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前方就要到飛仙島了,我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提前給四大王侯說了一聲,他們會派遣人手在黑角碼頭等着,迎接鳳君的到來。”
廂房之中,香爐裡青煙嫋嫋。
夏錦青絲散亂,睜大美眸,躺在牀榻上,呆愣地望着頭頂的天花板,似乎是丟了魂了一樣,便是聽到了一旁的副將稟報,彷彿都沒有回過神來一樣。
她五指抓緊了被褥,用力過大,以至於發出了哧啦的聲音,似隨時都會將其撕裂一般。
雖然宿醉之後,腦袋還有些不清醒,但昨日所發生的景象卻鮮活得彷彿剛剛纔發生一樣。
越是回想,越是覺得細節清晰,她現在鼻腔裡甚至還充盈着一股沉木般乾淨好聞的氣息。
她腦海裡一片空白,面對副將的疑惑眼神,只是慢慢地將臉轉了過去,然後默默地將被褥拉來,蓋住了臉龐。
“將軍?”
副將疑惑問道,“您身體不舒服嗎?”
“沒……沒……”
素來性情直爽的夏錦,第一次有了種心虛的感覺,連話語都變得有點結巴起來。
只不過因爲腦袋埋在被褥裡,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彷彿情緒低迷一樣。
副將越是疑惑了,夏錦將軍喝醉也不是第一次了,但還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嗎?
昨天是發生了什麼嗎?
此時,夏錦也突然清醒冷靜了下來,現在她的行爲越是怪異,也容易引得人懷疑,連身邊的手下心腹也會多想。
這戰爭飛舟上,可是還有夏皇陛下的眼線。
如果傳出什麼不好的聲音到其耳中,她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
夏皇陛下對她無比器重,知遇恩重如山,怎麼能做出對不起她來的事情呢?
“我睡了多久?”
“這酒還真是誤事,果然不可多喝,昨日和鳳君商議南荒州大事,不曾想竟然一不留神就喝醉了。”
“在鳳君殿下眼前,丟了如此大的臉。”
“真不知道今日該如何面對他,恐怕會被他嘲笑了。”
夏錦斂了斂心思,一把將被褥揭開,然後坐了起來,似有些頭疼地搖了搖頭。
她神情威嚴如以往一般,沒有任何異常,似只是因爲昨夜喝多而暗暗自責後悔一樣。
副將倒是並未有疑,夏錦將軍嗜酒這並不是秘密,只是以往時候都是她們在身邊照顧。
昨日因爲和鳳君交談一些事情,讓她們在外等候。
“將軍睡了快一宿,昨日您喝醉之後,是鳳君殿下來叫我等照顧您的,您當時應該沒有做出奇怪的事情來。”副將解釋道。
聽到這話,夏錦頓時一副舒了口氣的樣子,拍了拍飽滿的胸脯,但又想到了什麼,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微紅。
昨日那般醜態,姜瀾可是全部都看在眼中的,多次幫她將衣袍穿戴完整,最後迫於無奈,纔將她擊昏。
以往時候宿醉,記憶可沒有那麼清楚的。
偏偏昨日,怎麼記得那麼清楚?
