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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到執事殿中,交接東西,“劉蘭,你過來一下,有事問你。”是月一掌門的聲音。
無奈轉身往掌門院中,發現不僅月一在,秦夢和水靈兒也在,看她過來,“你等一下,待會讓你認個人。”
剛和她們見了禮,一個執事弟子就帶了一個甚老的老人過來,只有煉氣四層的樣子,看他滿是滄桑憂愁的樣子,藍雲實在不認識。
“易西,她你認識嗎?”月一問向老者。
老者看了她半天,眼裡的光剛剛閃了一下,就熄了,搖頭,“不認識。”
“呵,你當然不認識,就是認識,你也只會說不認識,不過,你不要,你家人的命了,那可是幾十條人命啊。”華嚴一臉寒霜地走了進來,隨之進來的還有孟青天。
藍雲的眉心再次跳了起來,“師伯,是什麼意思,這人,我是真的不認識。”
“現在他老了,你不認識很正常,不過他真名,你一定很熟悉,他姓藍,叫藍本明,是極西藍山城的人。”華嚴緊盯着她。
藍雲心頭一跳,藍本明,這名字好熟悉,再仔細地看向老者,他的神情很是悲傷,“哈哈哈,我不姓藍,我不姓藍,我沒臉姓藍,你們到底要幹什麼?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就是一個煉氣四層的小修士,我家的人,全是凡人,水月宗家大業大,何苦爲難於我啊。”
“幹什麼?哼,難道她,你就一點也不臉熟。如果你不認識,那這幅畫像,又如何解釋?”華嚴扔出一幅很是老舊的畫像出來,上面的女子,跟她的樣子很像,不過更多的,卻是有如她的母親,上面還有署名,極西藍家,藍雲像。
“她有風靈根。我沒有,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多得是。”藍雲一字一字地說。
“不錯,長得像的人很多。可是血脈是騙不了人的。”華如嗤笑了一下,手指一點,已從他身上取了一滴血來,在藍雲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快速打進了她的額中。
精血的隱入。藍雲知道什麼都瞞不住了,走到老者身前,輕輕蹲下,“你是,你是藍本明,你還活着。還有人嗎?藍家還有沒有其他人活着。”
老者看着她,眼裡的淚水,止也止不住。“你是誰,爲什麼長得那麼像她。”
藍雲站起來,看向華嚴,此時她心已放下,反正華如知道她的身份。“不知師伯,想要幹什麼?”
“你的真正身份。還有,你膽子倒大,居然還敢進我們水月宗。”
藍雲一笑,在自己身上連點,指法不斷變換,十息之後,她的風靈根已顯了出來,“是,我承認,我的真名叫藍雲,極西藍山城人,我的身份,華如師伯,早就知道了。”
“就是沒有告訴我是嗎?”一個清冷的聲音,從內堂傳來,出來的人,讓藍雲吃了一驚,居然是她師父月清,她回來這些年,月清始終閉關,所以從來沒有一見。
此時的月清,目現悲傷,還有憤怒,讓她不禁往後退了一步,“師父……”
“別喊我師父,我不是你師父,你說,你想幹什麼?”月清厲聲問她。
藍雲嘴角動了動,深吸了一口氣,“對不起,我不想瞞你的,可是我真的沒有做過對不起水月宗的事,這麼多年,我在水月宗,是什麼樣子,難道您不知道嗎?”
