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萬般皆是命
“滾出去！”四公子翻身下牀，慢條斯理的穿着衣裳，望向侍女的目光陰冷如毒蛇。
侍女又羞又怕，只覺腿腳發軟，強撐着道：“四……四公子，聽潮公子還在外面候着……”
“滾！”四公子眼睛眯了起來。
“是，是……”侍女轉身往外跑，腿一軟撞到門上，連痛都不敢呼一聲，就直接衝了出去。
王家的下人有誰不知，這位四公子性格陰晴不定，他們都以爲四公子對四夫人身邊的下人是客氣的，殊不知那是在外面，在這院子裡，他們這些下人連狗都不如。
四公子一件件把衣服穿好，眼睛半眯起來。
族長他找莫凝柔作甚？
轉身在牀邊坐下，按住莫凝柔手腕把靈力緩緩送入，好一會兒，卻不見她睜開眼睛。
四公子眉心皺成一個川字，冷哼道：“真是身嬌體弱！”
“四公子，族長請四夫人過去一趟。”門外，聽潮的聲音遠遠傳來，卻字字清晰。
莫清塵懶得和他多說，衝王家族長點點頭，起身就往外走。
心中無數念頭閃過，嘴上道：“凝柔她身體有些不適，不好來見族長。”
莫清塵作出驚喜的樣子，道：“虎頭還活着，真是太好了。可惜我這些年一直在外遊歷，還沒回去呢。”
四公子詫異的挑眉，看了聽潮一眼。
怕她心情過於激動，莫清塵側坐一旁，沒有出現在她視線中，只是輕聲喚道：“十四姐。”
莫清塵臉色已經冷了下來，平靜的道：“王族長，既然我十四姐身體不適，那我就去探望一下吧。”
莫清塵心念急轉，明白虎頭見到莫凝柔這弱不禁風的樣子，沒敢說出她生死不明的實情，甚至裝成還沒和自己相遇。
四公子這才緩過神來。
莫清塵以神識輕觸莫凝柔元神，她這才悠悠醒了過來。
聽潮就高聲道：“回稟族長，四公子到了。”
王家族長皺眉，不由望向莫清塵。
想着問起六公子近況時，王家族長說他在閉死關，一日不結丹一日不出關，不知這其中有什麼關聯。
莫清塵嫣然一笑：“四公子，好久不見。”
莫凝柔輕柔一笑：“嗯，二十餘年前，虎頭和一位唐公子，偷偷跑來看我，我告訴他們你在天元大陸，成了瑤光弟子，他們逗留了幾日，就去尋你了。”
修士又不是紙糊的，怎麼會經常身體不適，她能有好臉色對他纔怪！
“莫姑娘，凝柔她已經歇下了，不若等她——”
四公子心下有些疑惑，當着外來修士的面，族長爲何執意要見莫凝柔？
爲此，三長老還和族長鬧的很僵，不過十來年後族長忽然突破瓶頸，成爲元嬰修士，便再也無人敢質疑他的任何決定。
四公子心思百轉，面上已經恢復平靜，笑道：“莫姑娘，確實是好久不見。”
“啊？”莫清塵驚訝的是虎頭成了佛修，莫凝柔神情這麼鄭重做什麼？
就聽莫凝柔道：“我就知道你也會嚇一跳的。咱們莫家，如今就剩了虎頭一個男子，他不能當和尚的，清塵，等你回去好好勸勸他，他一直最聽你的話。”
若不是見莫凝柔花容慘淡，莫清塵差點笑出聲來。
怪不得，怪不得族長要叫莫凝柔過來，原來是這個死丫頭來了！
“王四！”王家族長沉下臉來，冷聲喝道。
“多謝。”莫清塵說着就向惜水小築走去。
聽潮微微欠身，客氣道：“這個小的也不知，四夫人她——”
“虎頭？”莫清塵心中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
“哎，你是誰，這裡不許外人進的——”見莫清塵撩簾而入，一個侍女急聲喚道。
“相安無事？相安無事他會如此對你？”
莫凝柔緩緩轉頭，癡癡望着莫清塵。
惜水小築中的侍女端着水盆、毛巾等，進進出出。
“真的？”莫清塵挑眉。
莫清塵猛然扯開莫凝柔衣襟，雪白的胸脯上，一道道青紫淤痕觸目驚心。
莫凝柔的眼淚撲撲簌簌的落了下來：“清塵，你是不是見到虎頭了，所以跑來看我？”
此時的王家族長已恢復肅穆神色，淡淡道：“你過來了，凝柔丫頭呢？”
莫清塵回眸，目光平靜的掃了侍女一眼，明明不喜不怒，那侍女卻頓時嚇得噤聲。
他雖比莫清塵高出一個大境界，能成爲元嬰修士卻離不開她所給的長生丹，加上她的道侶落陽真君在旁，自然不好以晚輩待之。
不知爲何，莫清塵忽然想到了莫染衣。
聽潮的嘴巴向來嚴，四公子見打探不出什麼來，就道：“四夫人有些不適，已經睡下了，不如我跟你走一趟，去和族長說一下。”
四公子走了進去，目光在莫清塵三人身上掃過，低頭道：“拜見族長。”
莫凝柔頓了一下，抿脣道：“碧秀園中現在沒有侍妾，他一心修煉，我們一直……相安無事……”
莫清塵握住莫凝柔的手：“十四姐，沒做夢，清塵來看你了。”
