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維竟然被動過手腳？”
白帝意識到了一個不能置信的現實。
“有人能在不知不覺中影響我的認知？”
白帝看向魏聖。
“師兄，你做的到嗎？”
魏聖搖了搖頭：“做不到，降智光環我沒有深入修煉，雖然我纔是創始人。”
一門功法的創始人並不一定是將它修到最極致的。
降智光環這門功法雖然是至尊法，但是過於依賴對手，不是魏聖的道。
魏聖和白帝一樣，幾乎只靠自身，只開發自身潛力。
而降智光環這種至尊法，和道祖的吞噬之道反而有點像，對外界的依賴更高。
道無先後，也無高下，只看最終成就者的高度來決定成敗。
這種道有違魏聖的本心，他便沒有深入修煉。
但這是實實在在的至尊法。
魏聖目露神光，五彩光華從魏聖雙瞳之中發散而出，籠罩住了白帝。
白帝沒有絲毫反抗，任由師兄用五彩神光檢查自己的身體。
若她周身有任何異樣，理論上不會瞞過魏聖的五彩神光探查。
片刻後。
魏聖目光一凝。
在五彩光華之中，一道透明的光環若隱若現。
隱然間和五彩光環相互抗衡，甚至不落下風。
看到這一幕後，魏聖和白帝都沉默了。
魏聖雙瞳之中，依舊星河流轉。而他在時空長河順流而下，追尋真相。
良久之後，魏聖悶哼一聲，閉上了雙眼，面色有些許蒼白。
以魏聖現如今的實力，居然會有這種表現，這讓白帝的內心一緊。
“師兄，你受傷了？”
“沒有，推演時空太耗費心神，未來有無數種可能，我有些被時空長河反噬，而且剛纔有人隱隱在時空長河的下游和我對峙。”
魏聖剛纔在順流而下，試圖前往時空長河的未來。
因爲他發現了一件事：
白帝身上的這枚降智光環，並不是此前被種下的。
所以白帝此前才能一直一無所覺。
白帝此時也終於反應了過來。
“我一直以爲我的智慧是被老師給吞噬了，原來還被壓制了？”
她的臉色有些難看。
因爲這讓她本就不富裕的智商愈發雪上加霜。
“還是被這個小傢伙從未來壓制的，所以我現在纔沒發現。”
“他沒有惡意。”
魏聖的語氣有些許疲憊。
“能在不知不覺當中給你種下降智光環，他就有實力重創你。”
白帝：“……”
是這個道理。
但還是很生氣。
虧她還幫過他。
等等……
就連她曾經暗中的幫助，是不是都是他算好的？
魏聖也是這樣想的。
魏聖睜開眼後，看向白帝的眼神有些無奈。
“你說小青把一切都算計死了，甚至把我也算計在內，是至尊的手筆，這句話只對了一半。
“這確實是至尊的手筆，也確實是把一切都算計死了，將他成至尊的局佈置成了死局——但這不是針對我的局。
“他影響不了我，影響的是你和老師。”
魏聖從始至終，都沒有被任何降智。
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但是沒卵用。
領先半步纔是天才。
領先一步，他說啥都沒人信。
偏偏降智光環這門至尊法，就是靠欺騙來升級的。
他明白一切，不構成任何影響。
最多就是不給黎青讓提供升級經驗而已。
沒了張屠戶，一樣有帶毛豬。
多的是青翠欲滴的韭菜等着青帝收割。
“你信了他就是青帝，老師也信了，你們不應該這麼快信的。”
魏聖將真相梳理的愈發清晰。
“包括四季、百花、青龍會，都不應該這麼快就信的。”
“但是連鎖反應之下，你們都很快就信了。”
“這背後，絕不是無緣無故。”
“不止是你，老師也在不知不覺中就中招了。”
“他是什麼時候對老師動的手？老師的警惕性比師妹高很多，不應該中招纔對。是了，我重創了老師，將老師大卸八塊分別封印，導致老師實力下降了太多，給了他出手的機會。”
魏聖梳理完畢後，又是一陣無語。
好像又和他有點關係。
他沒被騙沒錯。
但是覆盤了一下整個過程，怎麼瞅，他似乎都是青帝崛起的第一功臣？
青帝慶功宴上，他要是不出現，別人怕是都沒資格動筷子。
魏聖有些心累。
真的和老師一手把他培養成中.央天帝好像一模一樣。
爲了驗證自己的推斷，魏聖沉吟片刻，隨後雙手一劃，時空長河瞬間出現在他的面前。
魏聖隨後探手向前，直接將一天前的四季之主從時空長河中拉了出來。
然後二話不說，還沒等四季之主反應過來，就直接五彩神光刷了過去。