“哼,你是什麼樣子,我們怎麼知道?你說華如師姐知道你的身份,你再編啊,她早在半年前,就到鎮天門去了,現在不在宗裡,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是吧。”華嚴一臉嘲諷。
“是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藍家,啊啊啊,卟!”跪在地上藍本明,看現她出風靈根,更是絕望,痛哭失聲之後,噴出一口血來,倒在地上。
藍雲忙過去,手中丹藥要往他嘴裡塞,連塞了兩顆,才發現,他真的心脈盡碎,而亡了,他眼中的絕望悲傷,讓他整個人,顯得那麼可憐,輕輕合上他的眼睛,忍不住淚水滴下,站起來,看着華嚴和月清,“我幹了什麼,我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還是我殺了什麼人了,從我進水月宗的第一天開始,我小心做人,小心做事,爲什麼,就因爲,有殺戮星現,我就要被全天下的人追殺嗎?還要累及家人,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到水月宗的目的,到底想幹什麼?”華嚴口氣更是嚴厲。
“哼!你以爲我想到水月宗來,當年,要不是師……,不是月清真人,我根本不會參加水月宗的仙台會,您忘了嗎?是您一手帶我進來的,我一個小小煉氣八層的小修士,我敢回絕嗎?”藍雲看着月清,眼裡除了淚水,還有憤恨。
“這也是當時,你不願拜大長老爲師的理由吧,因爲,你害怕,是嗎?”月清很是受傷。
“是,我害怕,如果你是我,你會不害怕嗎?”藍雲反問她。
一道勁風襲來,藍雲只覺全身靈力被縛,動也動不了,“跟她廢話什麼,師妹,已經確定了的事,就不要再說了,藍雲,我不管你到水月宗來是什麼理由,今天,你都走不了了,藍本明的家人,我可以放,不過你嗎?你就跟我們一塊到夕顏峰,去解除禁制吧。”
“你想怎麼解除禁制?”心裡已有預感的藍雲問她。
“你的精血。華天已在夕顏峰佈下陣法,要借你全身精血一用。”華嚴面無表情。
想到那個女子最後自刎的樣子,藍雲突然明白,原來宿命是這樣的,輕輕擦了眼裡的淚水,看向這裡每一個人,月一,秦夢。還有水靈兒,她們的目光都有些躲閃,水靈兒,不錯,她最後是死在水星劍下。
“哈哈哈,……原來我知道了結果,怎麼也沒想到過程,居然還是這樣,我以爲,我再也不回夕顏峰。就不會出現那一幕了,呵,結局早就註定。行啊,水靈兒,把你的水星給我吧,你喚劍的時候,我看到我自己是用你那一把劍自殺的。那就不要再改了,我死了,你再來收劍吧。”藍雲心中的無力,憤恨,難過,傷心。絕望,俱都現在臉上。
水靈兒一抖,轉身向華嚴跪下。“師叔,你饒了她吧,事情還沒搞清楚,也許,也許華如師伯真的知道她的身份。我們等師伯回來,回來再做決定。好不好。”
看到月一和秦夢也要求情,華嚴袍袖一甩,“行了,現在你們不殺她,你們以爲,她將來能饒得了你們,看看你們的樣子,她居心叵測到如此程度,在我水月宮這麼多年,佈下多少棋子,你們誰知道,當年,她就能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你們以爲現在,你們就能關住她嗎?水靈兒,把你的劍拿過來,給她,我們到夕顏峰去。”
