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戈記得自己遇見星純的時候,漫天飛雪。
那是最近幾十年,最冷的一個寒冬。
街道上鋪着厚厚的新雪,踩上去嘎吱嘎吱的響。
他從街道上掠過,驚動壓在樹枝上的雪,雪嘩嘩的掉到地上,砸在樹下的車頂,車子頓時大叫着發出警報聲。
就是在那警報聲中,他聽到了微弱的哭聲。
星戈當時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竟然停了下來,朝着發出哭聲的地方走了過去。
那是一條漆黑的巷子,後面的警報聲已經停止,整個巷子伸手不見五指,濃郁的血腥味從伸出傳來。
星戈的順着血腥味找了被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抱着的嬰兒,女人已經死了,應該是被人追殺,跑到這裡不幸死亡的。
嬰兒被她死死的護在懷中,但此時也凍得臉色鐵青,哭聲微弱,要不是他聽力異於常人,估計也發現不了。
星戈將嬰兒從女人懷中抱出來,帶了回去。
嬰兒太小,像剛出生不久,皺巴巴的不算好看。
他當時想着這麼小小的一團,他一隻手都能捏死,不知道養起來會如何,然後他就真的養了。
作爲血族,他是沒養過這麼小的嬰兒,爲了養活她,星戈也受了不少的罪。
特別是晚上,嬰兒哭個不停,他雖然不需要特別的睡眠,可每天晚上都聽着那哭聲還是很煩,好幾次都想把她扔出去。
他也確實扔了,可每次扔出去,他又忍不住把她撿回來。
有一次他把她扔到了垃圾桶裡,她哭累了睡過去了,被收垃圾的環衛工帶走,他刨了好久的垃圾才把她刨出來,後來,即便是她哭鬧得再厲害,他再也沒扔過她。
從一個皺巴巴嬰兒長成一個圓滾滾的小糰子,她只用了一年的時間。
星戈覺得這很神奇,整天抱着愛不釋手,原來他在外面看到滿地跑的人類就是這麼長成的。
某天星戈覺得自己不能一直叫她小糰子,外面的人類都有名字,所以他給她取了一個名字——星純。
隨他姓,純潔美好的寓意。
星純一天天長大,從咿咿呀呀的胡言亂語,到脆生生的叫他哥哥。
爲了讓星純和別的小朋友一樣,他送星純去幼兒園。
然而星純很不願意,撒嬌賣萌,能用的手段她都用上了。
然而星戈覺得她應該和人類待在一起,拒絕了星純的各種賣萌,強行將她送到了幼兒園。
星純大概是怕他拋棄她,心底明明不願意,卻還是遵循星戈的安排。
但星純在幼兒園人緣並不好,她不太愛說話,老師幾次找他說星純性格孤僻,和別的孩子合不來。
然而每次星戈都會想到她在家裡那嘰嘰喳喳不停的樣子,哪裡像是性格孤僻?
星戈爲了弄清楚,瞧瞧的觀察了兩天,發現星純在學校確實不太願意和人交流,一直低着頭,沉浸在自己世界,但是放學鈴聲響起的時候,她就會露出雀躍的神情。
星戈不記得當時自己是什麼感覺,但後來他每次回想,就覺得渾身發暖。
星純雖然不喜歡學校,可星戈也沒放棄送她去,只是他會去學校任職,那之後星純就活潑多了,雖然朋友依然沒有,但好在不像之前那樣沉浸在自己世界中。
就這麼星純幼兒園畢業,升小學,他又去教小學,之後初中……
事情就發生星純初二那年。
那天天色很暗,星戈從外面回來,剛脫掉外套,一轉身就對上星純通紅的眼睛。
星戈心頭一跳,甚至是有些慌亂的問:“怎麼了?”
“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星純聲音隔音,眼淚再也憋不住,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掉到他手背上,猶如滾燙的沸水。
“怎麼會?”星戈伸手擦掉她臉上的眼淚,“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麼了?”
星純抽了抽鼻子,“我看到了……”
“看到什麼了?”星戈奇怪。
星純扁着嘴,“哥哥……哥哥和那個姐姐,你們……”
她臉色通紅,難過又羞澀,斷斷續續的講不清楚,但星戈知道她看到了什麼。
“我們只是交易而已。”星戈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他是血族,他需要鮮血這件事,“哥哥沒有不要你,乖,別哭了。”
“真的嗎?”
“真的。”
“那哥哥以後會和那個姐姐結婚嗎?”
“不會的。”
星純抱着他脖子,軟糯糯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只有哥哥,哥哥不要拋棄我。”
星戈可能是那一刻明白自己心意,他和那個人類結束了交易,但他沒想到她會找到星純,並直白的告訴她,他是血族的事。
可星純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鎮定的回來告訴他,她很早就發現他不同,她不害怕,她願意給他吸血。
星戈不想答應,可她晚上自己爬上他的牀,星戈被鬧得沒辦法,最終還是選擇妥協。
第一次咬她的時候,小姑娘縮在他身下,明明很害怕,卻裝出不怕的模樣。
星戈也是第一次知道吸自己喜歡的人血是什麼滋味,是甜的。
之後星純臉色蒼白的看着他,眼角還掛着晶瑩的淚花,“以後哥哥都吸我的血好不好?”
“好。”星戈擦掉她眼角的淚,很想吻吻她,可他怕嚇到她,強忍着那股衝動。
自從這件事後,星戈管星純就管得多一些,什麼放學準時回家,不許和別的男生走太近。
星純很乖的聽他的話,星戈又覺得自己做得太過分,感覺自己像是個惡毒哥哥。
那段時間是他最憋屈的時候,但也是……最開心的時候。
後來……
那個和他做交易的女人不死心,竟然綁架了星純,星純被她瘋狂的刺了好幾刀,看到星純滿身是血的躺在血泊中,星戈有種最重要的東西即將失去。
他顫抖着上前,如捧珍寶一般將她抱起。
星純氣若游絲,彷彿他呼吸重一下,他懷中的人兒就會失去呼吸。
“哥……”
“別怕小純,哥哥不會讓你死的。”星戈放柔語氣,他不會讓她死的。
後來那個女人找到星純,星純差點死掉,星戈只能讓她變成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