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雲層伸手就好似可以夠到,濃墨烏黑的氣壓讓林霄透不過氣來。
“阿嬌,你們-”林霄猛的一回頭,發現後面竟然一個人都沒有,大驚失色。再仔細看周圍的環境,太陽被厚厚的黑雲遮住,無一絲光亮透出來,迷朦的霧氣詭異的慢慢升起,旁邊的草長得很高,一叢一叢的紮在身邊,緊緊的貼着皮膚,以肉眼看不到的方式散發出香氣。
“這裡是?”
這山還是山,可又不是那山,這草也是剛來時的草,卻又不似旁邊的那草,遠處黝黑的古樹上結着一顆比桃子還大的果子,有點像心臟,“撲通撲通”的,與自己的地獄魔焰心互相應和。
林霄緊緊的抓着衣襟,感受着胸口位置的灼熱,心頭一種十分不妙的感覺油然而升。
他緊走了幾步,想更加靠近那黑色的果子,10分鐘過去,林霄發現那黑色的如心臟般的果子還是距離自己幾百碼,不遠不近,不多不少,似乎從未移動過。
“咦?莫不是?”林霄知道自己應該闖入一個極厲害的法陣,記得妖月說過,自己的靈魂力已經非常強悍,雖然不及他,但尋常人的幻法大陣根本就對自己起不了作用,除非施幻者是遠遠超過自己修爲的人。
幾個呼吸間,一縷似有若無的空氣鑽進林霄的鼻腔,林霄掏出魔刀在旁邊的樹上做了標記,繼續往前走。不多時,發現自己又重新繞回原地,那個清楚的林字立在眼前。
一股煩躁之意由心底裡升起,林霄感覺全身躁熱極了,這種熱不像誤食了迷情藥,更使人心底煩悶,壓抑不住的怒氣衝口而出。
“是誰?誰在搞鬼?”
厲喝灌着真氣由近及遠的飄散開來,遠山中不停的迴響出迴音,“是誰?誰在搞鬼?”
“是誰?誰在搞鬼?”
“是誰?誰在搞鬼?”
林霄舉刀便砍,“轟”的一聲,密密麻麻的雜草被劈出5米深的一道溝,裡面呼呼的往外冒着紫色濃煙。
“咳咳咳咳。”林霄劇烈的咳嗽起來,扶起衣袖掩住口鼻,“噌”的一聲跳到旁邊的大樹上。
濃霧像長了眼睛似的追着林霄飄到上空,伴隨着地上的雜草混合出一種淡淡的、甜甜的香味兒,無孔不入的向林霄的毛髮、皮膚和七竅的所有入口狠狠鑽去。
林霄有些恐慌的大睜着眼睛,看着這些着了魔一樣的毒霧籠罩在自己身上,終於明白爲什麼,自己有些控制不住的驕躁。
“呯”的一聲,林霄一頭栽倒在地上,被毒瘴完全包裹,天上的日頭變紅了,大大的,暗暗的,隱隱有血絲流動。
林霄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當他微微張開眼睛甦醒過來的時候,只是感覺渾身特別輕鬆,無數個細胞在血液中歡呼,心臟短而有力的跳動着,感受着這從未有過的力量,林霄掏出魔刀用力一斬。
“轟轟轟!”
遠處的高山座座崩裂,碎石滾滾掉下來,砸了一地的莊稼。林霄欣喜的伸手撫摩着魔刀說道:“老朋友,這纔是你應有的力量吧。”
魔刀“嗡嗡”的閃爍着,紅光一閃一閃,像是在呼應林霄的肆意。
“你是不是也沉寂了很久?”林霄像是捧着心愛的寶貝,將臉輕輕的貼在魔刀上,感覺着它的溫度和嗡鳴。
魔刀頓時發出耀眼的紅光,飛了起來。
林霄緊緊握着魔刀,感覺胸口有一座火山要噴發,不管不顧的向兩側劈砍起來。
“什麼魔主、什麼老祖,什麼使命、什麼佛舍利,讓他們都見鬼去吧,見鬼去吧,哈哈哈哈哈。”
“轟轟轟轟。”
“噼噼啪啪。”
無數棵巨樹應聲而倒,山川、河流被劈得倒飛向上,“譁”的落了滿地,砸的到處坑坑窪窪,遠處的黑雲越來越低,一雙腥紅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盯着林霄,一閃即逝。
“痛快、太痛快了。”林霄手握魔刀,憑空而立,睥睨之氣慢慢攀升。
魔刀“嗡嗡”的怒喊着,帶着林霄直衝雲霄。
“呼呼!”
“嘶嘶!”
林霄御刀而行,飛上雲宵,衝出雲層,“呯”的一聲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笑容嘎然而止,“這是結界。”
赤紅的雙眼慢慢恢復清明,林霄捂着發燙的心臟,愣愣的看着立在半空中的自己,不知何時,早已赤發飛舞,血紅的衣袍鑲着金邊,白皙的皮膚,硃紅色的嘴脣,像是中毒,更像是入魔。
“我,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剛一清醒的林霄,控制不住御刀的魔力,“唰”的一聲大頭朝下扎去。
“啊啊啊啊。”
幾千尺的高空狠狠的跌了下來,砸在一棵巨樹上,“呯”的一聲,砸落幾根樹枝,“噗”的幾口血噴了出來。
“咚”的一下摔在地上。
遠處漸漸傳來腳步聲,林霄忍着身上的劇痛,慢慢的爬起來,幾縷失心草香再次鑽進他的眼耳口鼻。
“嗡!”
