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公子可是把絕大部分的年輕權貴,都欺負了一遍,現在他們可滿腹怨氣呢……”
“而且,還有好幾位有意奪魁的年輕存在,沒有被我們找到。”
“只是他們的消息倒是隱蔽得很,竟然沒有和其餘人碰面……”
敖戌摸了摸後腦勺,滿是憨厚地道,但目光之中卻有兇戾的氣息在閃爍。
這裡已經是很靠近深處的地界了,周圍的羣山巍峨,不過絕大多數都已經坍塌,在一些低矮的丘陵上面,還能看到人影晃動。
這一路上跟着他們的年輕修士,數量也不少。
姜瀾也只是隨意地看了幾眼,就收回了目光。
他心裡隱隱有了些猜測,只是目前還並不確定……
“這些人數量再多,也不過是土雞瓦狗,不值得在意,而且乾元府還有兩日就要關閉了。”
“反倒是鎮北王府的三公子蕭騰和他的人手,目前不知道躲在哪裡在。”
“若是被他運氣好,找到了一些奇珍異寶,然後藏起來,不讓我們找到,等到乾元府關閉後才露面離開,公子可能還會有些難辦。”
赤明古派的真傳弟子赤雲霄說道,閃爍着赤色神紋的瞳孔裡,顯露幾分思忖。
他們這一路上,已經洗劫了遇到的大部分年輕一輩。
再加上他們之前所積攢的積分,湊在一起,理應是足夠這一次的魁首之位的。
可目前就怕出現意外……
除了那些尋常機緣之外,乾元府深處,還有皇室未曾探尋過的區域,連皇室都不知道其中到底有哪些機緣。
這也保證了,乾元府之爭有更大的未知性。
很多年輕權貴在進來之前,就已經從身後的家族勢力那裡,知道了那些區域,該如何佔領,有什麼機緣造化,哪些能夠快速獲取積分,這已經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經驗了,可謂佔盡了先天優勢。
因此,最深處的那片未知區域,也成爲了其餘年輕天驕翻身必去探尋的地帶。
曾經就發生過類似之事,有年輕散修進入乾元府,一路小心謹慎,避開各大年輕權貴的勢力,避開天地人那幾塊引人注目的區域,一路苟進了最深處。
最後在其中意外得到了幾塊古老遺刻,在乾元府關閉之後,被傳送出去,一舉趕超所有人,奪得魁首之位。
那幾塊古老遺刻,至今還在皇室的寶庫之中放着,據說其中記載了幾門很強大的古法,還有一些遠古隱秘,價值不可估量……
“如果不發生意外,公子手中的積分,應該是已經夠了的。”
“不過我倒是聽說,這幾日也有個神秘而且強大的傢伙,在洗劫各方,連很多年輕權貴也遭劫了,所有積分被劫掠一空,實力很恐怖……”
面容清秀的洛穎,抱着雙臂,眺望着遠處的一些橫斷山脈,眸子眯了眯。
“我也聽說了,據說還是單槍匹馬,看架勢最後可能會衝我們過來。”
“說不準這些跟來的傢伙,就是想看戲的……”赤雲霄臉色一冷,身上有森寒氣息在瀰漫。
姜瀾聞言眸色深了些,並不言語。
“繼續往深處去吧,我想很快就會遇到蕭騰了,別人我不在乎,但就是他身上,我不想看到有任何積分存在。”他隨口說道。
“是,公子。”
敖戌、赤雲霄、洛穎等人都點了點頭,知道姜瀾和蕭騰之間有一些恩怨。
前段時間還在帝都之中鬧得沸沸揚揚,據說是因爲那蕭騰的未婚妻謝府大小姐謝蒹葭……
當夜在欲仙坊,姜瀾也和蕭騰有過摩擦,其身邊的奕劍宮弟子“張源”,以弱勝強,擊敗了赤明古派的孫毅。
外界,中央廣場之上,衆多仙門高層面色各異,和鎮北王府走得比較近的幾家勢力的高層,也暗自皺眉。
鎮北王府可不同於謝家,鎮北王手握兵權,以往時候鎮守北郡,光是重甲騎兵的數量,就遠超百萬。
每一位重甲騎兵的修爲,都在二、三境層次,騎跨的坐騎,乃是馴化的蠻獸,實力不弱於騎兵自身。
更別說那一身特質的甲冑兵器,一旦結陣,可擋千軍萬馬。
有這股力量存在,哪怕鎮北王明面上站在夏皇那邊,相國府也不會輕易對其怎麼樣……
如今相國府公子姜瀾,有意在乾元府中針對蕭騰,會不會暗中有相國的示意?