聽潮猶豫了一下，道：“如此也好，四公子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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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公子看了一眼莫凝柔，起身推開房門，對低頭站在門外的侍女道：“好好服侍四夫人！”說着大步走了出去。
剛走入族長院落，就聽到族長爽朗的笑聲傳來。
四公子薄脣抿了抿，淡淡道：“如此，莫姑娘就請自便吧。”
室內有短暫的停頓，隨後族長的聲音傳來：“讓他進來吧。”
四公子話未說完，就聽莫清塵冷笑道：“我只是去看一眼，十四姐睡下了也無妨。怎麼，四公子如此不願意，莫非我十四姐的身體不適，和你有關？”
莫清塵抿了脣，伸出手指按住莫凝柔手腕。
“王四呢？”
四公子猛然擡頭，失聲喊道：“你……你是——”
她看起來已經是三十如許的婦人，雖不見老，眉宇間卻有深深地倦怠，一張臉雪白雪白的，偏偏雙頰有不正常的潮紅，下巴尖的有些駭人。
自己太沉不住氣了，這死丫頭如今已經是結丹後期修士，更有元嬰修士相伴，更奇怪的是，族長當年對這丫頭的態度就有些莫名其妙。
面對虎頭當和尚一事，她是順其自然，凝柔是苦苦相勸，要是莫染衣的話，會如何呢？
收回思緒，莫清塵定定看着莫凝柔：“十四姐，你對我說實話，這些年，你過得如何？宴宴呢？”
四公子拳頭捏得咯咯作響，赤紅雙目瞪着莫清塵，像要擇人而噬。
能夠築基，其實已經是僥倖。
莫清塵甚至可以想象，爲了能築基，莫凝柔這些年有多麼的努力。
“嗯，族長對我很是關照，族人對我也恭敬有加，宴宴又孝順懂事……”
莫清塵大步走過去，以結丹修士的氣勢把侍女們逼退，坐在了牀邊仔細打量莫凝柔。
逼着虎頭還俗，這事她幹不出來。
莫清塵伸手捏捏莫凝柔的臉，故作輕鬆的道：“怎麼，許久不見，十四姐不認識清塵了？”
只是，她的身體也不該如此虛弱，不止如此，她體內血脈不暢，分明是鬱結於心不得舒緩，這就不只是身體的問題，還有心病了。
“四公子請。”聽潮掀開簾子。
更何況這裡畢竟是王家，就算他修爲不及她，要真爲這事鬧僵起來，族長身爲元嬰修士，就任由族中子弟被外人欺凌？
莫清塵表情淡漠，與四公子交錯而過。
族長和這死丫頭之間，一定有蹊蹺！
她煉氣期時就破了身生下孩子，又被當做爐鼎糟蹋了那麼多年，靈根只是普通的三靈根，若是那年沒有湊巧來到夾心海，爲她調養了一下身子，恐怕早已是一抔香土了。
“王四，你帶莫姑娘過去吧。”王家族長道。
莫凝柔渾身一顫，卻沒動彈，喃喃道：“怎麼又做夢了。”
聽潮自幼就是族長的侍童，一直在族長身旁服侍，雖只是築基期，四公子卻不敢託大，見了他就笑道：“勞你久候了，不知族長傳喚四夫人何事？”
莫凝柔垂了眸，輕聲道：“宴宴出去遊歷，想來最近要回來了。至於我，我過的挺好的。”
一進屋，就見莫凝柔躺在牀上，蓋着錦被，只露出烏壓壓的髮絲，雙目微閉似乎陷入了沉睡。
莫凝柔不過是夫妻倫敦虛脫昏迷，他就不相信，她一個姑娘家好意思爲這事指責他。
到了碧秀園，四公子停住腳：“莫姑娘，凝柔還住在惜水小築，你們姐妹相見想必有許多話要說，王某就不跟過去打擾了。”
那時他雖已陷入昏睡，後來卻聽十七弟說過，無論當時對錯，她明明令王家顏面大失，族長不但不計較，還命王家子弟把她奉爲貴客，更是做主把莫凝柔扶正，還許諾莫凝柔可以隨時離開。
莫凝柔如今築基初期，這樣的結果，並沒出乎莫清塵的意料。
“那你住些日子，就快快回去吧，省得虎頭他們找不到。”莫凝柔說着微微皺眉，“清塵，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虎頭他當了和尚，而且由於功法原因，一直是孩童的樣子。”
再說，管天管地，誰也管不着別人夫妻房內的事吧。
莫清塵也經了人事，男子就是再投入，若是對女子有一點憐惜，也不會把人糟蹋成這個樣子！
對着莫清塵清亮而充滿質問的目光，莫凝柔緩緩低頭：“這是我的命……”
莫清塵豁然站了起來：“什麼命？旁人我不管，我只知道我莫清塵的姐姐，不是生來就讓人糟蹋的！”
說着，在莫凝柔的急切呼喚中，拎着板磚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下午出去看房子，晚上的話，應該還有一更補昨天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