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走上了五樓，秋雨和許如龍面對面站在走廊之中，六子和曉雪姐妹停留在了樓梯口。龍虎門的手下也遠遠地站在一邊，都沒有插手二人之間最後交鋒的意思。
“許老大，想不到我們會在這種場合見面吧？滄海桑田，事態變化無常，想不到當初根本入不了你法眼的小人物會成爲你生命的終結者吧！”秋雨的話語氣平淡，有一種玩味的感覺。
“是，的確沒想到，是我小瞧了你。”許如龍目光黯淡。
“魏虎呢？”儘管自己的生死繫於一線，但是他更加想知道魏虎到底是怎麼了，那纔是他失敗的主要原因。至於有多少是因爲兩人的兄弟情，也就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了。
“死了。”秋雨只吐出兩個字“死了？其他人呢？還有蔣鵬和斧頭幫的人呢？”
“死了，全都死了。”依然是淡淡地回答，沒有一點感情。
“全都死了？不可能！那可是足有一千多人，不可能悄無聲息地被你們消滅掉，飛天會還沒有這個能力。”許如龍有些癲狂，歇斯底里地叫喊着。
“信不信由你，但這是事實，我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對你撒謊嗎？”秋雨露出招牌似的笑容。
“你是怎麼做到的？”許如龍略微冷靜了一下，知道秋雨說的是實話。
“很簡單，靠這裡！”指了指自己的頭，秋雨繼續說道。
“從一開始傳出你受傷就是在設圈套吧？”
“不錯！從那時開始我就在設計你們的死法，可是着實費了我不少的心思。又是裝死，又是藏起來不被你們找到，最後又不得不透漏一點兒消息給你，還得裝出一副是被你們發現而一無所知的樣子。唉！真他媽的是夠難的，老子可以當奧斯卡影帝了。還好，‘蒼天不負有心人’，我給你們挑了一個很特別、很有新意的死法。不過，你錯過了。只有蔣鵬和魏虎趕上了，你的運氣不是很好，真是比較遺憾的事。等我送你與他們團聚時，你可以好好打聽一下，向他們討教一下是什麼感覺。”充滿了調侃的味道，根本沒有把關係到許如龍的問題看做什麼大事，就像秋風吹落的一片枯葉一樣，與他沒有丁點兒關係。
“你真的就不能放過我一馬嗎？我手裡有龍虎門的所有錢財物業，動產、不動產，以及各路生意的往來關係，聯繫方式，這應該能夠換我一條命吧？”許如龍呆立在當地，消化了一下秋雨的話，半晌後終於說出了求饒的話。人人都不想死，都有着求生的本能，但是對於一個在黑幫老大位置上坐了多年的黑道大哥來講，這是一種巨大的恥辱。黑道中人性格暴烈的居多，寧
死不屈和寧折不彎是道上人所尊崇的硬漢形象，向許如龍這樣的表現雖然並不少見，但是也就意味着僅能保留一條小命而已，以後再也無法立足於黑道，即使是當一名小弟苟且偷生也很難的了。
點了點頭，秋雨深知許如龍的話沒有說謊，那是龍虎門數年積累的財富，那些生意的各種關係和途徑遠比真金白銀更加可貴，那纔是真真正正的無價之寶。許如龍不愧是個老江湖，他提出的條件準確擊中了秋雨的軟肋，飛天會雖然取得了數個區域的勝利，但是時日尚淺，要擴大地盤，養活越來越多的小弟，需要不斷更新和擴大自己的業務範圍，掙更多的錢。
放？還是不放？秋雨心中其實並沒有什麼猶豫的，許如龍必須死，這是秋雨給他的最終定位。如果許如龍能表現的夠仗義，和飛天會拼命，爲蔣鵬和魏虎報仇，或許秋雨還能給他留有一條活路，但是許如龍只是問了一句魏虎和蔣鵬的下落，就毫不猶豫地試圖爲自己求得一條活命，朋友、兄弟也許在他的眼中只不過是他生存和發展，以及立足黑道的工具罷了。
“你手中有多少錢啊？龍虎門主營業務都包括什麼？你先講一講吧！”秋雨一本正經地問許如龍，眼中卻閃過不易察覺地寒光。