當日姜瀾踏入乾元府的時候,鎮北王蕭河就面帶慍怒地拂袖而起,至於相國姜臨天,更是連面都沒有露過。
而今帝都之中的風聲便是如此,大人物的博弈明面上看不到,但卻可以通過年輕一輩的一些所爲,來藉此猜測……
玄色輦車之中,夏皇面無表情,她倒是不認爲相國姜臨天,會有對鎮北王府動手的念頭,這頂多是姜瀾和蕭騰之間的私人恩怨罷了。
因爲一個女人而引起。
她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上一次見到謝蒹葭時的事情,那是個如清冷白花,透着些許雍容矜貴的美麗女子。
“謝蒹葭?”
“是爲了凰族精血?還是另有所圖?”
她目光看向圓鏡中的姜瀾,不知道他是在想些什麼。
一天之後,乾元府深處的另一區域中。
湖面上水霧蒸騰,有道道霞光映照而出,無比絢爛,像是一道道騰空而起的流光。
蕭騰所留下的部分手下和追隨者,正在此地用特製的玉製容器,收集着天元七色草,面露激動,無比振奮。
一道道法力包裹着,分開其中的水流,然後將其中那宛如藻類般的水草,牽引而去,快速採摘而來。
半空之中,早有人等待在那裡,在用玉瓶盛裝,很快就收集滿了幾個玉瓶。
玉質的瓶身之中,一片絢爛,瀰漫着七色光華,有一種瑰麗的氣息瀰漫。
“天元七色草,外界很少見,價值連城,在這裡出現那麼多株,沒準在湖泊深處有什麼蘊含七色本源的神物……”
“不過,若是在這個時候前去探查的話,時間上就來不及了。”
“可惜了……”
“一天一夜,也只能採摘到這麼幾株,此過程頗爲麻煩,一不小心就會令其逸散,功虧一簣。”
“好在沒有碰到別的人,沒有被打擾到。”
藥師打扮的那名年輕男子,名叫孟墨,身着淺灰色長袍,很是儒雅,身上散發着一股淳厚濃郁的儒道文氣。
他來自於文廟,師從文廟祭祀之一的大儒趙天河,也算是其近些年所收的關門弟子。
觀書破萬卷,一朝頓悟,才氣結三花,凝聚書筆紙硯等神形,得文廟中的儒聖塑像認可,一夜之內就破入堪比修行者五境的境界。
在帝都之中也算是極有才氣的一位天驕。
不僅如此,他還對藥草知識很感興趣,還是太醫署內的一位御醫的記名弟子,學識淵博。
曾被夏皇親自召見過,被授予翰林府修撰的職位,和蕭騰私交甚好,也有意親近鎮北王府。
此番進入乾元府中,他便是以鎮北王府的門客身份一起進來的。
剛纔蕭騰帶着其餘人往深處繼續探尋而去的時候,便將收集天元七色草的事情,交給了他。
孟墨身上文氣繚繞,站立在湖面之上,指揮着衆人,不時祭出一根不知是何材質的狼毫毛筆,在虛空之中勾畫着什麼,調動天地靈氣,將湖泊中的一些水獸給驅逐趕走。
哧、哧、哧……
不過,就在這時,不遠處一道道流光落來,接着快速在岸邊落下,爲首的是一名容顏清俊,宛如自畫卷中走出來的年輕公子。
在其身後,浩蕩跟着許多年輕天驕,男女皆有,身上神輝繚繞,氣息不凡。
“不好。”
“姜瀾……”
孟墨面色一變,認出了來人。
他身邊的其餘人,也是很快地慌亂起來,開始收起半空之中沉浮的那幾個玉瓶。
“是鎮北王府的人,蕭騰果然在這裡。”
“公子,他們收集的是天元七色草……”
“價值驚人,每一株都能換取高昂的積分。”
姜瀾的身後,一名年輕天驕目光望去,很快便將那一道道流光神華般絢爛、宛如海藻一樣的東西,認了出來,目光帶着幾分熾熱,開口說道。
“搶了。”姜瀾神色平靜,聞言只是言簡意賅道,並不想浪費時間。
“姜瀾,你……”
孟墨臉色無比難看,憤怒不已,不過他看到姜瀾身後的人,頓時明白他們這些人絕對不是對手。
可是他也不想將收集到的這些天元七色草,拱手相讓,讓姜瀾多一筆龐大積分。
“將玉瓶都給毀掉,寧可毀了,也不能讓他得到。”
