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瞬間就呆住了,她想不到王三才會突然要吻自己,只感覺自己的心在這一刻跳動的速度一下就增加了幾十倍,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望着越來越接近自己的這張陌生的面孔,阿寧心裡一慌,用力掙開了王三才的手。
“前面的傷口清洗完了,轉過身來,再給你清洗後面。”阿寧的聲音很平靜,似乎權當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
王三才還沒意識到,要不是自己戴着這張面具,剛纔可就能大大增加成功的機率,還以爲阿寧對自己還心有牴觸,便深吸一口氣,沒說什麼,靜靜地轉過了身去。
一轉過身來,女子的幽香頓時減弱了許多,王三才頭腦也變得清醒了一些,心知方纔自己是衝動了,見阿寧只顧着給自己清洗傷口一句話都不說,他想了想,扭頭問道:“阿寧,暗宗那個總長老說的食心蟲是什麼意思?”
阿寧指尖當即一顫,不小心戳進王三才的傷口,立馬就讓他感覺到一股生疼。
“抱歉。”阿寧連忙出聲。
王三才咧了咧嘴,隨口就道:“沒什麼,談談你吧。”
阿寧知道,自己以後恐怕也只能跟着王三才了,在入夥之前,當然至少要把一些疑惑先說清楚,她沉默了半響,才一邊給王三才清洗着傷口,一邊低聲說道:“食心蟲小如細針,植入人的體內,便可控制這個人的忠誠。”
“控制忠誠?”王三才眉頭一皺:“你每次肚子疼還吐血就是……?”
他後面這句話沒有完全說出來,不過阿寧明白他的意思。點頭說道:“沒錯,你說的就是我每次發作後的反應,至於控制忠誠度指的是一旦被植入食心蟲的這人產生了違抗思想,那麼就會遭受到食心蟲的反噬,就如同我的反應一樣,先是腹痛,進而吐血,每次壓制下反噬都要耗盡我體內所有元氣。”
她說的平靜,但王三才只是回憶之前阿寧發作的樣子,就能體會她當時到底是承受了怎樣的疼痛。只是心中還有一些疑惑。不禁就詢問出了口:“對了,這種蟲子是怎麼培育的?居然連一個人有沒有出現違抗的思想都能分辨?”
王三才知道大腦可是人類最複雜的一個器官,人產生的思想更是玄而又玄,他很好奇這種蟲子居然不但能分辨人會不會產生違抗的思想。居然還能控制別人肚子疼和吐血。究竟是什麼原理?
可是。阿寧的回答卻並沒有爲王三才解惑,她的語氣依然是那麼若無其事,彷彿說着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我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食心蟲是神所培育的,至少,我知道的是,整個冰大陸就只有我體內的這一條。”
“神?”王三才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可他亂動這一下,不禁又讓阿寧不小心觸動了傷口,疼得又是一咧嘴,但也因此不禁沉默了下來。
他剛來異界的時候,在莊碧雲的口中第一次聽到所謂的神,可謂是對此嗤之以鼻,甚至直到現在,王三才都不相信神靈的存在,認爲這只不過是異界當地人對某些事物不瞭解,所誇大神話出來的傳言。
但現在聽阿寧這麼一說,他覺得還真像是那麼回事兒,畢竟,這種蟲子居然還能分辨人的思想以及控制人體內的反應,至少憑王三才的見識,是很難理解的了。
阿寧見他不說話,卻是無比心慌,但表面上儘量保持鎮定,趕緊解釋道:“雖然我以前的確是出賣過你,但你不要擔心,以後我絕對不會再出賣你了,我能感覺到,反噬的力量隨着我每次發作症狀都會減輕,就剛纔那次……我已經能忍受的住了。”
雖然她竭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不過王三才依然能聽出她心中的忐忑,嘆了口氣:“以前的事情就別再提了,過去就讓它過去吧。”
阿寧沉默。
王三才不想讓她尷尬,又說道:“看來萬事都逃不出‘第一次’法則啊,哈哈哈!”
