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連城想到這句話,豎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對着弄月的幾個大穴以一種很詭異的手法點了上去。
“哼,看你怎麼衝的開,這是我專門爲了報仇,爲你而學的,天底下沒有幾個人能解得開!要是你的命真的這麼硬,活了下來的話,我和你就兩清!”
烏連城無情的轉過身,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可是沒有轉身,然後一咬牙跑開了,身影離弄月越行越遠,在白白的雪地上留下深淺不一的腳印。
天空又開始下起了大雪,一點點的將烏連城留下的足跡湮滅。
弄月是被凍醒了的,剛一動,竟然發現自己動不了!而且,背上還火辣辣的疼痛着,想必是被之前的雪塊砸到了,往周圍看了一下,見到那些還尚能分辨的腳印後,弄月無奈的搖頭。
是那丫頭啊,不過,就她那點三腳貓的功夫,還能定住他?
當下聚氣想要衝開穴道,這些都是輕而易舉的小事,他弄月從來都不怕被點穴。
可是,沒過一會兒,弄月眼睛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慌亂,怎麼會這樣?他越是想要衝破穴道,卻越是發現穴位那裡變得疼痛無比,他咬牙連續試了許多次,結果卻依然沒有衝破穴道,弄月這下才慌了起來,額頭上冒了冷汗,這小丫頭,居然跟誰學了‘纏綿一指’!
這‘纏綿一指’,是一種極難衝破的點穴手法,點穴的人手法更是詭異無比,沒想到這烏連城居然會這招,眼見大雪越來越大,他又開不了口呼救,看來,只能被這大雪活埋了。
想他第一公子竟然要這麼窩囊的死去?簡直是笑話!提氣,再次衝穴。
失敗,提氣,再來……
直到最後,弄月終於浪費了所有的力氣,再也沒有力氣提氣了,這‘纏綿一指’果然厲害,他只是聽過,並沒有真的遇見過,看來,遇見了,也是他的死期了。
看着那紛紛落在他身上的雪花,弄月想起雲裳他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躲過?雲裳她,會因爲自己的死,難過嗎?
苦笑開來,這都是什麼時候了,還想着這些?身體越來越僵,雪花已經在他身上積了厚厚的一層,弄月運內力讓自己的身體發熱,可是,這並不是長久之計。
呈王府,下人們進進出出的慌張的打着熱水遞着毛巾什麼的,一副緊張的氣氛。
玄允呈立在窗欄邊冷眼看了那個房門一眼,眼裡的溫度能夠凍死任何生物。
聽着裡面驚天的喊叫,玄允呈一身的清冷,立在窗欄邊上,突然,臉上一冰,玄允呈定神一看,天空竟洋洋灑灑的下起了大雪!
心裡一緊,眼裡閃過驚恐之色,大雪,大雪?雲裳……
看向那西方,玄允呈眼裡終於有了焦急,雲裳,你還好嗎,有好好的活着嗎?
裡邊的顧月蘭傳出驚天的喊叫,然後便什麼動靜都沒有了,穩婆哆嗦的走到玄允呈身邊,身子抖得不行,看都不敢看玄允呈一眼。
玄允呈脣角似笑非笑:“什麼事?”
穩婆一聽到他的聲音,當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啓稟王爺,王,王妃她,她……”
慌張的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穩婆只感覺自己的腦袋此刻都已經不在自己的脖頸上了。
玄允呈似乎並未動怒,而是淡定的問出口:“何事驚慌?”
穩婆一個頭磕到地上,瑟瑟的道:“王爺開恩,孩子,是個小王爺……”
玄允呈瞥了她一眼,閃過不耐煩:“那麼,你這麼驚慌做什麼?”
“可,可,小王爺他,他已經,已經夭折了……”穩婆豁出命說完了一句話,臉都貼到了地上,“小王爺,是,是在肚子裡,就已經沒了氣息的……”
“什麼?”玄允呈暴怒,怒不可遏的瞪着跪在地上的穩婆:“怎麼會這樣?你是怎麼辦事的?”
穩婆嚇得不輕,自知今日小命不保,一個勁的磕頭:“小人,小人也不知,可能就是個死胎,也許是剛纔被王妃給憋壞了的,求王爺饒過小人,小人……”
玄允呈冷眼掃過她:“側王妃呢?”
穩婆頓時面如死灰,像是剛逃出鬼門關,又走進絕路一樣,喃喃的道:“王妃,王妃見小王爺沒有活,也,也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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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看不見,什麼也看不見!
大口的喘着氣,玄允呈還被夢中的景象給牽絆住,沒有回過神來,眼神沒有焦距,他夢見白茫茫的雪地,雲裳被深埋雪底,就那麼絕望的看着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
而他站在一邊,深了手,想救卻救不了,那種感覺,好痛,好痛!
