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耳旁傳來輕輕地呼喚聲,是雪兒!昏迷中的細川信元,眼皮子微微跳了跳。
“殿下…殿下!不要倒下啊!殿下!”
忽的一下!細川信元失神的眼睛再次聚焦,迸發出火熱的光芒!
“呃啊啊啊啊!!!”細川信元面對着狂風暴雨,發出雄獅般的吼叫!一挺腰,阻止了跌倒的態勢,重新站立在明智光秀的眼前。
“好樣的!就是這種百折不撓的精神!”明智光秀面色紅潤,兩眼放光的望向細川信元,像是看到了稀世珍寶一般。
“但是!光有精神還是不夠的!還要有足夠的實力!看刀!一之太刀!”明智光秀目光一寒,又是一記狠狠地斬劈!他並未真正參透“一之太刀”的精髓,只是照貓畫虎而已,要不然剛剛那一刀定然會一擊必殺的。
嘩嘩譁!大雨還在繼續。呼呼呼!狂風還在呼嘯。
細川信元看着斬來的太刀,原本快似閃電的一擊,在他的眼中卻漸漸放慢…漸漸放慢…
啪的一聲脆響,明智光秀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這…怎麼可能…”
細川信元全身散發着驚人的氣勢,黝黑的眼珠猶如劃過天際的流星一般耀眼。他雙掌合十,竟然空手接白刃!
“無刀取!”細川信元狠狠地下壓,再往下腰一拽,明智光秀失去了平衡,不自覺的倒向他的懷中。
碰的一下,細川信元的右肘狠狠地撞擊了明智光秀的下巴。
“啊!”明智光秀吃痛的撒手,“備前近景”讓細川信元順勢奪下。
“十兵衛!小心了!奧義!転!”細川信元大喝一聲,頓時刀光劍影,瞬間形成了劇烈的颶風,夾雜着暴雨,一股獨特的“龍吸水”籠罩了明智光秀。
“呃啊啊啊啊!!”明智光秀痛苦的慘叫,如遭重擊。身體被颶風包裹着,立刻被斬的千瘡百孔,倒飛了出去。
噗通!明智光秀重重的摔在泥水裡,生死不明!
咔嚓一聲巨響,閃電映出了屹立不倒的細川信元,在這生死一刻,他接連頓悟兩大奧義,成功逆襲明智光秀!
“咿!咿!喔!”大浦爲信興奮地大叫,隨着明智光秀的倒下,戰爭結束了,細川家勝利了!在他的面前,是一屁股坐在泥水裡的齋藤利三。此時的齋藤利三垂頭喪氣、兩眼無神,左臂上的大口子正咕嘟咕嘟的冒着鮮血,他們敗了。
“咿!咿!喔!”細川軍也發出震天的歡呼聲,將風雨雷電的聲音都蓋過了,明智軍則無力的放下了手中的兵器,放棄了抵抗。
踏...踏...踏,明智秀滿腳步蹣跚地走到明智光秀跟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顫抖的肩膀出賣了哭泣的他。
“主公!您沒事兒吧!”瀧川利益也跑到了細川信元的身旁,信元胸前的傷口觸目驚心,讓人都不敢直視。
“我沒事兒…”細川信元趁機將手搭在瀧川利益的肩頭,很好的掩飾了虛弱的自己。
“主…主公…咱們走…屬下這就帶您…離開…”明智秀滿哽咽着,將明智光秀給背了起來,一步一挪的就往外走,臉上的淚水混合着雨水,正嘩嘩地往下流。
“主公,要不要留下?”此時,島勝猛等人也來到了細川信元的身邊,正虎視眈眈地望着即將離去的二人。
“不用,他是我這輩子最值得尊敬的敵人,請給予他最崇高的敬意。”說着,細川信元低首行禮,目送他二人離去。
“是!”細川晴之等人也收回了武器,默默地嚮明智光秀低首行禮。
明智秀滿馱着明智光秀,一點一點地挪動,雨越下越大,地上泥濘不堪,但是卻阻止不了這堅定地步伐,阻止不了離開這喧囂戰場的決心!