一個帶着蠱惑的聲音自腦海響起,“這麼多年,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享受一次人間快樂,值得嗎?”
林霄輕輕的皺了皺眉,晃了晃腦袋,想將這聲音擠出去。
“100顆舍利子又如何,魔主已經獲得了魔心籽,功法大成,你就算再修一千年也打不過他,何必呢?”
林霄煩躁的一揮魔刀,大聲吼叫着。
赤紅的雙眼,緊抱的頭顱,冰冷的盯着慢慢走出來的腳步。
“林兄弟,是你啊,我剛纔還和紅姑說,林霄摘個果子也不知道摘到哪兒去了。”
紅姑笑語嫣然的插嘴,“是啊,師兄太擔心你了,說要來看看,我就說嘛,你武功高強,靈魂力又霸道,除了魔主,誰還能傷害得了你呢。”
林霄冷冷一笑,指着二人說道:“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心裡是怎麼想的,我一個半路出家的富二代,要什麼沒什麼,憑什麼可以號令全天下的各門各派一致對敵,你們心中頗有不服吧?”
白川一愣,“林兄弟,你說什麼呢,我們怎麼會這麼想。”
林霄側過身子,筆挺的站在那,血紅的衣袍在風中看着極其扎眼。
一旁的紅姑拉了拉白川的衣服小聲說道:“師兄,林霄似乎不對勁。”
白川關切的走上前,擡手想摸摸林霄的額頭,被其一刀止住,刀尖對着白川的胸膛,橫在二人中間:“你要幹什麼?難道連表面功夫也不想做了嗎?”
白川被林霄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高舉的手無奈的垂了下來,看着林霄的眼睛說道:“兄弟之間講這話太傷感情了,你渾身魔氣滔天,中毒已深,林兄弟你入魔了。”
林霄“哈哈哈哈哈”仰天長笑,指着白川二人斥道:“世人皆說我是魔,我以血換命,以命換人,多少年了,與魔主周旋不斷,我換來了什麼,倒頭來我成了災星,成了大禍害,成了十惡不赦之人。”
白川吃驚的看着林霄,想說些什麼,又無力去爲民解釋。
“是啊,這些普通老百姓,迷信而偏激,錯把守護之人當成災星,的確爲人所心寒。”想到這兒,白種沉默了。
“怎麼?無法解釋了?我好累,真的好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放下是如此的簡單,放下一切恩怨,放下一切復仇,放下一切使命,我只做我,做我自己,想戰便戰,想砍便砍,人若傷我,我必十倍奉還,管他是凡是仙、是神是魔。”
紅姑臉色慘白,看着入魔的林霄,慢慢向後退去。
白川見狀想去拉紅姑,又想安撫林霄,遂伸出手臂拉住紅姑,另外一隻手去拉林霄。
誰知一聲慘叫響起,“啊!”
白川鬆開拉住紅姑的手,緊緊的捂住右側的肩膀,那裡血流如柱,衣管裡早已沒有了手臂。
“你,林霄,你瘋了嗎?你在幹嘛,他是你的兄弟,白川。”
林霄嗜血的冷笑一聲,“兄弟,他剛纔欲謀害我,若不是我出手快,恐怕現在遭秧的該是我吧。”
紅姑黑着臉,怒氣“噌噌”的鑽了出來,“好你個林霄,冥頑不靈,入魔這麼深,殘害同道中人,我定要回到逍遙派秉告師門,讓師傅爲我們作主,師兄,我們走。”
林霄“唰”的一聲擋住二人的去路,攔住他們喝道:“哪裡走?”
紅姑見狀氣得紅鞭一甩,緊緊的纏到林霄的脖子上,白川想叫住她,可胳膊上的血液“嗞嗞”噴涌,一刻不停,失血過多,倒地不起。
“師兄,師兄你沒事吧?”紅姑一面與林霄周旋,一面用餘光向白川掃去,見他倒在地上,臉如白紙,頓時方寸大亂,手中的鞭子失去了準頭,對着林霄的脖子揮去。
“噗噗”兩刀,紅姑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手裡的紅鞭慢慢垂下。肚子上的兩個深深的大洞不停的往外冒着血,幾秒就染紅了她的衣裳。
“師妹,師妹你怎麼了?”白川捂着胳膊向前去抓要倒下去的紅姑的身體,誰知“噗”的一聲,後背深深的插入一刀,伴着“嗞嗞”的魔焰,瞬間融化了他的皮膚。
“啊啊啊啊,林--兄弟,你——”
“呯呯!”兩具屍體先後倒在地上,林霄赤紅的雙眼死死的盯在二人身上,氣息微亂的喘個不停,嘴裡嘀嘀咕咕,像是瘋了似的喝道:“你們這些虛僞的傢伙,死的好,死的妙,早就該死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夜空中的黑雲慢慢滲出一絲紅暈,十分磣人,血紅的太陽低低的壓着,從未改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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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霄的情況不妙啊,小夥伴們,俺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