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至宜沒想到,成寶兒作爲一宗掌門人,見她的第一面,居然是拿劍劈她,要不是她對水月宗的人,早就防範,只怕小命都難保。
反攻的幾劍,被她輕鬆接住,“成掌門,你這是何意,你家成萱的事,全由仙盟執法團做主,就算你心有不滿,也不能朝着我來吧,我雖修爲比你低,卻也不是好欺負的。”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好欺負的,”成寶兒面色冷峻,“仙盟的執法團,什麼時候開始幫人管弟子了,我徒弟的事,只有我能做主,白盟主,你也看見了,不管是誰,被人打殺,反抗都是自然本能,我家成萱只是修爲弱小,要不然,朱至宥如何能逃出元嬰,至於後來魔嬰的事,只能是意外,難道我成寶兒的徒弟,就是隨便被人打殺的嗎?”
水月宗在她手上,日益強大,本身威儀日重,而白元武,雖是南方仙盟的盟主,可他這個盟主當得憋屈,光比氣勢這一項,他就比不過,面對成寶兒,隱隱的,心裡居然有面對其他三個仙盟盟主的感覺來。
“我家成萱心慈,還讓其他人躲到劍陣之中,就算有錯,也功過相抵了,白盟主,成萱我帶回,如果執法團有異議,那就讓他們來找我。”
白元武張了張口,可是旁邊的黃泉陣主,也是滿面寒霜,眼中隱有殺意,對這位祖宗,他可是嚇破了膽,更主要的是,那個渡劫期的前輩,現在也跟着過來了,就在幾裡遠的地方打坐。這幾年,仙盟有好幾次,請那前輩當他們南方仙盟的名義長老,人家可是明明白白的說了,他除了看媳婦。這世間的事,什麼都與他無關。
“成宗主,那我家張頌高隕命,難道就這麼算了。我九重天,就是好欺負的?”
九重天的關燕山關宗主,不得不出來,他實沒想到,本來快板上釘釘的事,居然只因爲成寶兒來說上這麼幾句,就成這個樣子,他雖早知道白元武靠不住,可沒想到,他比以前更沒用了。到現在,連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
“這事關宗主找我吧。”藍雲上前一步,“成萱手上的天雷子,是我給她的,劍陣也是我不放心她的安全。送她的,只是我對關宗主剛剛的說頭,持不同意見。”
“死在魔嬰手上的人多了去,張道友爲護門下弟子身隕,是他身九重天長老的責任,與我家成萱何干,魔嬰向來來去無蹤。關宗主怪我家成萱,是不是也在怪白盟主率領的追殺團,成萱不能指揮魔嬰,其實你我都知道,張道友缺了氣運,羅浮谷外。那麼多修士,元嬰期的差不多六七十,魔嬰偏偏找了他,只能說命中註定,如果關宗主執意要把責任安到成萱頭上。那麼我認爲,你首先要追究的是朱至宥,朱至宥雖然身死,可是朱家仍在,如果關宗主不好找朱家的話,那就我來。”
最後兩個字,雖然淡淡,卻聽在每個人的耳中,讓邊上越來越覺不對的朱至宜全身寒毛豎起,體內元嬰簌簌發抖,明顯已被這位黃泉陣主看住,生死只在別人的一念之間,不由滿臉祈求的看向關燕山。
藍雲的威脅,明晃晃得當着衆人的面,關燕山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比化神修士,九重天不差水月宗,可是比戰力,這些從四方界上來的瘋子,明顯比靈界的修士要強上一二成,尤其是,這黃泉陣主,憑一已之力,滅火楓谷,她的幾個徒弟,滅荒靈宗,都是惹不起的人物。
現場靜得落針可聞,?好像都在等着關燕山的回答,可關燕山一邊不想墮了九重天的名頭,一邊又不想她找到機會,滅朱家,朱家所在的朱澄郡,堪比一國,物產豐富,最主要的是,此郡是九重天的勢力範圍,萬一這黃泉陣主,滅了朱家,跟她處理火楓谷一般,讓水月宗的人進駐……。
“關宗主,”成寶兒也不是不給人臺階下的,“因爲成萱捏碎陣牌,我藍師妹關心則亂,生平第一次煉器炸爐,她向來疼成萱,成萱把她洞府炸了,我這個當師父的,也沒打成她,?我藍師妹別的不行,煉器制陣的本事,卻一向厲害,這樣吧,我替她答應,幫張家定製一件頂級法寶,以贖成萱半罪,至於其他的,我也覺得,關宗主,應該找朱家,朱道友也是家的人吧,我說的你可有異議?”