如果姜瀾要追究的話,自己還得落個酒後輕薄鳳君的死罪來,即便是夏皇對她再器重,恐怕也不會再容她。
帝都之中,無數人眼中縱情聲樂、沉迷女色的姜瀾,面對她昨日喝醉時的那番倒貼姿態,卻能清明一片,若坐禪老僧,不爲所動。
若非以往時候,追求她的不少,其中甚至不乏塵宗當代掌門的兒子,她都要懷疑起自己的姿色了……
夏錦心裡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隨後在副將的服侍下,穿好外袍,洗了臉,又穿戴好甲冑,恢復了以往那個威嚴英氣的模樣,然後才推開廂房,下了樓,往甲板上而去。
“前方便是飛仙島的黑角碼頭,那是飛仙島和南陌州隔洋觀望的三大碼頭之一,每天都是數以千計的商船停泊往來,乃是飛仙島最重要的樞紐地帶之一……”
甲板上,一名女副將正在爲姜瀾介紹着什麼。
在姜瀾的身後,敖尹、孔璇、猿空等一衆年輕至尊已經離開了各自的廂房,跟隨在他的身邊。
除此之外,還有相國府的一些高手,修爲都在六境層次,這股力量已經堪比很多仙門的絕大部分精銳了,能橫掃許多勢力。
當然此行還是以調查爲主,如果人手太多的話,難免讓飛仙島的原住民多想。
不管怎麼說,飛仙島可不是大夏的疆土。
“夏錦將軍……”
“你這酒品可不行啊。”
此時見夏錦走來,姜瀾露出微笑,主動打起了招呼。
夏錦心中有些不自然,目光下意識地落在姜瀾的脖子上,然後心虛地移開,迴應道,“昨日讓鳳君殿下見笑了。”
她不知道姜瀾這話是不是意有所指,總感覺他那目光,帶着一些似笑非笑。
姜瀾笑了笑道,“不過,還是要多謝昨日夏錦將軍的解惑,讓我知道了不少隱秘,接下來一些事情,或許還要多多仰仗夏錦將軍了。”
有這把柄在手,要拿捏夏錦爲他辦事就容易多了。
塵宗這邊,他現在已經開始落子佈局了,就是不知道葉銘能不能察覺到呢?
夏錦知道姜瀾所說的是關於塵宗的事情,當即面容一肅道,“鳳君殿下放心,回頭我會小心去查的,不會辜負鳳君殿下的信任。”
這麼重要的事情,姜瀾卻選擇告訴給她,這的確是對她的天大信任。
如果她看在以往的師門之情,有意包庇塵宗的話,那他這麼做,豈不是白費了?
姜瀾清楚夏錦的爲人,她素來剛正,眼裡揉不得沙子,不然也不會離開塵宗出世,前往南荒州抗衡蠻族。
所以他絲毫不擔心夏錦會包庇此事。
“夏錦將軍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姜瀾微微頷首,轉過身去,俯瞰下方的飛仙島。
夏錦見姜瀾並無談及昨日之事的意思,微舒口氣,目光在他身上凝視片刻,而後微微搖頭,把心緒收斂。
此行她只是負責把姜瀾送至飛仙島,到了這裡,就得分別了。
飛仙島上的四大王侯,向來以忠王爲首,而此時在忠王的府邸羣中,一間很是寬敞明亮、裝飾也極爲奢華的廂房內。
一名面容普通的白衣少女,很是悠閒地端坐在太師椅上,手中端着香茗,輕輕吹着上面的霧氣。
在其腰間,掛着一枚金色令牌,其上一個“朕”字,散發着濃郁至極的皇道氣息,似天子君臨,震懾八荒。
四名外貌身形各異,但都身着蟒龍袍的中年男子,正在一旁小心候着,姿態放得很低,對這名白衣少女,很是恭敬。
若是飛仙島的居民,看到這一幕,絕對會驚得說不出話來。
四大王侯,每一人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人物,執掌大權,便是三大守護者家族,也從不敢對其有任何輕視。
可是現在,四王卻齊齊出現在這裡。
“大人,這便是這段時日,魔淵處異動的記錄,我們四大王侯世家,世代鎮守於此,從來沒有忘過自身的使命,一直恪盡職守,從未懈怠。”
“這段時日魔淵的異動,我們也在派人調查,只是三大守護者家族,以及長老閣都已然派人巡邏了,所以我們派去的人也發揮不了什麼作用……”
這一代的忠王,是一名國字臉、濃眉挺鼻的中年男子,身形比較魁梧,給人一種忠厚之感。
此時他正恭敬地雙手遞上竹簡,等着白衣少女接過。
只是白衣少女只是隨意地掃了一眼,然後繼續品着自己的茶水,並沒有翻閱查看的意思。
