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老者心情很是緊張,墨紫煙不知爲何哭成這副模樣,雙手還顫個不停。
現在墨紫煙爲何而哭都是事小,他就怕墨紫煙不小心把髮釵給損壞了。
髮釵本就不是什麼上等靈寶,百年沉浮後早已脆弱不堪,否則姜止戈也不用特地放到寶閣內蘊養。
啪!
正這麼想着,髮釵便從墨紫煙手裡滑了出去。
髮釵摔的四分五裂,豈止是損壞,有些地方當場摔成了粉末狀。
白髮老者瞳孔放大,背後止不住的發涼。
“髮釵,髮釵...”
墨紫煙又哭又慌,顫抖着想要去撿摔成碎片的髮釵。
就在此時,一道冰冷的氣息從兩人背後涌現,使得寶閣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白髮老者僵硬的回頭看去,顫聲道:“閣、閣主......”
只見姜止戈站在墨紫煙身後,渾身冷意如九幽般蔓延,別說墨紫煙,擁有元海境修爲的白髮老者都嚇得毛骨悚然。
墨紫煙神色驚恐,渾身抖如糠篩,根本不敢回頭去看姜止戈的表情。
“墨紫煙,給我一個解釋。”
姜止戈聲音陰冷至極,周身靈力控制不住的縷縷溢出。
墨紫煙聞言轉身跪在姜止戈面前,她一邊哭一邊大力磕頭,拼命想要解釋,卻哭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師尊,紫煙,紫煙是...”
啪!姜止戈猛地扇了墨紫煙一掌耳光,鼻血溢出,右臉浮現一道鮮紅的五指印。
墨紫煙沒有在意這一掌耳光,她急忙爬起身再度下跪拼命磕着頭,額頭都被磕出縷縷鮮血。
“三日內,如我還在天雲閣看到你,我要你的命。”
姜止戈聲音陰冷不帶一絲感情,捧着碎片粉末便要轉身離開。
他不是因爲墨紫煙摔碎三月靈釵而生氣,而是覺得自己看錯了人,養了一條品行惡劣的白眼狼。
看到墨紫煙摔碎南宮柔的三月靈釵,再聯想到她之前的表白,姜止戈理所當然的認爲她是故意爲之。
姜止戈也給過墨紫煙解釋的機會,可她自己一副心虛愧疚的模樣,根本給不出他滿意的回答。
想到自己八年心血付之一炬,想到自己留一個賤人在身邊八年,姜止戈沒有就地格殺墨紫煙已是開恩。
“不,不是的...”
聽到姜止戈冷漠的話,墨紫煙只感一陣天旋地轉,幾乎是爬着想要去挽留姜止戈。
姜止戈周身迸濺出一股威勢震飛墨紫煙,捧着三月靈釵的粉末碎片往外走去。
“師尊!師尊!”
墨紫煙倒地再難以起身,只能對着姜止戈的背影伸手挽留。
她哭得聲嘶力竭,淚如泉涌,可惜無論再悽楚的模樣,也無法讓姜止戈的腳步停留半分。
拜入天雲閣以來,墨紫煙早已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更把姜止戈當成唯一的依靠,甚至是生存的意義。
雖說一直以來的修行很艱難,但墨紫煙真的無法想象離開姜止戈的生活。
因爲八年以來的生活裡,墨紫煙的腦袋裡只有姜止戈,姜止戈的容顏,姜止戈的聲音,乃至姜止戈的一舉一動。
或許姜止戈心裡還有其他人,墨紫煙的世界裡卻只有他一人。
事到如今讓墨紫煙離開姜止戈,還不如讓她就此死在天雲閣。
眼看姜止戈就要消失在視線裡,墨紫煙萬念俱焚,徹底陷入了絕望。
“師...尊...”
悽入肝脾,哀傷徹骨,不必有那麼多絕望,只是被姜止戈拋棄的痛苦便讓墨紫煙想要一死了之。
恰好體內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逆轉靈脈,墨紫煙當場口吐鮮血,倒地昏死了過去。
白髮老者神色微變,心知這是竊天聖體破境的天道反噬,如果得不到靈丹妙藥或是大能相救,墨紫煙必死無疑。
墨紫煙突破靈武境沒多久,正常情況天道反噬不會來得這麼快,如今悲痛交加之下,反倒讓反噬更爲嚴重。
此時此刻,別說天雲閣,方圓萬里只有姜止戈能救墨紫煙。
可他注意到墨紫煙倒地的動靜,腳步仍舊沒有半分減緩。
..............
“八年朝夕相處,魔帝竟如此冷漠,還算是人嗎?!”
“是啊,雖說紫煙仙子有錯在先,但他這...簡直就像是沒有任何感情一樣。”
目睹此情此景,殿內衆人實在難以忍受,即便南宮柔就在不遠處,他們也不再顧忌的罵出了聲。
南宮柔臉色煞白,無法反駁衆人。
其實即便是她,也覺得姜止戈有些過分了,可是她真的有資格去這麼覺得嗎?
難怪墨紫煙情緒會如此激動,難怪墨紫煙這樣的人都會忍不住發脾氣。
如此卑微的愛意,卻迎來一記耳光,姜止戈甚至揚言要殺她。
別說那份卑微到塵埃裡,碎到比三月靈釵更碎的愛意,光是被姜止戈掌摑與拋棄的悲痛,便沒有任何一位女子能夠忍受。
“對不起,對不起...”
南宮柔眼眶含淚,低着頭不敢去看墨紫煙。
如果不是記憶顯現,恐怕她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曾在無意中給帶來過這麼大的痛苦。
倘若設身處地,看到姜止戈送出那支三月靈釵時,南宮柔肯定就會崩潰,而墨紫煙卻一直閉口不談,途中甚至還會安慰南宮柔。
那一份容忍,已經讓南宮柔慚愧,如今重新目睹這些記憶,墨紫煙怎可能還裝作滿不在乎?
南宮柔自以爲是的安慰,勢必會讓墨紫煙的悲痛雪上加霜。
“姜止戈,爲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看到這些畫面,時至今日墨紫煙仍舊沒能忍住,扶着屈雲的肩膀哭得淚流滿面。
她只能承認,承認自己愛過姜止戈,所以也沒辦法否認自己恨着姜止戈。
哪怕姜止戈曾對自己多笑過幾次,墨紫煙也不至於如此難以釋懷。
可是,在她記憶裡的姜止戈只有冷漠與嚴苛,彷彿她根本不是與其相處多年的徒弟。
當年面對心懷愛意的南宮柔,姜止戈同樣認爲身份有別,可他爲了讓南宮柔開心,果斷擯棄那份成見,不僅轉以相同的情意,甚至成千倍報以南宮柔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