直到醒來後還這麼的讓他感到窒息,那並不像是一場夢,那麼的讓他覺得真實!
顧月蘭挺着大肚子過來,溫柔的爲他撫背,一邊體貼的給他擦汗:“王爺,您是不是做噩夢了?不用擔心,老人說做夢都是反的,王爺夢見之事一定會有好兆頭的。”
玄允呈被她的動作所惱怒,眼神一冷,“走開!”袖袍一揮,輕易地就將顧月蘭掃開。
顧月蘭沒想到玄允呈會動怒,當下沒有防備的就朝着地上摔去,在地上滾了幾圈,然後就痛苦的抱着肚子蒼白了臉色:“王爺,孩子,孩子……”
玄允呈回過神,低頭看見她褲管已經染了血,非但沒有同情,眼神反而更加冷冽了,幾乎是吼出來的:“誰讓你碰本王的?誰給了你這個天大的膽子?你是個什麼東西?”
顧月蘭此時已經痛得沒有力氣回答他的話,只是抱着肚子叫着:“孩子,孩子……”
豆大的汗水從臉頰流過,額頭上的髮絲雜亂的貼在臉上,顧月蘭哀求的看着玄允呈,希望他看在孩子的面上,慈悲的給她找穩婆,好歹是他的骨肉啊!
可是他卻像沒看見她現在的情況一般,冷眼看着她,她當下心如死灰,冰冷無比。
於是,偉大的母愛促使她堅強的往前爬去,希望遇見下人去給她叫穩婆,玄允呈冷眼看着她蠕動的身體,那跟在她身下刺眼的紅色血跡,他視如未見,只是雙手抱胸的看着她,像是看一場精彩的表演一般置身事外。
顧月蘭努力爬了幾米,最後實在是爬不動了,翻過臉來哀求玄允呈,淚水汗水混雜:“王爺,臣妾、臣妾知道錯了,求您、救救您的孩子,他、他是您的、親、親生骨肉啊!”
痛苦無助的淚水劃過她蒼白的臉頰,像一朵就要凋零的牡丹花一般悽然,玄允呈動了腳步,走到顧月蘭面前,顧月蘭臉上閃過狂喜,以爲他終於動了側影之心,但是久久的卻不見玄允呈有所動作,回過神來茫然的看着他,卻見他正研究的看着她的肚子,她突然有一股不好的感覺,就像是要將她的肚子看穿一樣。
下意識的用自己的右手覆上了肚子,她驚恐的看着玄允呈,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冷傲的扯了嘴角,玄允呈眼裡閃過一瞬間的殺氣,看着顧月蘭那張精緻的臉此刻已經慘白無色,低沉的開口:“很想要生下這個孩子?”
語氣冰冷,絲毫也不在意這個孩子的生死。
顧月蘭直點頭,淚水也隨着她點頭的動作掉落着,趴在地上:“王爺,求,求您……”
玄允呈聽到她的回答,臉上閃過冷意,伸出右手落在她的肚子上,像是撫摸一樣,實則,暗自運力,將內力都傳進了顧月蘭的肚子,然後起身朝着前院走去,一邊毫無驚喜的道:“來人,側王妃要生產了,快點找穩婆!”
顧月蘭在昏倒前聽到這句話,心裡一陣輕鬆,他終究還是看在孩子的面上救了她和孩子,嘴角噙了一抹笑意,然後就暈了過去。
風雪過後,雪山上了無生機,到處都是一片白色,讓人窒息的白色。
突然,一處雪地動了起來,緊接着,一身紅色的烏連城便破雪而出,她身上的弄月被她推到一旁,已然昏迷。
將自己身上的雪掃落,烏連城忽然想起最後的那一刻。
弄月見逃不掉,一把翻身將自己好好的保護在他身下,他自己則用後背擋住了那些鋪天蓋地的大雪,看了眼地上昏迷的弄月,烏連城心想這是好機會,可以將他定在這裡,報仇雪恨!
可是,他剛纔那麼奮力的保護她,她這麼做,是不是太絕情了些?
走到他面前蹲下,烏連城試了試他的鼻息,心裡暗自吃驚,好像是受了傷?氣息很弱!
其實她也不是壞心眼的女子,只是見不得哥哥和別的人好罷了,要真是一條人命……
烏連城眼睛一眯,可是,五年前,他也是毫不講人情的將她丟在大雪裡,而且,還脫掉了她禦寒的衣物,要不是最後及時被哥哥找到,她也許真的就死了呢!
想到這,烏連城本來還啓動起來的一點善念一瞬間瓦解,我當初不過是十歲的孩子你都這麼對我下了狠手,那我憑什麼要對你仁慈?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