朱至宜心中大怒,卻是連面上都不敢露出絲毫,可是讓她說對,喉間發梗,根本說不出來,只能點頭了事。
“白盟主,你看,我們私下已經解決此事,就不用麻煩執法團了吧!”藍雲微眯着眼睛,瞧向一直沉着臉的白元武,“畢竟現在,還是尋那魔嬰重要,成萱這點小事,回去,自有我成師姐罰她。”
“這是當然,所謂民不舉,官不究,此事我仙盟的人再不管。”白元武摸了一把自己的鬍子,揮手讓手下放人,扯出一點笑意,“藍道友,既然你已出現在此地,可否一同滅殺那魔嬰,據我所知,水月宗的萬尺一線,速度非常快,以前還沒直觀感受,此次,卻是大大開眼,華如華月兩位道友的速度,遠在我的飛天銀梭之上,唉!說來慚愧,因爲久抓魔嬰而不得,南方人心惶惶,實非我修仙界之福啊。”
成寶兒一本正經,根本沒給藍雲開口的機會,“抱歉,白盟主,不是我師妹不想幫你,你也知道,她身中奇毒,雖然平時沒什麼,可真正鬥法,還是很有問題的,再說,我兩位師伯已經盡力,水月宗該出的人,該出的物,也並不比其他宗門的少。”
事情到這裡,終於談僵了,水月宗一下子出動兩位化神修士,確實比九重天要好些,可恨這些宗門,都是出工不出力,跟其他人三盟一般,看他笑話。
“弟子拜見師尊,拜見藍師叔。”成萱眼見華如和南宮晶顧慮重重,不再保她,本已心灰,沒想到,師父和師叔一來,就把她撈出來了,所以見到兩人時候,忍不住委屈,淚流不止。
成寶兒雖一心想給這徒弟一點顏色看看,卻也知道現在不是時機,她還沒怎麼,藍雲已雙目含怒,“你還有臉哭,我不是千叮萬囑,不准你結丹以前,出宗門一步嗎?”
“師叔……”成萱一下子撲到藍雲懷中,抽抽搭搭,“我,我就是想,想弄點好,好東西,孝敬師父和你的,是那個朱至宥,他兒子死了,非要找我晦氣,想要殺了我陪他兒子一道,師叔,我好害怕。”
成寶兒突然看到,藍雲抖着手,摟住成萱的時候,居然也紅了眼睛,不由連咳了好幾下,偏那人,好像什麼都沒感覺到。
“你還知道害怕,你是想把我嚇死,纔是真的,”藍雲連連吸氣,控制自己的情緒,“你吉師叔和南宮師姐都在那裡,她們要是敢讓你委屈,回去我剝了她們的皮,非要自己動手,動手便罷了,你還讓人家逃出元嬰,我教你那麼多,怎麼就什麼都不會算。”
朱至宜在旁,雖明知她說的是大實話,卻恨不得根本沒聽到,就是旁邊的一衆人等,也是無語到極點,只是人家黃泉陣主,確確實實紅了眼睛,比成寶兒這個作師父的,還要緊張。
“師叔,我錯了,回去我一定好好練習,再不偷懶。”成萱就差指天發誓,反正這一次的教訓,實在是太大了。
“好,我們回家。”藍雲感覺,身上累得很,原本因爲成萱沒出來,提着的一口氣泄了,又重新全身發軟,“師姐,我帶成萱她們先回去。”
藍雲的面色,讓白元武相信她身上的毒確實還沒解,對水月宗的忌憚倒是又放下些,拱拱手,先走一步,邊上的衆人,當然也是有眼色的很,個個退出,讓遠處過來的水月宗其他人敘舊。
在知道成寶兒和藍雲親身趕來,華如就知道,成萱沒事了,白元武和九重天的人,有她們兩個刺激就夠了,所以拉住華月和南宮晶她們,由兩人自行解決。
“成萱確實要好好受一次教訓,你們倆個不能看她一輩子。”
華如的話,讓成寶兒很委屈,她是不得不護好吧,現場看着,都知道這徒弟,還是跟藍雲親,“師伯,您把藍雲管住,回去我就罰成萱。”
“師伯,我爲成萱,可把追恩令都上交了,成師姐,那東西你也收了,你們把成萱帶出宗門,這次要不是我給的救命陣牌,成萱出事,就算我殺了所有的相關人員,也難消心頭之恨。”
“得,兩位師伯,你們看看,讓我說她什麼好,成萱,你給我下去。”成寶兒的耐心也所剩無已。
“師叔,是我自己非要跟來的,”成萱拉着藍雲的衣服,很是可憐,她怕藍雲因爲她,跟師父吵起來,“師父,回去我認罰,你罰我到冰風崖吧,師叔,你放心,就算到了冰風崖,我也會好好修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