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一心求死,我成全你!”九爺冷冷的掃了一眼靠在椅子上的蕭劍,衝站在一旁的黑三吼了一嗓子:“黑三,執行幫規。”
聽到九爺的命令後,站在一旁的黑三微微一怔,擡起頭來有些不確定的盯着九爺。當他看到九爺點點頭,隨即咧嘴一笑。這一刻,黑三終於將心放到肚子裡去了,自從經歷寧水市一趟後,他無論是吃飯還是睡覺,時刻都在擔心着九爺會如何處置自己。
帶着揣測不安的心情回到九爺的身邊,直到現在他終於放下心來。因爲他從九爺的眼神中,看到了往日信任,欣賞的目光。
“黑三還楞着幹什麼?難道沒聽到九爺的話嗎?”中年人看着站在一旁發呆的黑三,微微皺起眉頭,沉聲說道。
“是!謝謝九爺!”緩過神來的黑三,衝九爺欠了一下腰,再衝中年人點點頭,然後拿起放置在托盤上的匕首,緩緩的向蕭劍走去。
看着滿臉殺氣的黑三,易陽嘴角一陣抽搐,有些焦躁不安的望着旁邊的中年人。也許是中年人誤解了易陽的意思,很快他將黑三要執行的幫規跟易陽簡單的說了一下。
原來所謂的幫規是處置臥底的警察或者是叛變的人員,所採用的一種方法,主要目的是警示那些別有用心的成員。方法很簡單,將叛變人員殺死後,並切掉右手的小拇指,然後再將對方的屍體投入後山的林子裡,任由野獸啃食。
“慢着!”看着黑三舉起來的匕首,即將劃破蕭劍的喉嚨時,易陽深吸一口氣,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大聲的制止黑三接下來的動作。
當易陽站起來的同時,中年男人臉色驟變,立即往前跨了一步,將九爺擋在自己的身後。而他旁邊的兩個年輕人拔出手槍指着易陽的腦袋。
“易陽你小子想幹什麼?”
聽到易陽的叫喊聲,黑三回頭一看,發現易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再看到中年人將九爺護在身後,頓時嚇了一跳,連忙跑了過來厲聲訓斥着。
“易先生你是什麼意思?莫非你認識蕭劍不成?”
被中年人護在身後的九爺大步的從中年人身後走了出來,死死的盯着易陽的雙眼,好像要從其身上發現什麼似地。
隨着九爺的話語,拿槍指着易陽腦袋的兩個年輕人,眼中殺機更盛。然而這個時候閉目等死的蕭劍突然睜開了眼睛,淡淡的掃了易陽一眼,眼中充滿了失望之色。
易陽雙目一凝,將衆人的表現盡收眼底。對於黑三的訓斥,他絲毫不在意,因爲黑三是站在兄弟的立場,是爲他好。而九爺的質疑,讓易陽清楚的認識到想取得他的信任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至於蕭劍的嘆息,易陽很無語,顯然是對方誤會自己要出手將其救下。
“諸位誤會了!”易陽掃了一眼現場的衆人,淡淡一笑,隨即衝九爺說道:“承蒙九爺看的起我易陽,不如這個叛徒有我來解決如何?”
“哦!”九爺似笑非笑的看着易陽,然後衝拿槍的兩個年輕人一揮手,本是殺機騰騰的年輕人立即往後退了一步將槍收了起來,默默的站在一旁,彷彿剛剛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易先生,這可是警方的臥底,一旦殺了他可能會惹上大麻煩,難道你不怕嗎?”站在九爺身邊的中年人深深的望了易陽一眼,大有深意的說道。
“陳先生多慮了,警察我又不是沒殺過,他們又能把我怎麼樣,無非是全國通緝而已,想抓我可不容易。”易陽似乎沒有迴避中年人的目光,淡淡的說道。
中年人笑了笑,沒有反駁。對於易陽從龍口監獄逃走和寧水市公安局安然脫身,他可是非常的清楚,能夠在這兩個單位毫髮無損的逃走,說明易陽不但身手好,而且腦子靈活。
“那就麻煩易先生了。”
九爺衝黑三一揮手,黑三點點頭,雙手捧着匕首遞向易陽。然而易陽卻搖搖頭,並沒有去接那把鋒利的匕首。
“易先生……?”看着易陽的舉動,中年人投去疑惑的眼神。
“我不喜歡用刀,我喜歡子彈穿過對方心臟時的感覺。”易陽看着靠在椅子上的蕭劍,舔舔乾裂的嘴脣,陰森的說道:“當子彈擊中對方心臟時,噴濺出的血花很美,而且在看到對方逐漸暗淡的眼神,那種恐懼,失望,不甘……”
隨着易陽的描述,現場的衆人感覺頭皮一陣發麻,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連殺人無數的中年人也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連天不怕地不怕的黑三都下意識的動了動喉嚨,甚至連經過大風大浪的九爺也不由的露出了怪異的目光。至於旁邊兩個年輕人表情痛苦,使勁的嚥着唾液,強忍着想吐的衝動。
他們誰也沒有想到一個簡單的殺人,居然被易陽描述的如此清晰,而且通過易陽的描述,衆人腦子裡冒出兩個子:變態。
但是他們哪裡知道這些完全是易陽的一番說辭,他這麼做的目的就是要爭取到使用槍支,只有使用手槍他纔能有把握不會傷及蕭劍的性命。作爲神槍手來說,讓子彈穿過心臟的縫隙,這個難雖然很大,但是易陽有把握做到。
這也是易陽冒險請求解決蕭劍的原因,畢竟屍體被扔在後山的林子裡,子彈沒有打中心臟,無非是多流些血而已,只要搶救及時,根本沒有生命危險。而匕首就不同了,一下子劃破喉嚨,根本沒有解救的機會。
看着口若懸河的易陽,九爺嘴角一陣抽搐,衝中年人使了一個眼色,中年人點點頭,乾咳兩聲,歉意的說道:“易先生,我們知道你殺人的手法很高明,這個問題我們改天探討,現在是不是將面前的事情先解決掉?”