不過忠王也不敢有任何的不耐。
其餘三王也同樣如此,依舊保持着恭恭敬敬的神色。
對於忠王來說,眼前的白衣少女,遠比在府邸最深處閉關的老祖宗還要恐怖,無聲無息就撕裂虛空,出現在了他修行的靜室裡。
一道目光便將他的所有法力壓制來無法運轉,瞬間成爲了一個凡人。
這樣的事情,在他修行的這些年裡,還是第一次見,用見鬼來形容也不爲過。
忠王府那麼多的禁制和陣紋,簡直形同虛設,發揮不了任何作用。
他差點以爲是哪位不知名的仇家上門,驚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很快,這名神秘的白衣少女取出了那枚代表着大夏皇帝的金牌,表露了她的“欽差”身份,這才讓忠王舒了口氣。
但他心裡依舊驚得不行,大夏皇朝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尊恐怖的存在。
而其餘三王,後面也是在他的聯絡下,往忠王府趕來,親自拜見了這名神秘的白衣少女,懾於其深不可測的恐怖實力,壓根不敢有何不敬。
他們一直以爲,大夏皇朝所派來調查魔淵一事的人,還在趕來的途中,並沒有太在意。
可誰能想到這名白衣少女會這般出現,也打亂了他們一開始的一些計劃。
“真正負責調查魔淵異動的人,你們很快就會見到。”
“見到他的時候,收起心裡的那點小心思,該怎麼交代就怎麼交代。”
“對他要像對我一樣恭敬。”
白衣少女自然便是離開了帝都的姜如仙。
她此時放下茶水,隨意地掃了四人一眼,語氣平靜淡漠,似知曉他們心中在想些什麼一樣。
“大人放心,我們一定不敢有何怠慢。”
四王聞言,急忙應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們根本不敢有任何多餘的心思。
原本四大王侯鎮守海外的飛仙島,已經數千年沒有踏足過中天州了,如今大夏的皇帝,他們連見都沒有見過,也早已不是當初他們先祖所追隨的那位先皇。
憑藉當初立下的誓言,就輕易服從當今夏皇的安排和吩咐?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人心是禁不起考驗的,更何況已經過了數千年。
現如今的四大王侯世家,其實已經和那些隱世家族差不多了。
若非這段時間,魔淵異動,消息傳到了當今天子耳中,使得大夏再度注意到這邊,並傳來諭令,告知他們會派遣大臣前來調查一事。
不然他們都快忘了自己原來還是大夏臣民這事。
“不知大人還有何吩咐?”見姜如仙絲毫沒有翻閱這些記錄的意思,忠王也收起來竹簡,恭敬問道。
“不準透露出我的存在,另外給我準備一間靜室,若無大事,不要來打攪我。”姜如仙淡淡道。
忠王一愣,而後問道,“不知大人所說的大事是指?”
“遇到他所解決不了的麻煩。”姜如仙語氣依舊淡漠。
“他?”
四王再度一怔,其實直到現在,他們都還不知道大夏天子派遣誰人過來。
原本他們就只是讓族中子弟前去迎接,隨便敷衍一下,但眼下看來不得不親自前去迎接了……
姜如仙這時也似朝着外面看了一眼,道,“算算時間,他也差不多該到了。”
黑角碼頭作爲飛仙島北處最大的三處碼頭,每天人流如織,一艘艘巨大的黑甲鉅艦停泊在近海區域,隨着鐵錨被拉起,護送着一艘艘商船,開始離岸。
一名名身着黑甲的男女,胸口處有代表着四大王侯的圖案,面容肅然,正在下方等候,周圍早已被清空了一大片區域,足以讓戰爭飛舟停靠。
不遠處許多來往的修士生靈,看着這一幕,都暗自猜測議論着。
飛仙島上除了三大守護者家族外,還有當初大夏皇朝派遣前來坐鎮輔佐的四大王侯,分別代表着忠勇烈義。
每一位王侯都曾追隨過第一任先皇,隨其征戰各方,立下無數汗馬功勞。
當然,四大王侯的爵位,世襲罔替,直到如今早已過了數千年,除了鎮守飛仙島外,就連大夏社稷江山動搖,也不用去管。
當初大夏第一任先皇,眼光長遠,認爲只需要鎮守主魔淵,防止魔災爆發,就能保證大夏江山社稷無恙。
“四王從來不會過問飛仙島的事情,更是很少見他們府上的弟子走動,今日這般大的動靜,莫非是要迎接何人?”
