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的某一天夜晚,GZ市的一家酒樓裡,高朋滿座。廣東人對吃很有講究,花樣翻新,也夠生猛,粵菜在全國都是獨樹一幟,是中國四大菜系之一。
一間包房裡坐滿了人,足有二十多人,焦點是個老者,六十多歲,頭髮花白,卻是腰桿挺直,看去精力充沛。周圍多人以他爲首,大多是虎背熊腰的漢子,面目兇惡,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良之輩。幾個服務生頻繁的上酒上菜,其中有兩人就是思雨和秋雨。秋雨二人這三年可是受了很多苦,打工的歷程可謂充滿辛酸,遠非當初想象的那麼簡單,兩個人沒有一技之長,只能是找一些服務員之類的活計,到處受人白眼和欺負。三年下來二人處境只是稍好一些,沒有大的變化。唯一不同的是二人都成熟了許多,對社會有了深刻的認識。
“小妞,長的真漂亮啊!陪大哥喝兩杯,哈哈!”
“放開我!放開我!”
尖叫聲傳進了秋雨的耳朵,他一愣,飛快的向那間包房跑去。
客人醉酒調戲服務員在中國任何地方的酒樓裡都是常有的事,秋雨也見的多了,一般都裝看不見,由老闆解決。可這次不同,那尖叫聲是思雨的,他是非管不可的。
衝進包房,只見一個身高足有一米九的黑大漢一支手拿着酒瓶,另一隻手摟着思雨的肩膀,正往她嘴裡灌酒。一個健步來到大漢身旁,一把抓住摟着思雨的手,肩膀向前一靠,將大漢頂退了出去。
“對不起!先生,您喝醉了。”
包房裡的喧鬧聲頓時消失了,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隨之都露出了一副輕蔑和看戲的嘴臉。
黑大漢被突然的一撞,有些發矇,反應過來時不禁大怒。
“小兔崽子,敢管老子的事,你是找死啊!”
熊一樣的身體爆發出熊的力量,揮拳向秋雨打去。秋雨一邊退,一邊揮手將拳頭格開,始終擋在思雨前面。
大漢一拳無功,心中大怒,在衆位兄弟面前丟臉可是太沒面子了。連着又是十幾拳,都被秋雨輕易格開,包房裡的衆人臉上的笑容不見了,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黑大漢的實力他們是再清楚不過了,能輕鬆化解那力量十足的打擊絕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爲首的老者雙目微眯,手託着下巴,看了一會兒,突然喊道:“阿虎,住手!”
老者聲音不大,可在大漢耳中卻猶如炸雷,迅速地收手,回到老者身邊束手而立,口中叫道;“奎叔?”
老者站起身來擺擺手,來到秋雨面前,笑眯眯地問道:“小夥子,你練過功夫?”
“呃!練過一點兒。”秋雨不知所以,略一猶豫,如實回答。
“一點兒?很好,想換個工作嗎?跟我吧!”
“您是……”老者的話有些突然,秋雨不禁一愣。
“這是我的名片,想好了可以來找我。哈哈哈!”老者隨手拿出一張名片遞給秋雨,轉身示意,衆人立即尾隨着起身離開,那叫阿虎的大漢與秋雨擦肩而過時仍是怒目而視,惡狠狠地瞪着他。
望着衆人的背影,擺弄着手中名片,秋雨一臉茫然,不知道老者是什麼意思。
這時得到稟告的酒店經理跑了上來,一頭大汗,氣急敗壞地吼着:“你們兩個竟然敢得罪飛天會的奎叔,都給我滾!你們被炒魷魚了!”
“飛天會?”秋雨喃喃地念叨着,若有所思地低頭看着老者的名片。沒有與經理分辨,他見的這種事太多了,走人就是,沒必要跟這種人浪費口舌。
……
“我們去哪兒?”站在大街上拉着行李的思雨問道,這是她離開酒店後說的第一句話,從知道兩人被炒魷魚到收拾東西搬出宿舍,她始終沒有說話,默默地跟着秋雨,沒有打擾他。三年來她已經對秋雨產生了盲目的信任,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決定。
“不知道!這是我們第幾次被炒了?”
“不知道!我都習慣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根本看不出被炒魷魚的失落,大概他們是世界上唯一一對興高采烈的失業者吧!
“今天我們去公園裡睡好不好?”
“好啊!有個條件——你的大腿是我的。”思雨對剛到GZ市市落魄時躺在公園的長椅上,枕着秋雨大腿睡覺十分懷念,很早就有這個願望,因爲那一天後兩人的關係變得親近了很多。
沒有不思春的少女,正是花季的思雨有着一種渴望,甚至於主動示意秋雨,希望得到他的軟語溫存,可最後看到的是那個木頭的背影。幾次嘗試均以失敗告終,她也只能順其自然了,盼望木頭早日覺醒。秋雨當然不是木頭,他很喜歡思雨,可是每次剛剛產生的衝動都會被瞬間後的清醒所淹沒,他心中的那個結還沒有解開。
夜晚,漸漸涼爽。秋雨坐在公園的長椅一端,仰望着天空,天空中繁星點點。思雨頭枕在他的腿躺在長椅上,一百六十七、八公分的身高顯得格外修長,閉着眼睛偷偷呼吸着男孩身上的味道。思雨的形態對秋雨具有着極強的誘惑力,每當這個時刻他都是閉目養神或者擡頭看天。
柳下惠不是人人能做的!
