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郡是大晉北部和中部交接的一郡,但以面積而論,此郡在二**郡中排名倒數幾名,但論富足程度卻足可以排進前五之列。此郡管轄之地多爲平原水鄉,物產豐富,也有不少的靈山大川,甚至還常有凡人這些靈山中,見到做僧道裝扮的仙人飛行於天際之間。
故而此郡信佛奉道之風盛行一時,佛院,道觀,遍佈全郡各處,無論權貴豪富,還是農夫走卒,無一不對兩者恭敬有加。
不過,除了佛道兩教外,此郡書院也衆多異常。府城大城、小鎮鄉村都可以見到書院私塾的影子。
這些書院明顯的分爲三六九等。一等的書院有大家宿儒親自執講四書五經,教授的對象,也都是大有身份的官宦子弟,等階最低的小型私塾則只是普普通通的儒生執教,會傳授儒家基本思想和教授講解一些最基本的經書。一旦發覺了其中的優秀的人才,則再會向上階書院加以推薦的。這倒是窮人子弟,一躍升天的絕佳機會。
畢竟能從高階書院出來的儒生,非常受大晉上層的歡迎。最高等階的幾座書院出來的儒生,甚至連那些封疆大吏,公侯之家都極力招攬的。
太昌府的府城太昌城就是這麼一座書院遍佈的大城。
此城雖然沒有排名第一的武廣城名氣大,但在湳郡來說,卻是達官貴人,富豪鉅商居住的最多的府城。光是公侯之家,就有三四家之多,而其中從事各行各業的形形色色凡人,更是不計其數。
位於太昌城西邊的甘家,就是太昌城中有些身家資產富商中的一位。這種擁有在太昌府各城近二十餘家酒樓的大富商,在別的小些的城市,稱之爲富甲一方都不過分的。但在此城中,卻只等在富豪中排在中上人家而已。
不過儘管如此。甘家也在太昌城中一處富豪雲集的區域,擁有一處不小的巨宅。門內光是僕從丫鬟,就有三四十人之多,也可算是不小的一處府邸了。
這一日,正當驕陽當空的午時,從街道口處緩步走來一名儒衫打扮的青年,此青年二十餘歲,身爲年輕,但背後鼓鼓囊囊的揹着一個用灰布包着的粗長包裹,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
青年一進入此街道,目光向左右不停的尋覓着什麼。
不一會兒後。他終於看到了甘家那扇漆黑油光大門上掛着地‘甘府’巨匾時。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笑容。
他幾步向前走到了大門前。再次打量了一下甘家大門後。就沒有遲疑地上前輕叩兩下鐵製地門環。
“怦怦”兩聲輕響後。大門裡面立刻傳來一陣小跑地急促之聲。
青年聽到此聲一怔。彷彿有些意外。但片刻後。大門就被飛快地打開了一小半。從裡面露出一張滿臉恭敬之色地中年男子臉孔。身穿下人地服飾。
此男子一看見眼前地青年時。臉上地恭謹之色頓時凝滯了一下。然後飛快地收斂不見了。
“閣下找誰?”男子原本準備躬下地身子直了起來。有些狐疑地問道。目光還不停地上下掃視着青年。想從對方身上看出一些什麼出來。
“這裡是甘池叔父的府邸嗎?”青年一拱手,含笑的說道。
“甘池叔父?甘池正是我家老爺的名諱,公子是……”門內男子看完青年身上的服飾後,面上原本已經露出幾分輕蔑之意,現在一聽此言大吃了一驚。口氣立即客氣了三分。
“在下韓立,是甘池叔父的一位遠親。這次特意前來拜會叔父一趟的。”眼前的青年,也就是韓立微笑着說道。
此刻已經是他當日閉關修煉一年後的時間了,經過一番潛心修煉,藉助天屍珠和金剛舍利之力,他終於修煉成了第一層的明王決,原本有些蠢蠢欲動的煞氣立刻安穩了許多。這讓韓立心中大喜,但也不敢拖延的立刻出發,直奔早就計劃好的甘家來了。
“原來是韓公子啊。這真是不巧,老爺一大早就出去會友去了。現在宅子裡是大公子做主的,要不小的給通稟一下?”中年男子一聽此言,猶豫了一下後,如此的說道。
“那就有勞兄臺了。”韓立嘴角一翹,不動聲色的說道。
“請公子稍候。小的馬上就回。”中年男子點頭哈腰一下,隨即大門重新關上,然後就直奔後面報信去了。
韓立則悠然的站在門前,回首打量着附近的其他巨宅,和過往的一些馬車,行人。
