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吧,死吧,都死吧……”到了此時,身形的異狀,讓藍雲再也顧不得其他,只希望,在死之前,先讓這些噁心的巫修羅,一齊與她同付黃泉。
血煞之氣,和霧兒籠罩的地方,絲絲閃電劈過,真的成了修羅場,可是不管妖修,還是白承遠,鍾琪他們,都齊齊被藍雲恐怖的樣子,嚇到。
再次劈了個空,藍雲有些脫力,此時她才發現,原來不知何時,巫修羅人,早就個個死得透透的了,霧兒重新縮成一小團,有氣無力地飛過來,大大的萌眼,滿是不知所措。
藍雲回頭看看剛剛衝來,還有些不明情況的成寶兒幾人,“霧兒,你和青寶,跟成師姐她們回宗門吧,禁地,我一個人進。”
“不,不要,師父,我們陪你,我們還要帶你回來呢。”霧兒嚇得在她身邊連連繞圈,“回宗門,鄭師伯,一定會想辦法的。”
“回宗門,”藍雲看看血煞之外的衆人,安不下心,自嘲一笑,“呵呵,就算活着沒什麼,她們看在往日的情份上,護我一護,可死了以後呢,肯定會被人鞭屍的,血修羅呢。”
慢慢回頭,往禁地通道的藍雲,再沒了猶豫,“想跟,就跟着吧,我死了,你再與青寶一齊回去,找丁怡。”
別人或可對她以功利心待,可是丁怡,認定的事,是怎麼也拉不回來的,只憑她做師父的收了霧兒和青寶,哪怕她自己混得再不好,也會照顧一二的,收得幾個徒弟中,其實她最放心的,就是丁怡了,憑她的資質。靈根,再加上,她是夕顏峰的人,只要善加利用,她自己經營下來的人脈和資源,水月宗內,哪怕華如都會給她點面子。細算起來。比她這個,當師父的,強多了。
“藍雲,你是不是受傷了。”賈露看她收了血煞之氣。可是身上的氣息,卻是微弱到不行,不由急了,“你給我回宗門,什麼時候傷養好了,什麼時候再走。”
“不錯,”成寶兒與秦夢對視一眼,這裡所有人的面色,都這麼古怪。剛剛藍雲血煞的樣子。所有人又都看在眼裡,只怕早就認定,她是覺醒了血修羅吧,“你傷成這樣,現在進禁地。也幫不上葉問天的忙,反而有可能拖累他,這麼長時間,他都等得了,也不差再等幾個月。”
馮阿秀上前一步,“藍道友,這裡不管是誰,敢說你是修羅人,不是人族修士,我馮阿秀,今天話撂在這,誰敢這樣說,誰就是我的生死仇人。”
鍾琪翻翻白眼,這個笨蛋,沒看到水月宗的人,一個個早就戒備着了嗎,人家肯定早就知道,只是瞞着天下人呢。
只不過,對着藍雲,她還真沒法把阿秀拉回來,“趁現在詛心咒還沒完全發作,你還是回水月宗,找神丹門的鄭海妹吧。”
成寶兒大驚,“你說什麼?詛心咒?修羅人的詛心咒?”
看到七劍宗的戰原,緩緩點頭,本來一直戒備的水靈兒,眼圈一下子紅了,“師姐,我們回宗吧,鄭師姐,一定可以救你的,你的修羅血煞,早就處理過了,而且,我們水月宗,家大業大,就算你不處理身上的血煞之氣,也養得起你,每年光宗門處死的人,都在三百朝上。”
往禁地通道的藍雲,腳步一頓,她們如此平靜她是血修羅一事,想來,是丁怡告訴的,終於回頭,“我還有長生丹,這是宿命之劫,躲了一次,不可能再躲一次,霧兒和青寶,將來回宗門,多照顧一點吧,告訴丁怡他們,誰要是敢進北荒,就算我死了,也不會原諒他們,水月宗進去我一個就行了。”心神稍復後,終於想起詛心咒,是什麼東東了。
“等一下,”成寶兒連喘着粗氣,“師妹,你記住,你永遠都是水月宗的人,想想水月祖師,不到萬不得已,不許輕言放棄,霧兒,你與青寶,好好照顧她。”
藍雲回她們一個笑臉,轉身就要進入通道,卻又聽得一聲,“等等!”
