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卓思暖與秦挽到白色的小別墅之時,已是距林澗若雪瀾入屋十分鐘之後了。十分鐘,可以做很多事,可以讓一切都難以挽回,可以讓一切都成爲定局。
秦挽歇火賓利,整個人卻都似籠罩在陰影之中,他俊美的面色似籠罩了一層冰霜,蒼白的脣瓣緊緊的抿着,藍色眸子斂下,便是呆呆的定坐在駕駛座,他不言,她同樣不好意思語。
無邊的沉寂便蔓延在車廂之內,約莫又過了十分鐘,秦挽才動了身,他打開車門,不顧車門外的瓢盆大雨,便直接走了出去。他不理會卓思暖,連着被雨水瞬間澆灌溼了全身都沒蹙起一個眉頭。他如今,便似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只知道下意識的行爲。
“秦挽,秦挽……”卓思暖降下車窗,從車內連連叫喚了幾聲,無奈雨水下得太大,瞬間她的聲音便被埋沒在轟隆的雨水之中,她歇斯底里的大喊:“秦挽,你這是做什麼,你生了病他也不會管你的,回來罷——”
潑盆的雨水沖刷着地面,沖刷着一切污垢。不知爲何,轟隆的雨水之中,秦挽竟然能聽見她這一聲歇斯底里的叫喊。他聞言之後,身軀晃了三晃,似要跌入那污水之中似的。但最終。還是站穩了身形。
卓思暖只見得秦挽蒼白的脣瓣蠕動了幾下,似在喃喃自語一些什麼,待到她仔細聽,也只能聽見幾個字而已。他似乎在呢喃什麼“報復”“後悔”的話語。報復又怎麼樣,讓林澗後悔又怎麼樣,最終傷害最深的還不是你自己?!!
“雨下得這麼大,快到屋子裡面躲去——”雖聽不全秦挽呢喃着一些什麼話語。但是她還是擔心着秦挽,畢竟如此大的雨。再不躲雨,待會兒可真要病了。
秦挽聽聞罷,果真照做,他用着白皙的手粗粗的一一抹去臉上的雨水。待到眼前的視線清明之後,他便三步並作兩步的跨入了屋檐底下。這一切雖然只是片刻之間,可秦挽的衣物卻已經全都溼完了,冰冷溼漉的衣服貼在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他的棕色捲髮溼噠噠的黏在面頰上,看起來好不狼狽。
卓思暖見秦挽入了屋檐底下,暗自鬆了一口氣,秦挽的身體並不硬朗。不然他不會長得白淨瘦弱的模樣。如若他不早點把那溼漉漉的衣物換下來,還不知道他會怎麼的病重吶,索性現在他入了屋檐底下。省得多淋一會兒雨水,病得更嚴重。
卓思暖從車內找了一本厚重的雜誌,打算待會兒拿來遮擋一下這瓢盆的大雨,可雜誌上沾染着斑駁的白色透明污漬,這讓她的面色頓時如吃了一個蒼蠅那般,變幻來變幻去
。最終只得緩緩的吐出一口氣,纔不至於讓她鬱悶老半天。
當初有多甜蜜。如今便有多痛苦。這雜誌上的白色半透明污漬,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何物,這可不就是在車內做過某項運動而殘留下來的腌臢玩意兒嗎。卓思暖嘴角輕微抽搐了下,但是目前並找不到任何可以遮擋的東西,而她又不想自己太過於狼狽,便只能勉爲其難的用着這雜誌遮掩在頭頂上方,希望少受一點兒被雨水澆淋的罪。
待得卓思暖用着這雜誌作爲遮雨之物衝出去之時才知道,這只不過是徒勞罷了,虧得她還掙扎了半日,這根本是無用之功,因着今日的雨水實在是太大了,怕這一場雨水是b市幾十年來遇到的最大一場雨水。
她狼狽的跑到了別墅的屋檐底下,秦挽見她用着這一本沾染白色半透明污漬的雜誌擋雨,面上的表情變得十分古怪,他的瞳孔先是縮小半寸,而後又變得空散開來,他似回想起了往昔的甜蜜記憶,他的面頰突然升騰起一團紅暈,弄得卓思暖是又驚又怕。
驚的自然是驚訝他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甜蜜的回憶;怕的自然是懼怕秦挽此刻便發燒了或者快要生起了重病這一事。秦弦已如此怨恨她了,她再弄得他最心疼的寶貝弟弟這般的話,怕是他要記恨死她了。
“秦挽,你沒事吧?”卓思暖小心翼翼的探視,見秦挽一直盯着她拿在手心的雜誌,便不着痕跡的往後移動,而後再輕輕的拋入雨水之中。雜誌甫的一入雨水之中,便被澆淋得溼透,泥濘的污水澆灌在其上,瞬間便看不出半點原貌了。
秦挽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雜誌之上,見卓思暖不着痕跡的移動,他只是暗自蹙眉罷了,待到她把雜誌扔入雨水之中,他的瞳孔便如被針扎那般,縮小了一下。他想起了往日的事兒,那時公司的一個女同事送給了林澗這一本雜誌,他恨恨的拿過來翻閱,而林澗爲了哄他,無所不用其極,最後不知道怎麼的,便哄到了車上,哄到兩人翻滾成一團。