雖然他未用神識掃視過此城,但明顯此城中的修仙者數量之多,實在不少。並且極有規律的遍佈城中幾處地方。裡面也不乏高階修士的樣子。
這讓他頗有些好奇的。實在對這些修士如何入世的,實在大感興趣的。
一盞茶的工夫後,大門吱嚀一聲的再次被打開了。
這一次,從裡面走出一名年紀輕輕的青年。
此青年面目清秀,身着錦袍,身後站着的位下人服飾的男子。
“這就是韓公子吧。在下甘裕。聽說韓兄是甘家遠親,在下雖然沒聽說過,但自不應太失禮的。若不嫌棄的話,韓公子不訪先跟在下到客廳一敘。”這位甘裕上下打量了一遍韓立後,竟溫文有禮的說道。
“原來是甘叔父的大公子。既然甘兄如此說了,那韓某就推卻了。”韓立也沒有客氣,略想一下,就滿口的答應下來。
甘裕微微一笑,略一側身,就將韓立請進了甘府,漆黑大門則無聲無息的關上了。
……
一個時辰後,一大早出去的甘家之主,一位五十餘歲的發福老者,穿着藍色員外袍,坐着馬車回到了甘府門外。
“府裡出什麼事了嗎?”這名叫甘池的老者方一下馬車,就一眼看到守門下人的眼睛有些閃爍,似乎有話想說的樣子。
“啓稟老爺,有位姓韓的公子,自稱是你的親戚,現在已經被大公子請到客廳中了。如今好像和公子交談甚歡的樣子。”守門的那名男子,立刻老老實實的回話道。
“親戚,姓韓?”老者原本想直接邁步府門動作一頓,口氣微變的問道,隱隱有一絲驚疑的樣子。
“怎麼,這人不是老爺親戚,是個騙子?那要不要小的馬上去叫官差過來?”中年嚇人一驚,又急忙討好的說道。
“是不是騙子,還不好說。我好像真有這麼一位遠親的。只是時間太久了。記得不太清楚了。你守好你的門就行了,用不着多事!”甘池臉色一扳,隨口訓斥了眼前下人兩句,人就匆匆的走進了府門,甚至連衣服都未去換,就先衝大廳去了。
尚未走進大廳,剛走到入口處的老者,就聽到裡傳來熟悉異常的輕笑聲:
“韓兄竟然對四書五經研究的如此透徹,小弟真是佩服之極,不過關於書中的那一段賢人之話,我認爲應該這樣理解……”這分明是那位長子的歡笑聲音,似乎正和客人談的正在興頭上的樣子。
老者聽到這裡,臉色卻微微陰沉,並且目光閃動間,有些不安的樣子。但是片刻後,他就一咬牙,不再猶豫的走進了大廳中。
“父親大人。這位韓公子是……”甘裕一見進來的竟是其父,立刻起身恭敬的見禮道。
“嗯!我已近聽下人說過了。閣下就是那位自稱我遠親的韓公子,不知身上可帶有什麼信函和信物?”甘池心神全在了韓立身上,衝其子略一擺手,目光就在韓立身上一掃後,緩緩問道。
韓立這時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聽到如此一問,不禁笑了笑。
當即一言不發的單手往袖中一摸,掏出了一塊白光閃閃的半截玉佩出來。並遞了過去。
甘池見到玉佩的瞬間,面色終於動容了起來。
他鄭重的接過玉佩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臉上才現出一絲恍然的說道:
“原來你真是韓兄的後人,你跟我到書房來,我要詳細問問逝去姑母的一些事情!”老者一把拉住了韓立的手腕,竟激動異常,隨後立即帶着韓立離開了大廳,直奔自己的書房而去。
“姑母!甘家有這樣一位遠親嗎?”甘裕卻怔怔的站在廳中沉吟了起來,心中有了幾分迷糊的。
“參加韓公子!”方一進入書房,將書房屋門小心的關好,甘池立刻臉色一變,恭敬異常的衝韓立深施一禮。
“起來吧!你無須詳細問我的來歷,只要知道從今天起,我是專門負責和你聯繫的人就是了。”韓立淡淡的說道,然後袖袍一拂,一股青光涌出,將老者身子自動托起。
“是!原先的負責和甘家聯繫的那位二先生,自從十年前一去不見了蹤影,小人還擔心出了什麼事情,現在有公子出現,這實在是再好不過了。”甘池見韓立施展出法術,心中的最後一點懷疑再也沒有了,更加恭謹的說道。
“這一次來你們甘家,我只是順便而已,其實還是另有要事要辦的。這還需要你在世俗中的身份協助一下了。”韓立滿意的點點頭,用不容拒絕的口氣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