。
“你在害怕?害怕誰?我?”
“我害怕的是月之都。”
靈仙抓住了秦恩沒有實體化的手,秦恩眼睜睜的看着那蘊藏着比自己肉體還要強大力量的手,它在微微的顫抖,那是恐懼。
“我是被稀神探女製造出來的工具,所謂的戰鬥英雄靈仙身份全都是因爲需要才製造出來的假身份。”
稀神探女根本不在意靈仙,也不在意那個鈴仙,她看中的只是地面上秦恩與組織戰鬥的時候表現出來的強大超能力,因此前往污穢的地上將其捕捉嘗試將其洗腦爲月之都的忠誠戰士。
“月兔的地位不高,綿月依姬終究是個體的例外。鈴仙-優曇華院-稻葉,她必然也是早早的看清楚了月之民卑劣的本質,才選擇逃離月之都的。”
稀神探女失敗了,誕生了靈仙的存在,雖然誕生的時間不過區區幾十個小時,她卻早早的覺醒了,不像其他月兔那樣膽小膽怯,沒有被假象洗腦的月兔,對月之都有的,只是恐懼。
“不肯爲了保護故鄉犧牲自己的月之民奴役了月兔,量產了大量的月兔炮灰。”
不管月之都表現出來的多麼‘寬宏大量’,在月之都內,月兔沒有政治地位會被人小覷卻是不可爭辯的事實,從綿月宅那兩個特意點出靈仙月兔身份的衛兵就可看出一鱗片爪。
……這還是對月兔有友善態度的綿月家,嫦娥與綿月依姬有意無意說出來的話,讓靈仙總結出了月兔的現狀。
她沒有被虛假的記憶和榮耀欺騙,因爲她的地位不是靠着真刀真槍拼來的,是繼承自秦恩的,也是爲了設計秦恩弄的設定。
稀神探女能讓靈仙能平步青雲,那麼在不需要的時候,一個念頭,靈仙就會墜入無間地獄。
“您曾經說過,絕對不要將自己的生命放在別人的慈悲上——我難以想象月之民的節操,我也不確信月之民中有多少像綿月依姬那樣的人。”
“所以——”
“……所以,這就是你厚着臉皮認爹的理由?”下意識的抖了抖胳膊,彷彿掉了無數的雞皮疙瘩一樣抽回了自己的手。
所以,靈仙在覺醒後就表現出了極強的服從性,選擇了秦恩,並且還厚着臉皮和秦恩拉關係,讓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跪舔還能這樣。
太特麼的跌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