“啊!”易陽擡頭望了中年人一眼,臉上的喜色一收,隨即將手一伸,淡淡是說道:“誰給我把槍使使。”
站在兩旁的年輕人見易陽要槍,連忙將腰間的槍抽了出來遞了過去。就在易陽即將把槍拿到手裡的時候,九爺說話了:“易先生用我的槍。”說着九爺從腰間抽出一把五四式手槍遞了過來。
看着九爺手上的五四式手槍,易陽心中一跳,一個大膽的計劃在腦子一躍而出:挾持九爺救下蕭劍。
在這麼短的距離,憑藉易陽的身手完全可以做到這一切。只要將九爺拿下,那些小羅羅完全是投鼠忌器,根本不輕舉妄動。這樣一來不但可以解救蕭劍,而且順帶着連任務都可以完成。畢竟蕭劍被對方發現是臥底是身份,肯定是掌握了一些核心機密。
想到這裡易陽的內心一片火熱,眼中閃動着炙熱的光芒,呼吸也變的有些急促了。當九爺發現易陽的異常後,眼中的厲色一閃即逝。站在九爺旁邊的中年人似乎也發現這一點,本是抱在胸口的雙手卻鬆了開來。
在這一刻,現場的氣氛顯得格外的壓抑,而且充滿火藥味。雖然易陽現在比較激動,但是他卻沒有絲毫的鬆懈,現場衆人的表現他都看在心裡。比如說靠在椅子上的蕭劍臉色不停的變幻,在外人看來也許是受到死亡的威脅,驚嚇所致。但是易陽知道對方是在擔心自己感情用事,破壞整個行動計劃。還有就是站在易陽一步之遙的黑三將手中的匕首攥的死死的,易陽敢肯定只有自己稍微有一點不利於九爺的舉動,對方肯定會將匕首紮在自己胸口。
至於中年人陳先生雖然手沒有摸在腰間的槍上,但易陽知道對方手放置在手槍的旁邊,而且是最近的距離,只要自己稍有異常,對方的槍口絕對會在第一時間指向自己的腦袋,更何況對方的腳,有意無意的攔在自己的面前,要想接過槍支,閃身到九爺的背後,勢必要從中年人這邊過,而唯一的道路卻被對方堵住。剩下的最後兩個年輕人,雙手背在後面,易陽知道對方肯定是將槍藏在背後。
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易陽將所有的利弊分析的很透徹,在風險與危急並存的時刻,他決定賭一把,如果成功了,不但可以解救蕭劍,而且能夠及時的完成任務。如果失敗了的話,他要將爲此付出血的代價。
不過這一切在易陽接過五四式手槍的時候,發生了改變。在接過手槍的那一瞬間,易陽感覺槍輕了一點。作爲藍劍特別行動小組的一員,訓練時要求十分嚴格,憑藉着對槍支的熟悉,易陽很快的得出了一個結論:槍中沒有子彈。
也就是說這又是九爺的試探,如果自己救人心切的話,反過來將槍口對準九爺的話,勢必會被現場的幾人擊斃。
有了這個發現後,易陽拿起對着躺在椅子上的蕭劍果斷的扣動了扳機。一切未出易陽所料,當機針撞擊後,並沒有子彈射出時,易陽這才鬆了一口氣。但他表面上卻裝作一副吃驚的樣子,再次扣動了扳機,直到扣了四五次後,他才轉頭疑惑的盯着九爺。
“呵呵,不好意思易先生,我忘了槍裡沒子彈。”看着易陽詢問的目光,九爺笑了笑,走到易陽的身邊,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既然忘了裝子彈,那麼請九爺給我換把槍!”易陽聳聳肩膀,將手中的槍遞給九爺,淡淡的說道。
其實在易陽的心中,他希望對方給自己一把帶有子彈的槍支。即使不用來挾持九爺,他也要自己開槍打蕭劍。畢竟只有自己開槍才能挽救對方的性命,如果換成別人蕭劍的性命可能不保。
不知是九爺對易陽的忌憚,還是其他原因。當易陽要求換一把槍時,九爺搖搖頭,衝旁邊的年輕人一揮手,年輕人一把從黑三手中拿過匕首,冷哼一聲,衝易陽說道:“不勞易先生費神,還是我將其解決。”說完之後,匕首化作一道殘影,對着蕭劍的喉嚨劃去。
血一下子飈了出來,如噴泉一般,很美!很美!曾幾何時,易陽也喜歡這種殺人的方式,但這一次卻看着自己的排長被別人用這種方法終結了生命,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