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麟臉色頓時青白交加,秦弦這是公然說他並不瞭解卓思暖,這不是公然打他的臉面嗎?!!
“你和思暖並不是一個圈子的,不要奢想其他有的沒的。”秦弦一點面子都不給夏景麟留下,坐到秦弦如此位高權重的位置,能讓他忌憚的東西已鮮少了,故此,他一點兒什麼嚴重後果都不懼怕,落落大方的把一切都點明。
又何必一切都不說呢,點明實屬明智之舉,夏景麟,不過是一個又被情感困住的癡兒罷了。
卓思暖見秦弦這般隨自己心意,當年的風采一點兒都沒變,不由得懷念起自己在二十一世紀的大哥卓思君,她大哥卓思君從來就膽大妄爲,任何事兒都隨着自己的心,從不讓任何人擺佈,就算是老爺子也不行。
“不是一個圈子?”夏景麟不解的重複呢喃道,難道秦弦這話說的是自己身份太高,與卓思暖低微的身份十分不相符,她配不上他?!!
夏景麟的家庭,家規雖不嚴,且父母都十分寵愛他,但門楣觀念還是十分重,古時大戶人家講究的門當戶對,到如今,在夏氏整個龐大的家族,依舊存在着。
“其實……其實……”夏景麟猶豫的說道,而後,似想到了什麼,意味深長的掠了卓思暖一眼,便眼一閉,話兒便脫口而出,他大喊道:“其實我並不介意思暖的家庭是如何的。所以……”
夏景麟還未得說完,秦弦便忍不住輕笑出聲,他的笑聲十分低沉醇厚。彷彿埋藏在地中多年的上好佳釀,聞聲便已醉。
卓思暖無奈的挑眉,秦弦這話兒說得實在是太讓人浮想聯翩了,且不說時下她在夏家的子公司的小部門中上班,地位低微,連着一個總設計師都不是,而是一個小小的小設計師。
夏景麟會這般想。也不奇怪,只是他見到她認識秦弦。竟半分疑惑都無?!!
“秦弦,別說了,你難道不餓?”卓思暖挑眉,問道。脣邊盪漾出一抹淺笑,煞是迷人。
秦弦今日本奔着與卓思暖先處着兩個多小時的午餐時間而來,但時下她上司正跟在身邊,自然有許多私密話語都不好說。秦弦雖愛慕着卓思暖,可兩人之間的相處氛圍,更類似多年的老友,而不是情感不清的男女關係。
秦弦與夏景灝雖然相看兩相厭,但有着卓思暖在中間平衡兩人的惡劣關係,兩人見了面倒也如兄弟那般。兄友弟恭,禮尚往來。
片刻之後,侍者推着餐車。將卓思暖等人點的餐點都送了上來。誘人的食物擺滿了長長的一桌子,但是唯獨夏景麟面前,依舊什麼都沒有,乾淨得讓人感到十分怪異。
夏景麟望了望對面秦弦豐盛的午餐,食物的香氣隨着空氣的流動緩緩蕩了過來,他秀氣的眉毛輕蹙。不解的望向侍者,見侍者擺好卓思暖與秦弦的午餐之後。便似要推着餐車走掉,不由得操起蹩腳的英文,問了問侍者。
侍者聽了老半天,才用着流利的法語回答道,復而,又見夏景麟面露難色,又用着英語,快速又流利的解釋了一遍。
“l?”秦弦問侍者,語氣中是滿滿的驚愕與好笑。
侍者彬彬有禮的用着流利又多情的法語音調回答秦弦的問話,說完,便跟着夏景麟用法語表示了一下歉意,便推着餐車離去了。
“夏景麟,你不用等了,你的‘美食’在那兒。”秦弦感嘆,自己的心腸果然又善良了幾分,假如在從前,自己不坑死夏景麟都算是好的,如今的自己,真是越發善良了。
秦弦一面感嘆自己的心地又良善了幾分,一面指向不遠處,高臺上端坐在鋼琴前,一個穿着燕尾服的帥氣鋼琴樂師。
那鋼琴樂師見夏景麟向着自己看來,朝着夏景麟這方鞠了一個躬,表示對夏景麟點了五首鋼琴樂曲的感謝。
樂師鞠躬完,修長細白的十指便躍上琴鍵,十指如翻飛的蝴蝶那般,在黑白琴鍵上不停跳動,年輕帥氣的樂師似非常熟悉這首曲子,彈到動情之處,還闔起了眼眸,一臉陶醉的彈奏着。
現場餘留的賓客均放下手中餐具,停下進食,閤眼聆聽起這美妙的樂曲。
一曲畢,掌聲四起。
賓客們大都是外國賓客多,想必是來這兒旅遊,懷念了家鄉的味道,踩慕名而來。法國人是浪漫又多情,他們毫不吝嗇給予讚美,所以他們見年輕帥氣的樂師又一次朝着夏景麟這一處鞠躬,不由得投來熾熱的讚賞目光。
“那兒?!!”待得樂師一曲彈畢,夏景麟還未從久久的震驚中反應過來,誰能告訴他現在是什麼情況,摔!