奉演在自己胸口,猛地一擊,吐出一團滿是活力的精血來,神色萎靡,靈力一送間,那團精血,出現在藍雲眼前。
“詛心咒,不是那麼容易解的,我們龍族壽元有三萬多年,你煉化了它,只要溶進你的血脈裡,總能幫你一些忙,禁地中,應該還有不少元嬰期的魔怪,多加保重。”
藍雲一時心中酸澀,龍族的本命精血,一共也只有九滴,奉演一送,就是一滴,對他的修爲,以後影響太大,“這個我不能收,太貴重了。”
“我們是朋友。”
平淡而堅定的話,讓藍雲無話可說,伸手接住這團精血,終於一口吞了,迅速消失在通道前。
有了奉演的這滴精血,身上流失的生機,總算回來了些,小小的洞窟中,一溜只能做一個人的圓形小舟,出現在眼前。
小小的通道,只能通過這隻小舟,藍雲深吸一口氣,坐到上面,霧兒見她神色回覆不少,心下稍安,鑽進半沙,趴到悟道樹上回復。
濃濃的黑色,圓舟帶着她,一會升一會降,沒完沒了,藍雲只從上古典集中看到過,北荒到禁地的通道,速度再快,也要三到五天。
回覆一些心神的藍雲,沒再觀察通道,閉上眼睛,一點點煉化奉演的精血,那個巫陽,同樣進階到元嬰期,修羅人生來,就比人族的壽元長,所以他的壽元,相對人族元嬰來說,其實還要長上兩百年。
估摸不出來巫陽本來多少歲,藍雲努力回想,當初在千語宗,第一次看到巫陽的樣子,那時候,他就是結丹後期,可是她從失落之地回來以後,北歸大陸,才傳說他結嬰了,想來,他應該比她大上不少,自己還剩的六百多歲,差不多都被他的詛心咒相抵了,要是沒有奉演的精血相助,哪怕她服了長生丹,生機的缺失,肯定也會讓丹藥,大打折扣。
吸吸鼻子,從手珠中拿出那粒長生丹,跟着一口吞下。
霧兒才一回復,就鑽了出來,“師父,我看着,你睡會吧。”
這一天流失的生機和壽元太多,哪怕有奉演的精血相助,有長生丹,她也會有幾年的虛弱期,藍雲倒也不矯情,“好,到了喊我。”
坐在小舟之中,忽高忽低,常有的失重,一天下來,藍雲也早熟悉了,霧兒看她歪着頭,滿身疲憊,睡着了,還蹙着眉的樣子,恨得不行,要是它能再強大一點,就好了。
藍雲一覺醒過來的時候,看看沙漏,居然過了一天一夜,倒是不敢對自己的身休不上心了,雙頭犬的肉乾,一會一塊,一會一塊,就當零食了,北荒禁地,莫名的危險,自己再也不能掉以輕心了。
對葉問天的莫名感應,越來越清晰,圓舟終於停了下來,彎着腰從山洞中爬出來,藍雲對眼前的景像,有些呆住。
洞口在一個斜坡之上,地上長得齊腰深的紅草,隨風而動間,好像溫順得不得了,遠遠聽到流水的響聲,有如玉石相碰擊,清脆悅耳,那種清淨自然的感覺,要不是藍雲早就知道這裡在上古的時候,就被例爲禁地,死地,一定以爲,這裡是什麼世外桃源。
右手一吸間,一塊石塊,滾落紅草,紅草好像也沒什麼反應,藍雲不死心,又從洞中抓了拳頭大的石塊,再次扔下。
石塊划行的軌跡,跟上一塊一樣,紅草還是沒什麼動靜的時候,藍雲準備擡腳走路,可是踏在半空的腳,被她硬生生的,再次回收。
紅草突然之間,瘋狂長起來,就要落地的石塊,被無數長着鋸齒的長草,一下一下地抽打着,從東打到西,從南打到北,好像它們在玩什麼了不得的遊戲一般,直到那石塊再也承受不住,要散開之跡,被其中一根粗壯的紅草,一下子裹住,再放開時,藍雲發現,不過轉眼之間,那石塊,居然沒影了。
等了差不多十息,那根粗壯的紅草,突然又一伸脖子,‘卟’的一聲,化成石粉的石塊,又被吐了出來,連連擺動的身體,好像非常不滿,剛剛那石塊的口味。
藍雲低頭想了一下,從一個儲物袋裡,扔出一隻雙頭犬的屍體,這次看得非常清楚了,這些紅草,每一次的打擊之間,都會咬下雙頭犬身上的一小塊肉,它們歡快擺動的身體,應該對雙頭犬的肉,非常滿意?。
嘆下一口氣,藍雲對北荒禁地的危險,再次心寒,這些紅草,分明是遠古大戰的時候,消失在這一界的噬肉草,雖然個體不怎麼樣,任何一個築基修士都能對付,可它們是羣生的呀,這個山坡,也不知有幾百萬,或是上千萬,只憑她,想從這洞中走出去,肯定千難萬難。
從高空飛過,不可能,這些噬肉草,對血肉,有種本能感應,能瞬間長大幾十米,特別粗壯的,聽說,幾百米對它們來說,都是毛毛雨。除了它們吸收不了的山石,這世上,就沒什麼,它們不敢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