他快速冷靜下來,然後開口,吩咐衆人毀去玉瓶。
同時他身上文氣蒸騰,浩蕩如煌煌大日,帶着淳厚光明的氣息,隱隱間在他身後,浮現出一本古老的書籍虛影來。
他祭出之前的那根狼毫毛筆,面目認真,在虛空之中勾動揮灑,有一個個文字浮現,燦燦奪目,熠熠生輝,如星辰一般,勾動天地大勢,朝着前方的衆人壓迫而去。
整片湖泊都在動盪起來,湖水沸騰,可怕的靈氣風暴匯聚,聲勢駭人。
孟墨他不僅要毀掉玉瓶,還必須拖延住姜瀾,讓蕭騰能有更多探尋深處的時間。
不過,他這個做法,並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虛空之中,一道清幽氣息閃逝而過,伴隨着一道令人心悸膽顫的可怕劍氣,這片天地似乎都被凍結住了。
下一刻,那本古老的書籍虛影,從中一劍兩斷,化作一股模糊文氣消散不見。
同時一柄未曾出鞘的古劍,噗嗤一聲洞穿他的肩膀,令他手中的那根狼毫毛筆脫手而出,直接掉落出去。
不過毛筆尚未掉入湖裡,就被一道劍氣直接斬成了兩截,咔嚓碎裂。
“噗嗤……”
孟墨心神受創,一口鮮血噴出,臉色驟然慘白下來,那可是夏皇陛下賜予給他的文殊筆的仿品,竟然就這麼斷裂了。
從始至終,他都未曾看到出手之人的身影,只能隱隱聞到虛空之中緩緩消散的幽香。
“李姑娘的實力,真是恐怖……”
“我等恐怕都不是李姑娘的一劍之敵。”
洛穎、敖戌等一衆年輕天驕,看到這一幕,都是暗自心驚震動。
太一門準聖女李夢凝,進入乾元府後的出手次數並不多,但每一次都只是只出一劍,就輕易將敵人重創。
而在出手之後,她的身影便又消失隱匿不見。
隨着孟墨一劍落敗,姜瀾身後的其餘年輕天驕上前,很快就將那幾個玉瓶搶奪走,而後清點一番,總有十幾株天元七色草,又是一大筆積分到手。
姜瀾也並不廢話,直接讓他們把孟墨等人抓了過來,詢問蕭騰幾人的去處。
孟墨等人自然死也不開口,如果是在外界,姜瀾可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但畢竟如今衆目睽睽之下,還是在夏皇盯着的情況下,自然不會對他們下殺手。
於是便讓敖戌等人拷問,他們自然有手段,讓孟墨幾人開口。
經受不住折磨,也忍受不住在外界注視的情況下,顏面大失,孟墨幾人也只能迫於無奈,告知了蕭騰的去處。
但已經過了一天一夜,現在蕭騰帶着其餘人在哪個地方探尋,他們也不清楚。
“那就讓蕭騰趕過來,你們身上有傳訊玉符,他這般看重你等,想必也不會見着你們的修爲被廢,自此淪爲一個廢人。”
姜瀾眉頭略微皺了皺,淡淡開口道。
孟墨等人聽到這話,臉色都是陣陣劇變,很多人更是都變得惶恐蒼白起來。
如果失去修爲,以後也就和廢人無異,蕭騰肯定也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對待他們。
而且,沒有鎮北王府庇護後,相國府要對付他們,簡直輕而易舉。
外界,很多人都對姜瀾這一做法,有些不滿,尤其是鎮北王府的人,但也只能強忍着,目光裡滿是憤怒不甘。
但不得不說,這也確實是姜瀾的作風。
乾元府之爭,自然免不了傷亡,他沒有讓人殺了孟墨幾人,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已經算得上是仁慈了。
至於事後鎮北王府會不會因此找相國府討回公道,那就說不準了……
周圍羣山之上,人影憧憧,早有很多人在看熱鬧了。
許多後面趕來的年輕天驕,看着在在那冰湖畔發生的這一幕,都暗自心悸後怕,尤其是遭姜瀾洗劫過的那些人。