“等一下,我可以死,藍本明的家人,你們是不是可以放了。”此時她平靜下來,看着地上藍本明的屍體,想到華嚴說他的家人,那些可是藍家最後的血脈了,她不能不爭取一下。
“哈哈哈,好教落日仙子知曉,他們全家早就死了,不過幾個凡人而已。”孟青天大笑。
聽他這句話,藍雲雙手緊握,月一等人也是一臉嫌棄,華嚴回頭斥他,“以後,不能再這樣了,凡人的事,你再不許隨意插手。”
“是,姑祖母。這是最後一次。”孟青天,雖然向華嚴認錯,可是他臉上的笑意,卻分明對着她。
藍雲閉上眼睛,低嘆了口氣,被華嚴捲起,往夕顏峰去。元嬰修士的速度何其快,那裡華天已在半空站着了,看到藍雲,嘆了口氣,卻也沒說什麼,華嚴把她帶到峰頂,水星劍扔給她,“現在,你可以死了。要怪,只能怪老天弄人吧。”
藍雲低頭,輕輕拿起水星劍來,此時整個夕顏峰,都已被陣法困住,是爲防,飛劍出來,自己飛走,看着遠遠半空中站着的衆人,把劍輕輕地擱在自己頸間,只要一下,她就可以解脫了,雖然無數次的想解脫,可是現在,她真的不想這樣死,看向華嚴和孟青天,知道今天這一切,全都是她們搞出來的,可是月清等人的態度……。
輕輕一笑,心中的無邊恨意和滔天殺意,從她身上四冽而出,天空慢慢暗了下來,狂風忽起,整個夕顏峰都在震動。
水月宗外面的擂臺廣場上,衆人看着天上忽然的白日星現,還有大地的震動,俱都驚訝不已,王敏等人驚恐回頭,大地震動的來源,是出自夕顏峰方向,此時再也顧不得,朝陽迅速往內門飛去,隨後一道又一道的劍光,全都衝了進來。
天上殺戮星現的時候,藍雲只覺腦中一痛,就倒了下來,在倒下的一瞬,右手帶了一下,一道血線,從劍上慢慢滴下。
法陣外面,華嚴和華天,月清等人都是大驚,一道遁光迅速飛了過來,是華峰,“你們在幹什麼?”看到法陣裡倒地的藍雲,大驚,連忙收陣,華嚴和華天,連手攔下,“師姐,等飛劍出來,才能收陣。”
“你們,你們,是要逼死劉蘭嗎?”華峰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月清,此時月清神情悲傷,卻沒有任何動作。
“她根本不叫劉蘭,她是當年從迷失谷裡出來的藍雲。”華嚴忙道。
“我知道,她是藍雲,這事,我和大師姐,月師姐都知道了,快收回陣法,救她。”華峰急了。
衆人一愣,然後月清馬上撲了過來,隨着華峰想收下陣法,可是無論她們倆怎麼收,也收不回來,“師姐,你是怎麼布的,收啊,要不然,我和你拼了。”月清朝還在發愣的華天,華嚴叫道。
兩人相視一眼,嘆了一口氣,法決也隨之打出,可是同樣的,無論她們怎麼收,也收不回來,
半天,月一和秦夢等人也加入還是不行的時候,華峰看着陣中。水星劍還在藍雲的脖子上往下慢慢滴血,深嘆了口氣,“反陣,夕顏峰的反陣啓動了,現在誰也救不了她了,你們滿意了。”
王敏她們飛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衆人在外面呆呆地看着法陣中,倒在地上的藍雲,她的水星劍上。還在滴血,夕顏峰的震動,卻是越來越厲害。
一道亮光自藍雲的額中沖天而起。亮光中一個人影慢慢顯現,看着倒地的藍雲,輕輕嘆了口氣,一指點出,她脖間不再流血。外面的人,卻都是大驚,尤其是進過祖師堂的人,那個女子,分明是水月仙子。
頭中的劇痛,讓藍雲再次醒了過來。看到眼前的人,好生面熟,女子輕輕一笑。“醒了,萬年前,你就在這裡死的,現在,你還要這樣死嗎?”