他明明點的是美食啊,美食,怎麼這會兒變成了什麼鋼琴樂曲,跟想象中的不符合啊。難道這家店中,最貴的竟然不是吃的,而是這什麼他雖聽不懂但還是覺得十分好聽的鋼琴樂曲?!!
這不是擺明着來坑人的嗎?而且,居然欺負人家不會說法語。
夏景麟欲哭無淚,他想起身,掀桌離去,但卻沒有這個勇氣,這念頭只得暫時作罷。
“精神食糧,夏總設計師的世界,果然文雅。”卓思暖淡淡的說道,語氣之中沒有一絲嘲笑意味,但嘴角卻勾勒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
秦弦一見卓思暖那一抹淺笑,便明白了她忍笑有多辛苦。
“引用網絡上流行的一句話,那就是——文藝青年的世界,我們不懂。”秦弦開玩笑道,一時間,餐桌的氣氛倒是活躍不少,沒有之前那般冷硬。
卓思暖沒想到一向不苟言笑的秦弦也會開起玩笑來,大抵是她根本就沒有真正瞭解過秦弦什麼,人有百面,你不能只看到人性的一面便貿然下定論。
世界上讓人捉摸不透,最難懂的,便是人性的複雜性。
常說,畫皮畫骨難畫心,大抵便是這般。
“思暖,我若說我不懂法語,你不會嘲笑我吧?”夏景麟眼巴巴的問道,倒是沒有了之前在公司的紈絝總設計的囂張模樣,只剩下無辜的清純樣子。
卓思暖嘴角一抽,心想:親,你不適合這樣的表情,別裝嫩,表情犯規。
秦弦恢復了常見的一絲不苟的嚴峻模樣,他抿了抿脣,目光幽深,他黑眸中閃過一抹笑意,心中暗自覺得眼前這夏家小子不是一般有趣,這年頭,他見過不少單蠢的,獨獨他是其中的翹楚,單蠢得能稱王了。
“當然不會,”卓思暖回答得很冷硬。
夏景麟呵呵的笑了兩聲,黑眸中染上星星點點笑意,紈絝子弟的浪蕩模樣倒是去了不少,瞧着像一普通的陽光青年。
夏景麟不介意卓思暖話中的冷硬與生疏,照樣接受了卓思暖的敷衍,他不是不懂,只是懶得想而已,有時候,傻人會有傻福,這是他爹媽教的。
另外一頭的鋼琴樂師彈奏完一曲後的兩分鐘,又再一次伸出他細白修長的十指,按住了黑白琴鍵,他的指頭實在是十分修長,十分白皙,微黃的暈光輕輕從上頭打了下來,竟是讓人看着眩暈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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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樂師彈奏功底十分不錯,”秦弦很少讚賞他人,這是卓思暖第一次聽見他讚賞他人。
夏景麟盯了幾眼秦弦面前的鵝肝醬,嚥了咽口水,突然覺得腹中飢餓難當。
去他的精神食糧,去他的樂曲,去他的法語餐廳,都通通滾蛋,他夏景麟要吃的是美食,而不是享受什麼莫須無,所謂的精神食糧的鋼琴樂曲。
年輕帥氣的樂師甫一彈着鋼琴,奏起樂曲,暈紅的燈光在他周身暈出一個光圈,瞧着竟然十分似天使奏樂,而這美妙的樂曲,自然也如天使彈奏出的樂曲那般,美妙非凡。
“這一首是理查德.克萊德曼的‘lesort’。”秦弦說道,嘴角含笑,儀容俊朗非凡。
“前一首同樣是理查德.克萊德曼的鋼琴樂曲,”卓思暖笑着說道:“tempsjadis。”
秦弦的目光透出讚賞之色,他嘴角含笑,笑着問道:“這小子能點了五首理查德.克萊德曼的鋼琴樂曲,也是福氣,他的樂曲,我可是十分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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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時隔幾年不見,你與夏景麟說面前這個美豔女子便是之前那呆傻土氣的女子,他姑且還會相信,但是如今他與卓思暖不過是十多來分鐘不見,她怎麼會蛻變得如此之快。
“你是思暖?!!”夏景麟腦海之中百轉千回,嘴上卻第一時間驚叫大喊了出聲。
他實在是不敢置信,卓思暖不過是離他而去片刻罷了,且一回來便似變身那般,韓國整容技術也沒有那麼強悍吧?!!真真是驚嚇他一番。
卓思暖柳眉輕蹙,無奈的頷首恩了一聲。
秦弦在一旁問她:“思暖,這一位是?”說罷,他盯向夏景麟的目光之中隱隱含着不屑與威迫。
夏景麟雖在部門之中處於中上層領導,但始終是沒見過大世面的人兒,總歸來說有幾分小家子氣度,秦弦的威壓甫一放出,他便忍不住嚥了咽口水,面色迥然,不復在部門之中的狐假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