“還好沒有得罪他,不然以他的性情來講,殺了我們,我們也只能純純自認倒黴,事後誰會爲我們討回公道……”
“連夏皇陛下,估計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沒看到。”
“鎮北王府的這幾個傢伙,也只能祈禱,蕭騰在得知消息後,會回來救他們。”
“其實夏皇陛下就不應該突然多增加這麼一個獎勵的,如果沒有化龍池,沒準這位還不會進來……”
“這下子可好,一下子就亂套了,我們苦苦積攢的積分,也被收刮一空。”
很多年輕人唉聲嘆氣,在那裡發着牢騷。
外界夏皇看向姜瀾的目光,隱隱帶着不善。
她好心開啓化龍池,結果姜瀾給她鬧這麼一出。
這個消息的擴散速度很快,在乾元府的諸多年輕天驕,也紛紛得知了此事。
原本已經對魁首之位,沒有了任何想法的很多年輕一輩,在想了想後,也朝着那片區域趕去。
從來不乏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更別說蕭騰還是帝都之中,赫赫有名的存在,自幼光環耀眼,實力天賦都極爲強橫。
“呵呵,蕭騰和姜瀾如果遭遇上了,大概率是蕭騰要吃虧。”
“他身邊強者雖然不少,自己實力也不錯,但姜瀾身邊的太一門聖女,就足以擊敗所有人了……”
“不過,姜瀾估計想不到,他也被人給盯上了。”
“太一門聖女雖強,但也不可能是那名白衣少女的對手,那傢伙完全就是個怪物。”
武宣親王的三子夏桀、崇安郡王府的大公子崇修緣等人,浩浩蕩蕩地跟着那名騎着雪白天馬的白衣少女,就看着她一路往乾元府深處而去。
而她似乎也是有着目標的,並不是沒有方向地走去,從得到的消息來看,她如今所去的地方,應該也正是姜瀾所在的區域。
看得出來,她現在也在打姜瀾身上的積分的主意。
這讓心裡憋屈了許久的一衆年輕權貴,心裡期待得不已,很想看到姜瀾接下來是如何在其手上吃大虧的。
那白衣少女,可壓根不管對方是何來頭、是何身份,該搶就搶,絕不多說一個話。
高冷淡漠得不行,這讓一衆年輕權貴,根本生不出一點的脾氣來。
尤其是見她一路無所顧忌、完全不擔心路過一些危險區域,會遇到危險什麼的,這更令他們震動不已。
這不僅強,還莽啊。
“姜瀾,你可真是欺人太甚,當我好揉捏不成,一而再再而三……”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爲你所作所爲後悔的。”
而此時,蕭騰正站立在一處顯得很古老的地下溶洞前,手裡握着傳訊玉符,臉色難看至極。
幽冷的地下暗河,洶涌流淌,在此處匯聚成冰冷刺骨的深潭,碧幽色的湖水,泛着奇異的冷意。
而在這處寒潭的深處,有着一朵碧瑩瑩的奇花綻放,絢爛而瑰麗,周圍溫度卻低得嚇人,沒有任何生靈敢於靠近。
他本想花點時間,將這株奇花采摘走的,但眼下也沒時間留給他了。
如果他放任孟墨等人不管,那哪怕他得到了此次的魁首之位,也會名聲大損。
至於姜瀾,他壓根就沒有什麼名聲……他纔不會在意這些。
“走,去會會姜瀾,我看他要囂張到何時,在衆目睽睽之下,這次我可不會忍了。”
蕭騰帶着其餘人手,快速離開此地。
而此時,乾元府最深處,滿是霧靄籠罩的山脈中。
一道模糊的身影盤坐在那裡,周圍被濃濃霧氣所籠罩,無法看清,正是葉銘。
哪怕是外界的衆人,也無法清晰地窺見到這裡的區域,無法得知發生了什麼。
他正在以老鬼傳授的古法,在接引前方的一處空濛混沌之地。
那裡的氣息很是混亂模糊,像是一道裂開的深淵,又彷彿一處不知道何時所形成的谷口。
許多沉重的霧靄,就是自那裡飄蕩出來,接着籠罩向整片乾元府。