他的心眼很少,一心一意滿打滿算的都是林澗,自然見不得他人窺伺林澗,在情事之時,他便壞心眼的把那半透明的精液弄到了雜誌之上,還撕下不少雜誌的內頁來擦拭沾染到手上的污漬。如今的一幕幕似還倒映在眼前,這一切似乎是昨天發生的,可一轉眼,林澗便已背叛了他。
真是極大的諷刺,他對他的真摯情感,便如那般雜誌一般,不要了,便被無情的踐踏,被雨水澆淋,被泥濘的泥水沾染。笑話,他秦挽就算愛得再卑微,也不容許林澗這般踐踏。
“思暖,我是要一定弄死他們的,林澗,我不會輕易放過她,而若雪瀾……”說罷,秦挽露出陰測測的一笑,他原本生得極爲俊美,便是如此狼狽的模樣也只會讓人憐惜他,可是他甫一這般陰測測的一笑,整個人的氣質便都變化了一遭,往日的明媚都俱無了,只剩下了無邊的黑暗籠罩着。
卓思暖見着,便下意識的抖了抖小心臟,她的後背涼颼颼的。她從未見過這般陰沉的秦挽,看來,一旦沾染了愛情,連着良善之人都會變爲瘋子。這愛情,便如一味毒,你不想沾染,卻偏偏受不住它的蠱惑,最終被傷害了,只有沉淪入地獄的可能性。
沾不得,染不得,卻偏生的受不住它的蠱惑
。
“你放心,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會幫助你,無論如何的幫助你做任何的一切。”即便是要她弄死若雪瀾,她也會連着眉頭都不蹙的動用全部的能力弄殘了若雪瀾。撕破臉面便撕破了,反正她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牽掛。
秦挽得到她的一言承諾,只是低低的“恩”了一聲,便掏出鑰匙,開了別墅的大門,推門而入。入眼的便是滿目狼藉,一件件外衫的剝落,以及一些被打翻的小物品,看來戰況十分激烈啊,思罷,他脣畔一勾,露出一抹陰測測的淺笑——林澗,既然你先背叛了我,莫怪我無情,莫怪我……
卓思暖見到這般場景,便下意識的蹙眉,這番激戰與迫不及待,林澗,你是有多飢渴,連着秦挽都滿足不了你要到這外頭來尋覓野味???她面無表情,只是脣角微勾,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若雪瀾,這一場戰,你贏了,可是你卻爲了你自己埋下了無窮的後患。
勝利,註定是要站在我這一方的。沒有哪一個主角永遠永遠的都是主角,連着配角都有着當主角的一天,反派更是掌握全劇的局勢。——卓思暖想着,便跟隨着秦挽,一步一步,步伐毫無忌憚的踏上通往二樓的旋轉樓梯。
一步一步,一步比着一步沉重。兩人的步伐一點兒都沒有放輕,便這般肆無忌憚的走了上去,一點兒遮掩都沒有。卓思暖擡眸望着身前的瘦弱身軀,不着痕跡的低低嘆了一口氣,這一場遲來的暴風雨,終於來臨了。
大抵是這一場巫山雲雨的情事太過於激烈了,以至於兩人沉重的步伐都沒驚醒到沉浸在情慾之中的兩人。外頭是轟隆隆的雲雨,而臥室裡頭卻是活塞運動的一場巫山雲雨,秦挽聽着臥室裡頭不時傳出來的女人的尖叫聲以及魅惑的呻吟聲無動於衷,只有聽到一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聲低吼的時候,身軀纔不知覺的顫抖了三下。
“林澗……”你明明傷害得我這麼深,可一聽到你的聲音我的心還是好疼,還是想着你一低頭我就原諒你……
秦挽脣畔溢出一抹苦笑,他在埋怨自己爲何這麼下賤,爲何這麼卑微,明明一切都已不同了,可自己卻還是不捨,大抵是往日的情分作祟。
卓思暖見到秦挽這般模樣,便知道他還是捨不得林澗,她的腦海之中不知覺閃過別墅那一夜夏景灝與若雪瀾擁吻入屋的場景,小心臟不知覺顫了三顫,連着呼吸都有點困難。
斷情一事,說得容易,但一到做起來的時候,便發現是無比的困難。
“輕點,輕點……”一聲聲柔媚入骨的呻吟聲,之後便是尖叫與抽泣之聲,這般攪亂人心神的場景,沒有讓着屋外的兩人面紅耳赤,而是都冷了一顆心。
秦挽從未感覺到如此失望,他已經給夠了林澗足夠多的時間退離了。若是他趕赴到現場的時候,林澗不在,他也就可以當做什麼事兒都沒發生。可是……
秦挽露出一個冷笑,手握上門閥,輕輕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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