“我有個遠房親戚,和公孫家族的一名年輕族人有不少交情,聽說這一次是大夏皇朝那邊派遣人過來巡視魔淵。”
“連遠在中天州的大夏皇朝,也知道了魔淵的異變了嗎?”
“四王畢竟是當初大夏皇主親自授封的,負責看守魔淵,以防魔災爆發,禍亂天下,肯定要時刻魔淵的動靜……”
“那太好了,這幾天三大家族派遣一衆年輕弟子,在魔淵附近組成巡邏隊,連澹臺傾神女也在其中,鬧得各地人心惶惶的,以爲魔淵中發生了什麼。”
“大夏皇朝肯派人過來,那定然是不會放任此事不管的……”
“就是不知道大夏皇朝會派遣何人到來。”
碼頭上很是熱鬧,許多人駐足於此,看着天穹深處緩緩降落而下的戰爭飛舟,很是振奮激動。
而在岸邊,則有一些平民打扮的人相互對視一眼,交換着眼色,將此地所發生的事情,傳訊回身後的勢力。
飛仙島地理位置很特殊,因爲是自海底深處升起的,蘊含一些珍稀的礦脈和資源,沉積了千萬年的歲月。
在一些區域甚至有未曾化開的玉山、銅山,整個九州大地,每天不知道多少的勢力盯着這裡在。
若無三大守護家族鎮守,外加大夏皇朝四大坐鎮,這裡估計早就爆發大戰。
而各方仙門道統,其實在這裡都有一些駐地的,有負責商貿的弟子長老常駐。
“大夏皇朝果然派遣人過來了……”
“師尊所言不錯。”
此時,在人流如織的碼頭上,一名面容醜陋,臉滿是許多交錯如犬齒一樣傷痕的年輕男子,靜靜看着那艘戰爭飛舟落下,眼裡似有着某種光芒在閃爍。
他身形頎長,頭髮簡單地披散着,穿着粗布麻衣,肩上也正扛着一些貨物,在往一艘貨船上送去。
周圍還有許多和他同樣打扮的人。
不過,和周圍人比起來,此人的氣度卻顯得從容淡然不少,不似其餘人那樣滿面灰暗,雙目黯然,看不到希望。
他不理一旁傳來的催促,駐足望着那艘戰爭飛舟落下。
其中一名白衣清俊公子,在一羣年輕男女的簇擁下走來,那羣年輕男女姿容和神態都和普通人不同,身上或是五色霞光縈繞,或是神輝籠罩,氣血滾滾,猶如烘爐。
即便是隔着遙遠距離,也能感受到一種強大的壓迫氣息。
一些有着太古遺種血脈的生靈,更是心頭驚顫,油然而生一股臣服之意。
而在其身後,還跟着不少人馬。
“這些人的氣息修爲都不簡單,恐怕在中天州也是赫赫有名的年輕存在,此時竟然以那白衣男子爲主?”
“那白衣男子是何身份?爲何連我都看不透他,甚至生出一絲心悸來?”
身着粗布麻衣的年輕男子,望着遠處的場景,微微皺眉。
不過下一刻,一道長鞭揮舞的破空聲突然傳來,他下意識地朝一旁躲去,避開了那打來的一鞭,青石地面上卻是咔嚓一聲,蔓延出一道道裂痕來,可見這一鞭的威力。
“狗牙,不好好幹活,在偷什麼懶?鞭子還沒挨夠嗎?”
一名手持長鞭的監工,在一旁冷眼看來,帶着冷笑。
名叫狗牙的年輕男子,目光裡冷意閃過,但想到了什麼,又硬生生忍了下來,低下腦袋,扛起肩膀上的貨物,往貨船上走去。
如果是以前,誰敢這麼對他大呼小叫,別說只是一名小小的監工,便是這些貨船身後的老闆,也得恭恭敬敬地待他。
“都是那名賤人害的……”
“我很快就會讓她償還盡一切的。”
年輕男子眼裡盡是冷意和仇恨,將腦袋深深地低下去,任由披散的長髮,將自己臉龐遮住。
轟隆隆!!!