藍雲慢慢坐起來。面色蒼白,“水月仙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女子點頭。“那一世,我護不住你,這一世,無論如何,你也不能再死在這裡了,這是我飛昇前留下的一縷神識,目的,就是等你回來,你在祖師堂悟道的時候,我就跟着你了。”
藍雲苦笑,“那一世,我就是這樣死的,是嗎,這一世,我也不想死,可是老天卻非要我死。”
“只要你不想死,誰能殺你。”女子傲然一笑,一指點出,藍雲全身靈力一動,終於不是凡人了,可是看外面,密密的人羣,不禁面現大恨。
“癡兒,到現在,你還看不破嗎?你一世又一世地輪迴,一世又一世的結下無數孽緣,身上的怨氣也越發的重了,爲什麼,爲什麼每次你都要自我放棄,別跟我說什麼,是你身邊的人害了你,以你的聰明,如果不是你自己放棄,誰能殺你。”
藍雲腦中閃過無數畫面,各種各樣的女子,一一死在眼前,她們死時都只有一個表情,就是解脫還有留念。腦中痛得不行,讓她雙手抱住。
“不管是什麼,都不要再找了,再這樣輪迴下去,你的最後一抹靈智,也會慢慢消散於天地之間的,好好修煉,不要再管俗事,這個反陣,我只能護你七天,七天之後,你自己就要想辦法離開。”
看着水月仙子慢慢變虛的身影,點點頭,“你放心,有我出現,水月宗不會再對你不利,保重。”
藍雲看着已化爲虛無的水月仙子,再看向外面,外面很多人在朝她叫,可是聽不見他們說什麼,此時,藍雲也不想知道他們說什麼,既然自己不死,那以後該報的,她一定不會少的。輕輕坐下,拿出丹藥往嘴裡塞去,夕顏峰終於沒有再動了,拿出水星,往空中一擊,卻只擊在了虛空處,外面衆人也隨之開始在華峰等人的組織下,擊向此陣,卻也跟她一般,擊在了虛空之中。
看他們攻不進來,藍雲這才放心,摸摸脖子,這裡當時雖然割的不重,卻也流了好多血,現在要在七天內,把精血補上,纔是主要的。
藍雲在峰頂佈下霧陣,大霧升起之後,她在裡面,一點一點地佈置着無數次想過的陣法,隨機破壘傳送陣,自從知道千幻魔宗的人盯緊她之後,因爲半沙的不能動,她唯一能用的就是陣法了,這個隨機破壘傳送陣,是她對便宜師父留下的諸多陣法中,演變而來的,現在的修仙界,這種隨機傳送陣,早就失傳了,雖然無數次的演習,她也一直不敢用,一個不好,自己就會淹沒於空間亂流之中,死無全屍。
此時,她被困這裡,除了這個辦法,她再無其他方法了,先不說水月宗,會不會因爲水月仙子的事,而放過自己,就算她們放過自己,其他宗門呢?還有外面千幻魔宗的人,恐怕早就在等着了,這件事沒有千幻魔宗在裡面參與,殺了她都不信。與其屈辱而死,不如拼一把。反正這條命也算撿的了。
三天之後,把身上所有的儲物袋之類的東西,都放進了半沙裡,陣法已成,她坐在旁邊打坐,吃丹藥,不到最後一刻,她怎麼也不要以自己受傷的身體去冒險,能好一分是一分,也許就那麼一分的機會,就是自己活下來的機會。
夕顏峰再次震動的時候,藍雲知道時候快到,扔下水星和落日,她不要欠水月宗的,從此她跟水月宗恩怨兩消,換下身上的衣服,穿上她在坊市買得青色法衣,開啓隨機傳送陣。
全力運起縮骨功,身體越小,被亂流擊中的可能性就越小,激起身上幾道靈氣護盾,甚至把華如給的護身之寶,防護符也激發了一張。
一狠心,靈力全涌,開啓陣法,一聲巨大的嗡鳴聲中,她只覺晃了幾晃,就處於一片金色流光之中,防護符連閃幾下之後,啪的一聲,熄滅了,然後她的靈氣擴罩,連一息時間都沒支持住,閃都沒閃地就消失了,身休在根本無可抵擋的威能下,感覺馬上就會崩潰,提起最後的希望,在一道金光襲來之前,鑽進了半沙之中。
……
夕顏峰外,已經出關的華月,在反陣熄滅的時候,第一時間衝了進來,然後,就是華峰,月清,王敏等人,霧陣被華月隨手的一擊,消散於天地之間,越來越清晰的夕顏峰頂,除了好像燒焦的一塊地方之外,就只有落日,水星兩把劍和兩套水月宗的內宗弟子制式服。
華峰仔細地觀察了那塊燒焦的地方,朝看過來的衆人搖了搖頭,“看樣子是個陣法,不過到底是什麼樣的陣法,我也不知道了。這裡暫且封印,等大師姐回來再說吧,她也就在這一兩天就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