“好的！好的！”許如龍聽到秋雨的話，心中一喜，感覺增加了一絲活命的可能，本來他是企圖突然制住並劫持秋雨作爲保命的手段，但是如果不用動手就能保住性命，對他來講是最佳結果。
“龍虎門現在現金就有四五千萬，手中的業務涉及賭場、販毒、組織賣*、走私、還有販賣人體器官和作蛇頭，將偷渡者運送到境外。總之，黑道的生意龍虎門都有經營，哪一個都是財源滾滾，掙大錢的項目。而且龍虎門現在已經在全省佈滿了據點，省內每一個城市都有我們的生意和幫衆，形成了規模，如果飛天會得到這個資源會很快發展壯大的，一躍成爲廣東獨一無二的霸主。秋老大應該不會不感興趣吧？”許如龍越說越是神采飛揚，吐沫星亂飛，頗爲自豪的樣子，似乎秋雨若是不感興趣就是天大的傻子一樣。
事實也的確像他想的一樣，秋雨對龍虎門的一些事情很有興趣。不過龍虎門經營的業務，那些都不是秋雨所喜歡的，自從秋雨一坐上飛天會老大的位子就公佈了飛天會的經營範圍，龍虎門的業務幾乎沒有一項不是秋雨所痛恨和禁止的，這些生意秋雨是不會去做的。儘管那些都是黑道人所認爲掙錢最快最多最容易的，是最令人嚮往的，但秋雨是接受過良好的社會主義教育和傳統家庭環境薰陶的人，在他的身上既有新一代青年的所有特徵，也具有中國人傳統思想的很多表現。
不要曲解“傳統”兩個
字的含義，現在社會上的一些人，特別是年輕人追求的是韓流、日流、歐美流。一提到“傳統”，特別是“中國傳統”，就像是貓被踩了尾巴，一蹦多高，離得遠遠的，生怕被人說成自己與“傳統”沾邊，從骨子裡透出不屑。可他們沒有認真思考過，“傳統”並不都是野蠻和愚昧，其中蘊含大量的知識，有自然常識，有哲學理論，更多的是如何做人的道理。做人是被中國古人認爲最爲重要的事，有時甚至於超過生存的重要，寧可餓死絕不能失節，類似的事例多如牛毛。實際上正是因爲有了這些個“傳統”，才造就了中華民族的東方特色，也就是東方民族的特色，正是受到中國的深遠影響，整個東方纔會形成具有自己特點的民族風格和習慣。沒有中國的“傳統”特點，東方世界也就不會有令西方人羨慕的歷史文化和民族風情。
令秋雨感興趣的是龍虎門在各地據點和人脈，那是現在飛天會真正缺少的，也是最大的弱點。有這樣一個彌補的大好契機，秋雨是值得考慮考慮的。
“秋老大，不知道你對哪方面感興趣，我們龍虎門可是各個方面都不弱的，在廣州絕對找不出第二家可媲美的。我保證可以讓飛天會的實力飛提升一大塊，真正的一飛沖天。”許如龍眼光獨到，看出了秋雨對他的話有一部分根本就不屑一顧，同時對另一部分有着濃厚的興趣。
“龍虎門賬面上只有四五千萬資金？”
“是的。掙得多，開銷也大，沒有錢手下弟兄也不肯真心辦事啊！”
搖了搖頭，秋雨對許如龍對待幫中兄弟的態度和龍虎門幫會的精神嗤之以鼻。淡泊如水的兄弟關係，沒有絲毫情意的幫會組織豈會有大的成就，不過就是一盤散沙，遲早都是煙消雲散的下場。
“龍虎門在各地還有多少幫衆？”
“全省各地大小分堂十幾個，人員也有七八百人，大城市多些，小城市少些，根據業務量的不同也有一些特殊情況。”許如龍一邊講着龍虎門的概況，身體不斷地向秋雨靠近，做的很隱蔽，都是一點點地挪着身體。他最終還是放棄了拿錢買命的想法，一是因爲捨不得那鉅額的財富，二是因爲他發現秋雨對他的提議興趣不高，未必會輕易放過他，即使他交出全部財產，恐怕也難以全身而退。那麼，剩下的就只有一條路了，也是他最初的計劃。
“龍虎門經營了這麼多的買賣，而且都是暴利的生意，你的帳面上纔有四五千萬的資金，是不是太少了？到底是買賣不好做，還是你這個老大中飽私囊啊？你這樣做似乎很難博得手下的擁戴啊！那些分散在各地的堂口，恐怕聽到龍虎門冰消瓦解，明天就會作鳥獸散吧？我又能得到什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