而這時,碼頭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陣騷動,一輛華貴的輦車由三頭龍駒拉着,騰雲駕霧而至。
而在這輛馬車的後面,天穹隆隆,像是有千軍萬馬在奔踏,一隊隊身着重甲的騎士,騎在蠻獸身上,護送着四名氣度尊貴,身形高大,頭戴玉琉冠冕、身着蟒龍袍的中年男子趕來。
在他們各自的身後,還跟着不少年輕男女,身上法力波動不俗,帶着與生俱來的尊貴之意,代表着四大王侯的旌旗飄搖,在虛空之中獵獵作響。
看着如此驚人的一幕,黑角碼頭一下子像是炸窩了一般,無數人瞬間震動了起來。
“沒看錯吧?竟然是四大王侯?”
“已經許多年沒有見過他們的身影了,如此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竟然親自降臨於此。”
“讓四位王侯親自相迎,那白衣公子到底是何身份?”
“我好像知道了,整個大夏皇朝,應該也沒有別人了……”
“誰啊?你這人別說謎語啊……”
“當今大夏境內,肯定也只有那一位啊,相國府公子姜瀾,除了他,誰會有如此大的動靜。”
黑角碼頭一片轟動議論之聲,所有的修士和生靈都看了過去,滿是震動。
各方勢力道統的眼線,在將消息傳回去的同時,就已然得知了姜瀾的身份。
“姜瀾?”
“我似乎聽到過這個名字,姜家?莫非是師尊曾提及過的那個姜家,大夏相國府……”
“害的他淪落如此境地,不共戴天的仇敵?”
默默扛着貨物往貨船上走去的年輕男子,暗暗記住了這個名字,打算找個時機,親自聯絡師尊詢問一番。
戰爭飛舟停留之地,姜瀾饒有興趣地看着這一幕。
事情似乎出現了一點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按理來講,他的身份四大王侯應該沒那麼快知道。
“忠勇烈義四人,見過大人。”
忠勇烈義四王恭敬上前迎來,同時耳邊也響起了此地眼線傳來的消息,瞬間明白了姜瀾的身份,暗暗震動的同時,也有了幾分理解。
“不知是鳳君殿下親自來此,差點疏忽怠慢,還望殿下見諒。”
四人雖然不關心大夏如今的情況,但飛仙島畢竟是要和中天州商貿往來的,自然也知曉大夏的一些事情。
更別說,當今這條商道,可是由相國府帶頭開闢建立的。
相國府的公子姜瀾,他們即便沒見過真人,但也絕對聽過他的名字。
“四位王侯不必多禮,我來得突然,並未提前通知講明一切。”
“諸位不知,也是情理之中。”姜瀾帶着微笑道。
四王原本還有些擔心,怕來得太晚,怠慢了這位,引得其不滿,但聽到這話,心裡暗舒口氣的同時,也有些震動。
畢竟眼前的姜瀾,在傳聞中名聲可不好……
這麼通情達理,隨和自若,倒是令他們有些猝不及防了。
“讓鳳君殿下見笑了,我等居於海外,消息實在是有些閉塞。”
“我等爲殿下接風洗塵,已經在府上備好酒宴,還望殿下移步……”
四王很快恢復過來,神色恭順自然,在前帶路,其中的忠王更是爲姜瀾揭開了輦車的簾子。
“諸位有心了。”姜瀾笑了笑,隨之走了進去。
四王心頭微舒口氣,吩咐身後的族人接待姜瀾的一衆追隨者和手下。
他們看得出來,這幾名年輕存在修爲實力都很不凡,來歷必定不會簡單,怕是三大守護者家族的年輕翹楚,也不能比擬。
這些可稱之爲年輕至尊的人物,眼下卻追隨於姜瀾的身邊。
看來那些傳聞都是有誤的啊。
他們收起了心中的諸多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