他身上有瑩瑩的光芒籠罩,每一個竅穴都彷彿活了過來一樣,有極爲洶涌澎湃的吸力傳出,在吸引此地的天地靈氣。
罡風呼嘯作響,能輕易將一些岩石給吹成齏粉,蘊含極爲可怕的能量。
但在他此刻所修行的古法之下,卻似化作了淬鍊的鐵錘,不斷敲打着他的筋膜和皮肉。
隨着葉銘古法運轉地越發快速劇烈,他的皮膚也隱隱散發出滾燙的氣息,那些罡風的顏色也在不斷加深。
“出現了……”
忽然,他腦海之中,老鬼略帶幾分急促的聲音響起,令葉銘整個人就是一震。
接着他看向那道裂口,目光裡難掩熾盛之意。
在呼嘯的罡風之中,有一縷厚重若玄黃的氣息,黃燦燦,無比明顯,和周圍的物質截然不同。
沉重、混沌,又縈繞着一些宛如大地之母般的生命力,僅僅只是一縷,似乎都能輕易地把周圍的山石給壓塌。
看着這一幕,葉銘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肉身也似承受不住這縷氣息,開始出現崩潰的跡象,每個毛孔之中滲透出血跡來。
“不僅僅是單純的混沌靈氣,還伴隨着一縷玄黃母氣……”
“好傢伙,你運氣怎麼如此好,在這種地方都能碰到玄黃母氣。”
“只是你現在的實力,恐怕保不住這縷玄黃母氣,也承受不住。”
老鬼也很是震動,而後感覺不可思議。
但很快,他就擔心起來,如此罕見的天地奇珍,以葉銘目前的身份和實力,是絕對保不住的。
他就算安然離開乾元府,也會很快被其餘人給盯上,更別說之前在拍賣大會上,葉銘就因爲拿出了延續生命的神物,被很多勢力給盯上了。
這下子,他絕對會更加出名,惹人注意,想暗中離開也不可能了。
“玄黃母氣,這據說蘊含了天地初開、萬物衍生的秘密……”
“應該是這方小世界誕生之時,所遺留下來的。”
葉銘心頭火熱不已,看着那縷緩緩自淵口中接引而出的玄黃母氣,肉身劇痛不已,彷彿要被那種氣息給壓塌崩潰。
他心中雖然很渴求激動,但也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實力,根本就承受不住這縷玄黃母氣,也找不到合適的容器,進行容納。
“不對,不僅僅是玄黃母氣,後面還有別的東西。”
而這時,老鬼的聲音再度響起,滿是吃驚和不可思議。
葉銘也急忙收斂心神,看了過去。
轟隆隆!
山脈震動,此刻宛如發生了大地震一般,一塊足有數十丈之高、繚繞着混沌霧氣的碑文,從那裡拔地而起。
神聖的光輝,自這些碑文上灑落,不過通體模糊,繚繞着混沌霧氣,無比的神秘。
這些碑文,不知道以何等材質所製成,似神金、似原石,透着一股古老滄桑之意。
而那縷玄黃母氣,便纏繞在那塊碑文之上,周圍混沌霧氣縈繞,沉沉浮浮。
這裡的動靜很大,宛如是山脈劇震,開天闢地一般,哪怕是隔着遙遠距離,也有很多修士注意到了,朝着那裡看去。
澎湃的光芒,瞬間就驅散了濃濃的霧靄,像是有某種神物在那裡沉浮。
“這是何物?”
葉銘目光落去,仔細打量,卻發現那塊碑文前有莫名的氣息在涌動,在阻止着他的視野。
隨後,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那塊碑文在快速地變小,眨眼間就從十幾丈,變成了巴掌大小,當中似有着某種靈智。
在他想要觸碰的時候,輕輕地嗡鳴一聲,那縷玄黃母氣一震。
他頓時如遭雷擊,似乎被一座大山當即轟中,身體橫飛出去,嘴裡更是接連噴出幾口鮮血來。
“這東西,應該有了靈智,並不像是你接引出來的,你最好不要輕易接觸……”
“神物有靈,會自行擇主。”老鬼很是震動。
葉銘艱難地站起身來,聽到這話,卻有些難以置信,也無法接受。
這並不是他所接引出來的?而且這古樸的石碑,竟然有了靈智?