三年的時間,兩人都長大了。思雨已經不再青澀,真正綻放開來,渾身上下都透着青春迷人的氣息。
GZ市人過夜生活已經很流行,好不容易公園裡才清靜下來。兩個人卻是一動不動,也不說話,細細品味和享受着夜晚的寧靜。
許久,一個公鴨嗓子打破了這個美好畫面。
“媽的!這對姦夫*婦還他媽的挺有情調,打劫!把錢掏出來!”
秋雨和思雨驀然驚醒,站了起來,看到的是兩個流裡流氣的青年,手中握着匕首。
“快點兒!把錢交出來!”
“人要倒黴喝涼水都塞牙,GZ市的治安什麼這麼差了?”秋雨心中暗想,苦笑着回答:“大哥,我們沒錢,剛被炒魷魚。”他們身上的確沒有多少錢。
“沒有?老二,搜搜。”公鴨嗓子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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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轉過身去。”另一個小個子走過來,揮舞着手中的匕首。秋雨絲毫沒有慌張,依言鎮定地轉過身去。小個子走到近前,在秋雨身上翻出了十幾塊錢。
“就他媽的這點兒錢。”小個子不滿地罵着。
“去搜那女的。”公鴨嗓不耐煩地說。
“大哥,大哥,錢都在這了,她身上沒有了。”秋雨連忙把思雨擋在身後。
“你說沒有就沒有啊!欠揍吧!”小個子竟然說着就把刀捅了過來。
秋雨雙眉緊皺,心中大怒。猛然向右踏出一步,左手抓住小個子拿刀的手腕,右肘狠狠地擊在其肋下,小
個子哀嚎着倒在地上。
公鴨嗓子嚇了一跳,做夢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並不如何強壯的小子竟然會反抗,而且還打倒了一個,要知道他們兩個可是拿着明晃晃的匕首。
公鴨嗓子馬上衝了過來,匕首向秋雨刺過來,秋雨矮身形,一記掃堂腿將他踢倒,顯示一腳踢飛匕首,隨之連續狠狠幾腳,在他臉上、肚子上好好發泄了一下,順便在小個子臉上也補了一腳。
活動活動肩膀,秋雨笑着說:“謝謝你們兩個,能讓我活動一下身體。你們打劫了多少錢啊?交出來吧!別讓我自己動手。”
兩個劫匪哀嚎着,好不容易掏出錢,乞求道:“大哥大姐,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就饒了我們吧。”
“好了,滾吧!以後招子放亮點。”
“是!是!是!”
秋雨看着他們一瘸一拐離去,數了數手裡的錢,大概有五六百塊。自語道:“還不錯,兩個小毛賊就有這麼多,超過我半個月工資了。”
“哥,幹嘛要他們的錢,想怎麼辦?”兩個人一直以兄妹相稱,互相照顧,已經習慣了。思雨對他能打倒兩個劫匪並不驚訝,她早就知道秋雨會武,倒是很不理解秋雨爲什麼要劫匪的錢。雖然他們沒有太多的錢,但兩人都不是貪財的人,這點是肯定的,而且秋雨今天下手也狠辣了許多。秋雨雙目精光一閃。
“小妹,我們被炒了多少次魷魚?”
“大概十幾次吧!具體就不記得了。”
“我們爲什麼被炒?是我們的錯嗎?”
“好像都不是。”思雨嘟着小嘴回答。
“我只記得有兩次是顧客故意找茬,有三次是老闆欺負我們年紀小,剋扣工錢,其餘的大都是想佔你便宜,無論是顧客還是老闆。”
“哥!”嬌羞的低下頭,其實思雨對自己的容貌還是沾沾自喜的。
“小妹,我們是壞人嗎?”
“應該不是。”
“當然不是。我們本分地工作,老實的做人,縱然算不上好人,但也絕不是壞人。可是我們被壞人欺負、搶劫,憑什麼他們可以逍遙快活?我們就要忍氣吞聲。我要報復,我要比他們更壞,我要讓他們怕我、尊敬我、崇拜我。永遠沒有人可以在我頭上任意妄爲!”
秋雨開始的時候語氣平淡,卻是越說越激動,昂首挺胸,一副天下唯我獨尊的氣勢。思雨懵了,這還是平時那個溫文爾雅,從不多話的哥哥嗎?
“哥,你沒事吧?”
“小妹,哥沒事。哥只是要改變一下生活狀態,過另一種生活。““哥,那還會是你嗎?”思雨怯怯的問。
“也許不再是從前的秋雨,一定是你從前的哥哥。”感受到思雨情緒的變化,秋雨笑着說着。三年多的社會底層生活讓他對這個社會了解了太多太多,形形色色的人,稀奇百怪的不平事,他開始厭倦這種任人魚肉的日子。
“我只要從前的哥哥就好。”思雨似乎放下心來,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兩個人又有恢復了以前的姿勢,思雨很快就睡着了,雙臂卻死死環抱着秋雨的腰,好像生怕他跑掉。秋雨輕撫着她烏黑濃密的長髮,這是他最喜歡的,卻是一夜未眠。
“今晚的事就算是黑吃黑,作爲我新生活的開始!”伴隨着秋雨擡頭望向夜空,一道流星劃過天際,迅速消失在視野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