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道過謝,小白臉立即去聯絡具酒山的弟子,鍾原川等人也回到寢室。他左右合計,認爲此事不算無利可圖:“具酒山要的是殺手,必定全力對抗,咱們修爲淺薄,只能當後援,只要先鋒打到一個,咱們蜂擁而上,奪他們身上的寶貝,就這麼簡單,能行吧。”鍾原川像餓狼似的笑着,然後臉色驟變。他緊緊攢蹙着眉頭,嘴脣抿成一條縫。
“能行,大哥對寶貝沒什麼概念,不會與咱們搶。”時逸採見他想要反悔,立刻補充道。
介託也連連點頭,雖然他對寶貝一樣沒什麼概念,但大家談的這麼起勁,怎麼能唱反調。接下來雲樽卻是有些猶豫:“畢竟對方是手段老練的殺手,即使是重傷之軀,也能輕易逼退咱們,這件事是不是太樂觀了。”
介託左右爲難,隨聲附和說:“是有點樂觀,先做了試試,打頭陣的又不會咱們。”
鍾原川的臉色有點難看,一言不發,事情最終傾向於放手大幹。
久等小白臉不來,期間時老頭倒是派人送了諸多點心。被時逸採消化的乾乾淨淨。這個被稱作女人的生物行爲舉止像個男人。不但不矜持,待人接物大手大腳。若不是臉上還摸着妝,真不敢相信這個也能叫做女人。
“怎麼還不來,時少爺大概出去三個多時辰了吧。”雲樽問道,自顧揣度。霍然轉向時逸採,兩眼米成一條縫,饒有興趣的看着她。
時逸採恍若未覺,冷冷的盯着鍾原川,在對方即將察覺之前若無其事的瞥向一邊。屋裡的氣氛擺出一種奇怪的姿態,直到介託如夢初醒般問道:“天哪,這麼晚了時少爺還沒有回來嗎,該開飯了。”
庭院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在衆人擁簇似的喧囂中,門被推開,小白臉在人堆中慢慢遊過來。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那個叫朱貪何的,你對他們做了什麼,殺手組織滿世界找你。這裡已經容不下你了,快走,別牽連時府的人。”他一把抓住朱貪何的肩膀,狠命的往外拽。然而他哆哆嗦嗦的手根本不聽使喚,驀然滑落下去。小白臉抽噎一聲,蕭索的笑了起來。
他狠狠的瞪着朱貪何,鄭重其事的說:“趁着夜色趕路,日夜兼程到達宇文山你就安全了。”
朱貪何輕輕推開他,納悶的說:“殺手組織爲什麼要殺我,你怎麼會知道殺手組織的事。”
小白臉不假思索的說:“我具酒山想知道的事情還沒有查不到的。快走,邊走邊跟你解釋。”他拉着朱貪何擡腿就走。衆人急忙跟上他。如此,浩浩蕩蕩的人馬像蟻羣似的傾軋過時府,向城外奔逃。小白臉帶來的人一個不落的分守的兩側,這些人容貌剛毅,神色冷漠,給人一種訓練有素的感覺。
時逸採急不可耐的說:“大哥,你要帶我們去哪裡,宇文山不在東方。”
小白臉乾巴巴的笑道:“
敵人在去宇文山的必經之路埋伏,走正路豈不是羊入虎口,我知道一條險峻的小路,可以直接繞過敵人的搜索範圍。跟我走沒錯。”
鍾原川眉頭微微一皺,向朱貪何使了個眼色,後者略一思忖,沉靜的說:“不成,你說回來叫我功法,先教給我功法。”
雲樽一時沒反應過來,跌跌撞撞險些跌倒,背上的何舟瑤更是一陣搖晃。他警覺的說:“貪何,你要學具酒山的功法,被師尊知道可就完了。”
朱貪何瞅他一眼,接着對小白臉說:“我好不容易求得功法,你想反悔嗎?”