片刻後，又是一道透明的光環在五色神光中緩緩浮現，並且在五彩神光的沖刷下巍然不動。
白帝：“……”
魏聖也是一陣心累，揮了揮手，便將四季之主送了回去。
真相已然十分明瞭。
“所以，是小青這傢伙從未來給除了師兄你之外的所有人都上了降智光環，然後用至尊法降智了時空長河？”
白帝默默的翻白眼。
魏聖搖頭：“差不多吧，這樣一來，哪怕我拆穿他……我踏馬根本拆穿不了他。”
他已經對外放出了風說青帝是假的。
根本就沒人信。
白帝還是不解：“降智光環有這麼厲害？能不知不覺對我下手？能讓老師不知不覺中招？即便是至尊法，也有些過了吧？我和老師又不是沒有至尊法。”
魏聖的臉色有些許的難看。
“不是至尊法。”
白帝愕然。
魏聖沉聲道：“至尊法對抗不了現在的我，若僅僅是至尊法，剛纔就已經被我沖刷掉了。但是你和四季之主的降智光環剛纔面對我的五彩神光沖刷，巍然不動，這不是至尊法。”
白帝這次真的連道心都有些崩。
“他的實力比至尊都高了？把師兄你創的至尊法給升級了？”
“至少在我看到的未來是這樣。”
魏聖比白帝更容易接受這種事情。
因爲五百年前，他就單殺了東方青帝，實力隱然間已經躍居了至尊之上。
那無數年後，青帝也做到這一點，並沒有什麼稀奇。
接受不了的，是白帝和道祖他們。
他們甚至連魏聖單殺了東方青帝都不信。
自然也很難相信，至尊法竟然還可以升級，至尊竟然會在不知不覺中中招。
“他對你還是尊敬的，也給你留了臺階。”魏聖看着白帝的道心比他更崩，到底還是有些心疼，安慰道：“從‘小青’這個稱呼來看，未來哪怕他的實力比你強，但對你還是很尊敬的，一直以晚輩自居。所以你們未來也不是敵人，他只是鎖定了他崛起之前的這段時間線，布成了一個死局，不讓任何有能力阻止他晉升至尊的強者給他製造障礙。”
“那師兄你呢？你爲什麼能被他鎖住？”
白帝不懂。
“師兄你沒有被騙啊。”
魏聖仰天長嘆：“我沒有被鎖住，未來我不確定，但是現在我依舊有能力打死他，斬掉所有的可能性，締造全新的未來。”
“那師兄你怎麼不動手？”
魏聖看向白帝的眼神深處，有白帝沒看懂的深情。
真相被他隱藏在心中，未曾宣之於口：
“師妹，因爲我不想你死啊。”
……
時間線回到幾分鐘之前。
魏聖順流而下，試圖窺探未來。
他真的看到了未來。
看到了在未來，青帝給白帝種下降智光環的那一刻。
青帝回頭。
於時空長河的未來，與順流而下的魏聖，在時空長河上下游對視。
時間就此停止。
只有青帝的話，響徹魏聖的耳畔：
“魏聖過去不殺我，我未來不殺白帝！”
“魏聖是我的引路人，是我永遠需要尊敬的前輩。”
“在魏聖和白帝面前，我永遠都是後輩，永遠都是小青。”
“我要時空長河唯一，未來只有現在一條主流，再無任何支流。”
“請魏聖助我，斬盡所有其他的未來！”
青帝左手是降智光環。
右手是足以弒殺至尊的長劍，劍鋒上綻放的強度，與昔日魏聖斬殺東方青帝所釋放的強度一般無二。
劍下，是毫無所覺的白帝。
以及時空長河，無數在青帝長劍掃射範圍內，魏聖在乎的生靈。
尊嚴只在劍鋒之上。
青帝的冒犯，對於魏聖而言，當然是有理由斬殺的。
但萬靈成道，都要與天爭命。
我欲更進一步，我欲永生不死，我亦希望站在最高處，賞玩最美的風景。
所以，青帝不得不冒犯。
青帝的強大，在未來。
魏聖的強大，是現在。
魏聖可以創造全新的未來，抹殺青帝未來的無限輝煌。
而青帝即便在未來，也殺不死魏聖。
但是，青帝在未來，可以殺死任何時間線的白帝。
殺死任何時間線，魏聖在乎的所有生靈。
所以，青帝需要魏聖助他成道，需要魏聖刀下留人，需要魏聖在過去，給他一個煉假成真的機會。
這的確是一個局。
青帝於未來佈下的局，助過去的自己倒果爲因，煉假成真，極盡輝煌！
而魏聖的選擇也沒有意外。
因爲。
白帝還在。
白帝口中的“小青”，也還在。
……
同一時間線。
黎青讓走在萬龍之屍鋪成的星路上。
感受着時空長河的唯一，無數支流的消失，眼神中星河長明，仰天大笑。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