“什麼意思?”阿寧終於再次開口了。
王三才笑着隨口說道:“不論去做什麼事情,第一次難免緊張,或者是格外忐忑,但隨着做的次數越來越多,最初的恐慌感啊,緊張忐忑啊都會消失不見,變得越來越淡定,就跟你食心蟲反噬差不多,第一次肯定是反應最厲害的,但你的身體也會產生抗體,之後每一次症狀都能減輕也能說的過去了,看來這個高端的‘食心蟲’也不是萬能的。”
阿寧見王三才的語氣輕鬆,心裡也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她忽然想起了什麼,立即說道:“對了,我發現我在突破到先天之境後,那種反噬的感覺消減了大半兒,現在我心裡就在考慮着反抗的念頭,可是,疼痛的症狀已經完全能在我能承受的範圍內了。”
她說這話的同時,也忍不住微微彎腰皺起了眉頭,不過倒不用拿手捂着腹部,也不會再口噴鮮血了。
王三才察覺到阿寧在調集天地元氣壓制,頓時說道:“看來這食心蟲的反噬也不是沒有破解的辦法,大概會隨着你的實力提高和發作的次數增加,症狀也會漸漸消失不見吧。”
“或許吧。”阿寧嘆息一聲,微微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在王三才背後的傷口上,皺眉道:“忍着點,你傷口有些變黑,我必須要把這些變黑的肉質給你切掉。”
“好!”王三才立馬咬緊了牙關,這個世界可沒有麻藥之類的東西,完全要憑藉自身的意志力支撐過來。
他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阿寧的每一刀,不禁疼得額頭又滲出了汗水。
“好了,我幫你再清洗一下。你就可以控制元氣讓它快速癒合了。”阿寧的聲音傳來,立即就讓王三才鬆了一口氣。
清洗完後面,王三才又轉回身來讓阿寧幫他割掉前面的黑肉,雖說,前面的王三才自己也能割下,可畢竟自己給自己動刀這種事情,王三才實在是下不去手。
中間換了一次清水,王三才的傷口總算是被清理乾淨了,他連忙先專心先控制着傷口讓它快速癒合起來。
接近先天巔峰,王三才發覺就連恢復的速度也提高了幾分。沒過多久。他停止下來,就看到自己肩上的傷口已經結疤,只要不是太過用力,也不會造成二次傷害。扭頭望去。就看到阿寧靜靜地坐在自己旁邊。目光望着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嘆了一口氣,說道:“你之前說整個冰大陸就只有你體內這一條食心蟲?”
阿寧依然望着遠方。靜靜道:“我也不能確定,至少我是這麼認爲的。”
“看來暗宗對你很是器重啊,不知道你現在反叛了他們,他們會有什麼反應。”王三才長長嘆了一口氣。
阿寧搖搖頭,卻是惆悵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知道……我只想現在能活一天就是一天,至於以後會發生什麼,我也不想去考慮。”
王三才沉默了一下,鄭重道:“跟着我你就安心吧,只要我還活着,就不會讓他們殺了你。”
阿寧沒有說話,她一雙眸子閃動着異樣的光彩,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幽幽道:“掌門行事作風特立獨行,跟平常人完全不同,他不一定會派人殺我,更不會親自追殺我,至於他到底會如何處理,我實在難以猜到。”
“那就別猜了,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很多事情我們就算考慮再多到頭來也發現沒有用處。”王三才衝她平靜地微笑:“尤其是關於未來。”
阿寧勉強笑了一笑,隨即便垂下了頭。
王三才見她失落的模樣,乾脆轉移話題問道:“對了,你之前跟那個總長老說你們暗宗對我有什麼計劃?”
阿寧咬着下脣,面色極其艱難,她爲了王三才背叛暗宗可以說是無奈之選,現在突然讓她真正的出賣暗宗,對她的內心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考驗。
不過,阿寧明白,她不能再讓王三才誤會自己了,沉吟半響,便擡起頭來,儘量平靜道:“暗宗其實一直都是想邀你加入的,只是之前他們一直都找不到合適的時機,比如,在飛流城的時候,負責周國的堂主曾親自試探過你,也是他後來救走了海天擎,如果不是他出面救走海天擎,那次暗宗就會得到一個合適的機會了,爲此掌門可沒少給堂主臉色看,進而也經常遷怒於海天擎身上。
你這次僞裝身份組建八連殺刺客隊,我後來想了想,他們派海天擎來一是不在乎海天擎的性命,二就是要試探你是否已經加入莊氏家族了。”
“你說的那個堂主就是那個頭髮很長的傢伙吧?”王三才聽着她的話,也在細細考慮着:“按你的意思來說,只要我不加入任何勢力,我就是安全的?”
“是他。”阿寧點頭,又回道:“你後面這問我就不能確定了,你要是今晚不襲擊海天擎,暗宗一定很快就會派人來對你提出邀請,但是……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們會決定如何對付你了。”
王三才嘆了一口氣,實在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他們爲了我這個先天強者,就值得犧牲這麼大?他們招攬這麼多先天強者又是爲的什麼?”
說到最後,王三才一拍腦門:“不對,他們在我還沒達到先天之前就已經盯上我了!”
“就因爲你的這些特殊的熱武器……還有你成長的速度。”阿寧說這句話的語氣非常肯定,進而又道:“看來你現在也察覺到了,先天強者在冰大陸上的數量並非那麼少。”
“是啊,以前我還以爲只要達到先天之境,就有了開創一個家族的權力,現在,呵呵,只是你們暗宗,今天就有兩個先天長老死在了這裡,而且還都是先天后期的強者。”
王三才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不由得有些苦澀,原本他還以爲先天就能橫着走了,現在看來,隱藏在暗中的先天強者,可不像他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少,原先心裡的那種優越感,忽然就全都轉化爲了危機感。
“你的想法沒錯。”阿寧平靜地點頭,下一刻卻又略帶疑惑道:“其實我也不是很瞭解,但我卻明白,暗宗如果想直接毀掉一個莊氏家族,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過,大陸上每一個家族在普通人的心中都根深蒂固,直接摧毀容易,可想取而代之就沒那麼簡單了,正因如此,暗宗纔想借海天擎之手控制莊氏家族,至於目的……那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說到這裡,阿寧重重嘆了口氣:“我當上分部的宗主纔沒多長時間,實在是不知道太多的事情。”
王三才也知道阿寧不可能對自己說假話,沉吟片刻,他忽然問道:“那你知道暗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盯上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