主臣二人所過之處,不管是明智軍還是細川軍,都紛紛低首行禮,以表敬意。明智光秀!雖敗猶榮!
“你的理想,我細川信元接下了。咳…咳…我們走…”細川信元猛咳了幾下,吉田宗恂此時也跑了過來,攙扶着細川信元退了下去。
京都決戰,最後的勝利者是細川信元,雖然身受重傷,但是性命無憂。
明智光秀生死不明,下落不明,各種不明,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他是失敗者。因此,整個京都的山形國,外加明智家的封地:近江國的高島、志賀兩郡,總計獲得了三十三萬餘的知行。在加上贊岐國新得的小豆島,細川家的總領瞬間達到了八十萬知行。
羽柴秀吉來晚一步錯失良機,但是他卻賴在近江國的粟太郡不走,連帶一路上又坑蒙拐騙的佔據了野洲、蒲生、神崎三郡之地,加上他自己原有的伊香,淺井,阪田三郡,現在總領達到了四十三萬知行。
“這個可惡的猴子!哎呦…哎呦。”京都的茶屋商館內,細川信元躺在牀上,身上被繃帶纏的是裡三道外三道的。
“主公不要動怒,咳…咳…”服部半藏剛勸慰了兩句,自己也乾咳起來,他中毒太深,這半年裡還未完全康復。但是當他聽聞主公又一次差點送命的時候,深感自責,強忍着傷痛,非要過來給細川信元當影子忍者。
“半藏,你也好不到哪去,我知道你有心,還是快去歇息吧。”細川信元也很心疼服部半藏,對於他這份心意着實感動。
“主公,您就讓服部大人呆在這裡吧,反正這裡也很安全,不會有什麼問題的。”眼見着兩人開始相互客套,一旁正進行彙報的本多正信,忍不住出言打斷。
“呵呵,不好意思啊彌八郎,繼續,你繼續彙報吧。”細川信元沒有再推脫,轉而問向後面的情報。
“是!羽柴大人的事剛纔臣下已經說過了,另外就是…北田信雄殿下戰死了…”本多正信繼續低首彙報着。
“什麼!北田信雄死了!怎麼死的!”細川信元一聽就坐了起來,這可是個大事件啊。北田信雄和織田信忠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如今信忠已死,按照繼承順序當屬嫡系的信雄。如果連他都死了,就表明織田家嫡嗣滅絕,那麼下任家督猶未可知了。
“是這樣的,北田大人和羽柴大人接到信長公亡故後,兵分兩路前來討逆。羽柴大人自然走得就是平穩但是繞路的近江道,而北田大人卻是走的極具危險的伊賀國…”說到這,已經不言而喻了。
“北田信雄那個傻瓜,這不是自己作死嗎!前有新敵伊賀衆,後有追兵北田具教,想不死都難啊。”細川信元搖搖頭,真是服了這個蠢蛋了。
“另外…明智光秀的屍體找到了,據說他身受重傷,最後在一處村莊被當地的農民殺死了。”本多正信又說出了一件大事。
“是嗎…”細川信元暗歎了一聲,莫名的傷感。
“主公可否檢驗一下明智光秀的首級?”
“不用了,你看過嗎?確定是他嗎?”細川信元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問,是希望是他?還是害怕是他?
“這…不太確定,送來的時候已經嚴重腐爛了,辨不清真形,只是通過身材和穿着推斷是明智光秀。主公,用不用派人進一步的查實?”本多正信表情嚴肅地請示細川信元。
“哎…不用了…就這樣吧…告訴外界明智光秀的死訊。另外…我累了…下去吧。”細川信元緩緩躺下,側過了身子,眼淚不經意間,順着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