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葉寒辰爲首的六位嫡系弟子、瑤仙宗尊者一般的頂級存在,緩步後退,離開了乾清殿。
在徹底離開了乾清殿的範圍之後,百里溪風、紫安然二人,率先脫離隊伍,向着自己所住的主峰樓閣而去。
剩餘四人以葉寒辰爲首,他們所居住的主峰在同一方向,且都距離乾清殿要稍遠一些。
待到四人坐上了溫明庭的獨有坐騎——【混沌鯤鵬】。
六階魔獸,一種可以隨意變化大小的鵬鳥,變化到最大的時候可以遮天蔽日,據說是溫明庭從兒時便開始撫養的大鯤,羽化進階而成。
一襲偏白錦衣的溫明庭,手中法力流轉,混沌鯤鵬四周,似是生成了一層無形結界......
溫明庭依舊是一副淺淺笑目的模樣,看了一眼坐於自己身邊的一圈的三人,隨即淡淡開口道——
“我已設下結界,即便是師尊大人,若不借助專門的法器,也聽不到此處的談話。”
話音剛落,一身精緻皮甲的韓如清,卻是結結巴巴地道:“那萬一......師尊大人......他,他就是有專門破除......破除結界的法器了?”
衆人似乎都有些無語,不約而同地冷漠看着韓如清......
後者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於偏執了,轉而撓了撓頭,嘿嘿一笑。
“之前,你們有感覺到......謝拂衣身上涌現而出的磅礴殺意嗎?”
身着玄黑色長袍的葉寒辰,言語之中依舊是那種冷酷無情的壓迫感。
韓如清嚥了咽口水,沒有說話,但也算是默認了葉寒辰的話語。
溫明庭雙眼彎曲的幅度似乎更大了幾分,看向了身邊三人,隨後才悠悠說道——
“師弟我,倒確實是感覺了些許,但不知,師尊大人爲何而起?”
溫明庭的問話,看似疑問,實則暗有所指地看向葉寒辰......
葉寒辰的計劃,難道已經讓謝拂衣察覺了嗎?
這一想法,一時之間,縈繞在衆人心間......
“如果,真的是因爲我們的計劃......”
“不是因爲那個!”
葉寒辰原本的話語,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被他人強行打斷。
三人一同看向了聲音傳來的角落處,是那一直盤坐在座墊之上、微微低首發顫的朱珙祁。
而朱珙祁,即使已經離開了乾清殿許久,卻依舊還是之前那副大汗淋漓的樣子......看起來頗爲痛苦。
“......謝拂衣的殺意,是衝着我來的。”
朱珙祁的話語讓三人錯愕,就連一直都無甚變化的溫明庭,也是在這一瞬暗中沉了沉臉色。
“什麼意思?”
葉寒辰直接向着朱珙祁提問,簡單而不夾帶着任何一絲一毫的其它感情色彩。
朱珙祁終是擡起頭來,他雙眼深陷,彷彿在之前歷經一番心魔較量一般。
良久,朱珙祁才長呼一口氣,緩緩說道——
“說來,還是我對不住各位師兄弟,在謝拂衣收走了我的本命法器【萬獸丹鼎】之後,我當時......是真的想殺了他呀!”
朱珙祁說道後面,目露兇光、牙呲欲裂。
“呵呵哈,所以,當時你跪伏時的顫抖,是因爲強壓着內心的殺意,而不是因爲畏懼......”
溫明庭似乎是理清了這一切,不由微微發笑說着。
葉寒辰、韓如清二人聞言,卻是並不似溫明庭這般輕鬆自在。
如果謝拂衣真的能夠看透朱珙祁內心隱藏的那一股殺意,那一股連他們都未有察覺的隱晦殺意......
那麼,即便身受內傷,謝拂衣現在的實力,恐怕依舊在自己等人之上!甚至是遠遠高出自己一行人!
“那可是......【萬獸丹鼎】!我的本命法器啊!謝拂衣不可能不知道,一個本命法器,對於修士意味着什麼!”
朱珙祁仰面聲淚俱下,彷彿是一個正在哭訴着被惡霸奪走寶物的可憐胖子。
“本命法器,是與修士生命相連的強大法器。一個修士,只能擁有一個本命法器......”
溫明庭適時解釋道,同時看見了朱珙祁的樣子,似乎有些“同情”一般,湊到了朱珙祁的耳邊,繼續補充道——
“......朱師弟,依師兄看來,師尊大人拿走了你的本命法器,莫不是已經在懷疑你了呀?”
溫明庭話語剛落,朱珙祁淚水止住、臉色瞬間煞白。
“諸位師兄弟,這......這可如何是好!”
朱珙祁原本還算是冷靜陳述,後面卻是突然抱頭大叫,看起來像一隻抱頭的蜀地大熊貓。
“呃......呃......呃......”
韓如清張口結舌,良久繼續道:“......不如......不如,師兄你換一個本命法器吧。雖然施法程序繁瑣了些,但起碼......不會在師尊大人那裡留下......留下‘小尾巴’了。”
“不可。”
還未待朱珙祁發話,葉寒辰便已經是冷聲說出,“現在,謝拂衣還只是收回了你的【萬獸丹鼎】,若你並無二心,又有何懼?但假如施法調換了本命法器,謝拂衣便知道你心懷不軌。”
“葉!寒!辰!”
朱珙祁一字一頓的低沉嘶吼着,整個人瞬間起身,反駁道:“你說的輕鬆,在謝拂衣手裡的,又不是你的【無影寒劍】!”
朱珙祁似乎是難得的憤怒到直接頂撞葉寒辰......
而葉寒辰一言不發、冷漠地靜坐於原地,注視着面前的朱珙祁。
這讓朱珙祁原本兇悍的模樣,現在看來,就像是無能狂怒一般。
數秒之後,朱珙祁似乎意識到自己莽撞的所作所爲、心生退卻。
而葉寒辰雙眸發寒,於此刻微微起身,那種彷彿能夠冰封一切的強大氣場,瞬間將朱珙祁如猛烈黑化一般的憤怒碾壓的連渣都不剩......
“朱師弟......”
葉寒辰難得稱呼這些人爲師弟,但其眼中卻是沒有一絲師兄弟的感情,有的,只是輕慢與冷酷......
“若是我,在謝拂衣要拿走我的本命法器之時,我便會當即與他拼死一搏、魚死網破!而你......”
葉寒辰雙手負於身後,昂首靠近朱珙祁,眼中的寒芒殺氣如實質一般涌出。
“......卻只敢聽命而爲,然後自以爲是的暗中發狠,卻還是技不如人、被對方瞬間看破,成了現在一副狼狽樣子!”
葉寒辰的平時話語並不多,而一旦多說起來,一字一句都彷彿殺人誅心。
一臉木訥的朱珙祁怔怔地癱坐而下。
而一旁的韓如清目瞪口呆,他從沒見過這幅強勢駭人模樣的葉寒辰,也沒有見過如此頹廢模樣的朱珙祁。
溫明庭沒有說話,眉目之間,對此像是十分樂意看見,冥冥之中有一種......看戲的戲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