虛空之中,一塊又一塊的石屑不斷掉落下來,葉銘這才注意到,那不是石碑,而是一塊宛如令牌般的東西。
外表包裹的石皮脫落後,露出了內部那宛如青銅材質般的色澤,古樸厚重,被混沌霧氣所籠罩。
“這看起來,有點像是通天碑啊……”
老鬼震動之中,夾雜着幾分不可思議的聲音傳來。
“通天碑,這又是何物?”葉銘急忙問道。
老鬼卻是搖了搖頭,一時半會不知道如何給他解釋,只能告訴他,道,“此物據說是曾經矗立在天河畔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嗡嗡嗡!
而就在葉銘爲此震動不已的時候,眼前被混沌氣息所包裹的通天碑,突然輕顫起來。
當中似有某種靈智般的意識在甦醒,一道又一道如同漣漪般的波紋,不斷擴散,震盪着虛空都在模糊。
“怎麼可能……”
下一刻,他的眼睛突然睜大,滿是不可置信。
只見通天碑化作一縷厚重的明黃氣息,在他眼前嗖一聲地消失不見,朝着遠處遁去。
反應過來的葉銘,自然不甘心神物就這麼在自己眼前不見,急忙追了過去。
對他而言,這可是相當於煮熟的鴨子,直接就飛了,如何接受?
“你最好不要輕易去追,神物有靈,除了會擇主之外,它主動復甦出現,可能還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有意爲之。”
“這乾元府中,可能出現不得了的存在。”老鬼聲音凝重地提醒道。
只是此時,葉銘心裡滿是不甘,他連接引而出的混沌靈氣,都沒有心思收納了,只想去將那塊通天碑追回。
老鬼一嘆,也知道葉銘現在心裡怒氣騰騰,聽不進勸,換做是誰,估計都接受不了。
在這裡接引了一天一夜,結果要到手的機緣,卻突然飛走了。
這不原地爆炸,都算是養氣功夫不錯的。
如果早一點知道,或許提前佈下陣法,還能將之攔截……
“蕭騰會來的,他不可能放任這幾個傢伙不管。”
“對他而言,名聲可比積分重要得多……”
而此刻,另一邊。
姜瀾一襲白衣,風采卓絕,負手而立,峰腳水花翻涌,一道瀑布垂掛而下,激起濛濛水霧,讓此山雲蒸霞蔚,朦朦朧朧。
在蒸騰的霧氣之中,他身形更顯修長挺拔,在很多人眼中,恍若謫仙臨塵,脫俗不已。
“不過,也僅剩不到半天的時間了。”
“公子,萬一那傢伙真不來呢?”敖戌等人掃了眼四周。
姜瀾微微一笑道,“那就廢了這幾人的修爲。”
湖畔之前,孟墨等人滿臉頹色蒼白,身上修爲被封,被扔在一旁。
周圍的山脈上,早已是人影,無比熱鬧,可謂盛況。
許多人都在議論等待,想知道蕭騰到底會不會過來,一道道目光望去,看向遠處。
“來了……”
而這時,不知道是誰忽然驚呼了一聲,遠處更是有騷亂的聲音響起。
“姜瀾……”
一聲震怒的怒吼聲音響起,煙雲捲動,長空隆隆作響,沉沉的霧靄都在跟着逸散。
蕭騰騎坐在一頭異獸身上,他已經是在得知傳訊後,第一時間趕來了。
此刻,他身上披戴甲冑,散發寶輝,髮絲如墨,帶着霞光神采,整個人宛如一尊年輕的戰神,身後諸多追隨者和手下,也是浩蕩般趕至。
“卑鄙小人。”
“有什麼衝着我來,將人都給我放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一襲勝雪白衣,目光難掩震怒,手中更是突然多出了一柄烏黑森寒的長槍,閃爍冰冷氣息。
“看來你還真是趕了過來,不過也好,省得我派人去找你。”
“將得到的東西都交出來,我便將這幾人給放了,這場乾元府之爭,也該落幕了。”
“省得再浪費本公子的時間。”
姜瀾立在高處,平靜地俯瞰着蕭騰,語氣更是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