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拂衣並不知道謝萱兒內心的那些想法,但是,他知道——
其實從自己在那次【誅仙台】上救下了謝萱兒,就已經改變了這世界原本的走向,也算是變相地承認了與謝萱兒之間的感情......
謝萱兒本來也是在那幾天裡,會對原身表露真情,然後......就被一心悟道的原身逐出瑤仙宗了。
謝拂衣心中想着,或許,自己既然已經改變了,那何不就再改變得更徹底一些?
反正現在都已經退出了仙界道盟,也就不必再遵循那些仙盟律令了。
要不,按照儀式正式和謝萱兒結成所謂“仙侶”?
將她與自己徹底綁定在一起嗎?
畢竟她可是自己現在爲數不多可以完全信任的八階上仙級別的強者了。
......
“掌門師兄......”
一道溫和典雅的女聲將謝拂衣從發散的思維帶回了現實。
謝拂衣循聲望去,正好看見了手握一朵碧彩金色蓮花的謝萱兒,近在咫尺。
“......掌門師兄,這是我近十餘日裡尋來到的一株碧彩金蓮,對於治癒內傷、消除煞氣有着無上好處。”
謝萱兒低聲緩緩解釋着手中金蓮的作用。
而也是在這個時候,謝拂衣才發現,之前在這裡服侍的宗門女婢,早已被謝萱兒提前屏退。
想來,謝萱兒也是心中明白——
那關於謝拂衣前段時間與魔尊、妖皇交手而身受內傷一事,不可爲外人知道。
故謝萱兒才帶着這療傷聖物悄悄送給謝拂衣之前,同時還盡力不讓其它閒雜人等知曉。
倒也是一個比較警覺的女子。
謝拂衣心中想着,作爲瑤仙宗掌門、仙界道盟的前任盟主,一旦身受重傷的消息傳出,其影響是難以預測的。更何況自己還有那幾個蠢蠢欲動的“好徒兒”......
“師妹......”
謝拂衣微微出聲,本來還在講述配合那種丹藥能夠讓碧彩金蓮功效最大化的謝萱兒隨即止聲,靜靜注視着謝拂衣。
“......師妹,碧彩金蓮,珍貴無比,你先留着,不必用在師兄身上。”
“師兄?你......”
謝萱兒微微驚訝,出聲疑惑道,明顯對謝拂衣的拒絕感覺到不解。
但當謝拂衣已經舉手示意謝萱兒不要打斷時,謝萱兒也只能暫時止聲作罷。
見到想要反駁,卻又不得不止聲的謝萱兒一臉氣鼓鼓的樣子。
謝拂衣卻是不自覺地再次輕笑,出聲道——
“師妹,我並沒有受傷,也用不到這種東西。”
“掌門師兄?”
謝萱兒再次疑惑不解,明明是謝拂衣親自告訴她關於自己受傷的事情,怎麼現在又矢口否認呢?
就在謝萱兒疑惑不解時,謝拂衣也只是眉頭微皺,又一次重複了一般,“......師妹,我並沒有受傷。”
謝萱兒本身也是極爲聰慧的人。
當自己原本還談笑自若的師兄,突然變得嚴肅,謝萱兒也只是一愣。
短暫思索,謝萱兒隨即像是理解到謝拂衣的暗中含意,試探性地出聲道——
“既然掌門師兄無事,我將此物交予師兄......保管。如何?”
謝萱兒看着面上白皙得似乎有些不正常的謝拂衣,很顯然,她更相信自己的判斷......她這仙界第一醫仙的判斷。
“師妹......”
謝拂衣的聲音很輕,這讓謝萱兒不自覺地微微靠近了謝拂衣。
謝拂衣手指上一枚法器戒指一閃,圓亭內產生一道防竊聽的無形屏障。
“......瓊樓閣內,有外人的眼線,”
謝拂衣話語依舊極輕,但是卻是如同驚雷一般在謝萱兒的腦海內炸開。
不過......
謝萱兒很快便平復下來,整個人表現得沒有一絲紕漏。
“是誰?我......現在就替師兄殺了他!”
“先不要打草驚蛇,留着他,用處更大......”
謝拂衣說着,同時將右手袖口挽起,放於石桌上,淡淡道——
“再替我把一次脈吧。”
謝萱兒看着面前的謝拂衣......
後者今天的表現行爲,與以往可以說的上是截然不同,竟然能夠按耐住性子留住敵人,但是談吐性格之間,卻又是沒有絲毫異常。
謝萱兒無言,附帶着靈力的右手把上了謝拂衣的手腕......
突然之間,謝萱兒臉色一凝......
那是怎樣的一種糟糕透頂的混亂脈象!
魔尊的特殊功法,早已經侵蝕了謝拂衣的五臟六腑,連帶着謝拂衣的體內法力也是四處橫衝直撞、動搖根本,就算是碧彩金蓮,恐怕也沒有完全治癒的把握。
謝拂衣體內的傷勢,比上一次的情況更加惡劣了。
即便師兄的修爲強橫,但隱約也有即將壓制不住的勢頭......
謝萱兒眼眶瞬間溼潤,這就是自己的掌門師兄......
明明身體已經糟糕得像一個破舊的爛房子了,卻還是要爲了瑤仙宗而硬撐。
而現在的謝拂衣,看着面前微微低首、似乎都快要落淚的謝萱兒......
謝拂衣:Σ(⊙▽⊙”a
咋回事呀?師妹兒,我不會要死了吧?可是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呀。
......
“師妹,怎樣?”
明明是疑問句,謝拂衣卻是用陳述的語氣提出。
謝萱兒有些難以言明,暗中擦拭掉自己未能忍住的一點淚珠,擡首看向注視自己的謝拂衣。
謝拂衣淡然一笑,手指間的法器戒指再度閃爍,防止竊聽的屏障消失......
“掌門師兄......”
謝萱兒靜靜凝視着謝拂衣的眼睛,現在的她,已經完全明白了自己師兄的意思。
想至此處,謝萱兒特意提高了聲音,緩緩道——
“......師兄,你所說的不錯,師兄現在並不需要這【碧彩金蓮】,但師兄仍是要注意多休息,不要太過勞累纔是。”
謝萱兒淡淡說着。
這是她順着謝拂衣故意唱得一出虛張聲勢的戲。
此時,說者有意,聽者......亦有心。
在庭院角落處,一雜役人影手中記錄談話的法具的光芒逐漸黯淡了下去,片刻之後,人影悄然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