小白臉隨即說道:“此事不着急,先到安全的地方。”
話音剛落,一股寒氣從後方暴起,從朱貪何頭頂飛過,直指小白臉。後者眼疾手快,只是微微一斜,身子就溜出幾步之遠,他怒不可遏的說:“你要幹什麼,宇文山要挑起事端,我具酒山可不怕你。”
鍾原川笑罵道:“貪何根本沒有向時姓小子討要功法。你到底是誰,把我們騙到這裡不只是說廢話的吧。”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如果想打架,在下隨時奉陪。”小白臉試探的走出一步,冷冷的說,“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我才全心全意幫你們,殺手組織無孔不入,既然你信不過我,咱們就分道揚鑣吧。”他看時逸採一眼,正氣凜然的側向一邊,風在他寬大的袖袍下打轉,筆直的路蜿蜒伸向天空。兩撥人像兩條岔開的路,相互纏繞成阡陌。
這時,雲樽倒向一邊,他難以置信的盯着大地,黃色的土越來越明晰,天空卻越來越窄,背後的血漬如噴濺的火花,在凝固的空氣中綻放,在昏暗的世界裡,這道紅色長龍像永恆的路標,久久不肯褪去。
時逸採驚叫着扶住雲樽,被另一股突如其來的氣勢壓的節節敗退。她憤恨的盯着潔白華服下那張絕美的臉,對方也在細細打量着他,手中的匕首還在滴血,那抹天真的笑容已經吹到時逸採的額上,她淡淡的說:“師姐,雲師弟是我的,不要跟我搶哦。”
時逸採受了暗傷,不敢輕舉妄動。她死死的盯着何舟瑤,慢條斯理的說:“師妹不要站錯了隊,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宇文山可不是說背叛就能背叛的。”
介託手足無措,機敏的扶住雲樽,往時逸採那邊靠近。只聽鍾原川低沉的說:“別被迷惑了,那人不是何舟瑤,大家打起精神,咱們中了敵人的埋伏。我把他們拖住,貪何帶着時逸採的疾行符回時府找何舟瑤。不論結果,直接回山。”
“小子,太小看我們了。”小白臉聲音陡變,大手一揮,真氣膨脹成一隻巨手,手從天而降,來的又急又狠,積蓄的氣勢也令人望而生畏。藏書閣有這種功法,上面只有寥寥幾筆,此時被施展出來卻驚天動地。朱貪何急的抓耳撓腮,暗恨沒有仔細看書,若是記住此功法的弱點,也能幫鍾原川一把。
鍾原川紋絲不動,恍若未聞,雙目微微閉上,口中彷彿說着什麼,嘴角漾起輕蔑的笑。大手以泰山壓頂之勢蓋下。頓時煙塵四起,大地震顫,沉悶的吼聲飛向蒼穹,一陣陣摧枯拉朽般的殺氣把朱貪何吹的東倒西歪。他一咬牙一跺腳,心道:好強勁的力道,若是丟下鍾原川逃走,還不被人恥笑。
他下定決心與鍾原川同生共死,驀然聽見煙塵中,鍾原川冷笑道:“這點本事也想與我抗衡,不自量力。”一道光,像破殼而出的生命穿透煙塵,在衆目睽睽下遮蔽了太陽的光輝。那些譁然落下像瓢潑大雨般的璀璨光芒,打在朱貪何臉上,他驚悸的快要窒息了。
煙塵中的聲音有響起:“貪何快去找何舟瑤,這裡的東西對我沒有威脅。”聲音中飄散着淡淡的自信,這種自信隨之讓朱貪何也充滿力量。他鄭重的點頭,發覺煙霧中的鐘原川看不到,又底氣十足的答應了一聲。
而另一邊,時逸採與介託對上了冒充何舟瑤的的少女,在兩人的攻勢下,少女兩條水袖耍的虎虎生威,時而逼退時逸採,時而纏住介託,南都峰兩人雖是同門,修習的功法卻相差萬里,時逸採探身去攻,介託打防守卻是大開大合,守得了自己守不住時逸採,而介託與對手過招時,時逸採細密的防守讓介託施展不開拳腳。
朱貪何顧不了那麼多,甩頭往丘向城方向跑去,他走的匆忙,完全忘記了時逸採帶着疾行符。身後的戰事一爆發,兩撥人立即投入全部精力。朱貪何沒有受到阻滯,對方甚至沒有急着追他。
身爲路盲,朱貪何很好的克服了缺點,快準狠的找到了丘向城的具體方位,當他踏進時府,一衆護院正驚奇的看着他。在衆人的目光中,他勉強喘口氣,說道:“與我一起來的少女在哪裡?”
護院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告訴他小白臉找了他們半天,現在正在大堂候着。朱貪何握了握拳頭,直奔大堂。
面對的是一個心力交瘁的人,一見到朱貪何,小白臉立即激動的站起來,他蹣跚的走幾步,脫力似的倒在椅子上,悲苦的說:“其他人,小妹回來了嗎?”
朱貪何張張嘴,對方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但小白臉這副模樣,他又打不起精神責問:“何舟瑤在哪裡。”他只好不陰不陽的問道。
小白臉泛着希冀的眼珠子慢慢黯淡下去,他低聲說:“何姑娘在小妹房裡,我不是有意出賣你們,對方控制了我的心神,把我知道的東西都套出來了,他們的目標是你,朱兄弟還是趕快逃命吧,何姑娘在這裡暫時沒有危險,明天天一亮我會送她回宇文山。”
朱貪何微微動容,徑直奔向時逸採房間,同時有些慶幸。既然對方只對自己感興趣,就沒有必要對鍾原川等人下死手。只要他不被逮到,即使鍾原川被對手擒住,也沒有生命危險。他長長的鬆口氣,擔子不覺輕了很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