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琴韻悠然

靈鶴司內,悠揚的鐘聲和着晨風劃過耳際,停步駐足的衆多弟子們翹首以盼,但見遠方那雅緻的亭臺樓閣之間,有仙風紛涌,靈鶴振翼,落下了宛如碧海般澄澈的雲霄天際。這些仙鶴頭頂丹紅,身軀宛如素雪般白皙不染塵埃。和着縹緲仙雲,墜下地面。在靈鶴司弟子們此起彼伏的唿哨聲中,俱是井然有序的雲列在了靈鶴廣場中央之處。

“列位,今日我們第三關的考覈,依舊要藉助靈鶴,來登上玄真仙境之中進行!”

見靈鶴廣場中弟子們已經就位,那位主管弟子們考覈的鄭玄亦是朗聲宣佈。衆多弟子於昨日已乘駕白鶴逐風而去,登臨到那傳說中的玄真仙境之內。所以衆人今日再度乘上靈鶴,卻並未感覺到對長空萬里的恐懼。在靈鶴司弟子們的安排之下,所有的弟子們都乘鶴入雲,隨着清爽舒適的晨風,直升天際。

“怎麼樣,馨兒,緊張麼?”

陸揚乘駕着神異的白鶴,與不遠處的馨兒並肩而飛,大聲笑道。他見馨兒坐在白鶴之上,神情有些緊張。她畢竟只是少女心性,如今每一天都在面臨着玄真派困難的考驗,所以連日裡免不得心情有些緊繃。不免有些擔憂起了馨兒的狀態。

“沒事的陸揚哥哥,馨兒會努力的!”

聽得陸揚的聲音順風傳入耳際,馨兒方纔擡起頭來,對着陸揚笑了笑。可她怎麼能夠不緊張呢?這幾日來,馨兒眼見着許多參與考覈的弟子們都收拾行囊,逐漸的離開了靈鶴司。在這般每日一關的考覈之中,衆多弟子們免不得心頭沉積的壓力頗大,整日裡都是心牽着自己的考覈成績。

“若是到了那第五關考覈最終落幕之時,那緊繃的心絃,便會放鬆了吧。”馨兒如此想着,雖然感覺壓力沉重,但她卻一直都期待着,與她的陸揚哥哥一同拜入玄真宗門,成爲他的師妹。閒暇之時,與他一同遨遊在玄真雲海仙境之中。對馨兒來說,與陸揚相遇的美好與溫暖,還要勝過了浮生百年之中,一切的時光年輪。

陸揚見了她如此,只有默默的爲她加油。來到了這第三關緊張的氣氛之下,不止馨兒的內心深處有着沉重的壓力,連陸揚亦是感覺到了有些緊張。此時他乘鶴入雲,漸近玄真仙島。可是卻無心欣賞那等美景,索性默默的運轉起了紫極真法,希望今日的考覈可以成功的通過吧。他在心頭想着。

不多時,破開宛如棉花般集聚的潔白雲氣天流,靈鶴在仙風環繞之間墜落下了仙島,依舊是迎客廣場,蒼松修竹,典雅清逸。衆人一一着陸之後,在鄭玄的帶領之下,登上昨日曾奮戰過的百節雲梯,入得玄真仙島的高聳之處。

陸揚與馨兒等人於雲間攀援之際,時不時居高遙望,見了遠方雲嵐霧繞之間,那象徵着玄真派最神聖的地界——玉清殿在飛雲之間或隱或現。華美的仙宮殿闕宛如幻境般升隱於一派瀚海天辰的世界裡,那一座規模最爲宏大磅礴的玉清寶殿下方,還有着無數蜂聚林立的亭臺閣樓在其中展現着萬千氣宇,其中,隱隱有一道道往來的仙客弟子們在其間御劍穿梭,令衆多弟子們見了心向神馳。

並且,這玄真仙境的全貌,還由於宛如奔馬也似吹拂起的氣霧所遮蔽,並未將那極度浩渺廣大的境域完全的展現在弟子們的眼前。相傳,在那神界中的紫龍神域有太清寶殿,乃是羣仙集會之所,其聖潔華貴,完全凌駕於整個紫龍神域的太虛之間。而這玄真派的玉清寶殿,便是完全由對那紫龍神域的構想而建造,不過這般仙境,人間裡,也只有在玄真方纔能夠得此一見。只此一見,便足慰平生。

此時陸揚舉步登臨琉璃天境,眼觀雲瀾縹緲,下方的世界裡靈鶴翩飛,麒麟奔騰。蒼猿白鹿,歡鬧嬉戲。那裡的地界是一片萬頃仙林,仙林四下環合,宛如一面蒼翠的銀屏綠壁,正巧環繞住了那雲濤開闔流淌之中,顯形露貌的玉清寶殿。那靈鶴司首席弟子鄭玄此時正走在弟子們的前方,只見他遙指如海仙林,對着驚異的弟子們朗聲介紹道:

“列位現在看到的,乃是我們玄真仙境之中的一處獨特的風景‘幻夢仙林’。這片瓊林的形成,乃是由自玄真太上掌門王平率領的時代開始,每一名弟子都會帶着樹苗,將仙樹手植於此,到得今朝逍遙子真人清修,棋仙洛清玄掌門之後,這裡已經長成了一片無窮無盡的仙家林海。”提及這片‘幻夢仙林’,這位靈鶴司中的大弟子鄭玄,不由得自豪而嚮往的爲弟子們介紹着,這裡的起源。

“時如逝水,白駒過隙。這片幻夢仙林亦是隨着玄真的興盛,從而開始了繁茂生長,逐步成爲了如今列位所見到的龐大規模。自古以來,不知多少玄真門中的大能前輩,到了命數終途之際,不忍離開生活了許多年的宗門,便選擇了在這片仙林之內尋個幽靜的洞天去處,坐化在了那其中。”鄭玄一一爲弟子們解釋道。

陸揚眼望着漸近的這片堪稱無邊無際的浩瀚林木海洋,他曾經到過七十二鬼界之中的木魅域,但是,木魅域雖是林海萬千,但卻無玄真仙境這般華美而浩大的仙家景緻。此時他立身於此,不免爲玄真派上千年的積澱與精神所觸動了心絃。這些林木,皆是玄真弟子們所種植在此,但是歷經年華歲月,故人如舊,白頭似雪,可這片旖旎的仙林,還依舊長青於此,不染塵垢。

“我們的第三關考覈,便是在這片仙林之內進行的。請衆弟子們進入到‘幻夢仙林’之內,接受玄真上仙對列位的考覈吧!”鄭玄介紹已畢,淡然一笑,他已經帶着參與考覈的弟子們來到了這片如夢似幻般仙林的外圍,對着衆多弟子們做了個‘請’的姿勢,隨即轉身離開,不再入內。

“馨兒,我們走吧。”

前方只有一條道路,通往林蔭之中,此時天氣晴好,清風拂過瓊林萬頃,送來一陣陣‘沙沙’的穿林打葉之響動。沐浴在清爽的林風之間,令人只覺心頭安寧愜意。陸揚挽着馨兒,一同沿着古老的石板小徑走入了這片仙林之中,行出不遠,陸揚只覺得此處的空氣都是無比的清澈,林間更是時不時有着翠鳥鳴啼,風鈴般的鳴聲如此清雅動聽。

“哇,陸揚哥哥,你看這裡的樹葉,好漂亮哦!”

馨兒入得此間,微涼的風吹拂起她素白的裙襬,也將她壓抑的感情盪漾起了道道波瀾。陸揚循着她所指之處望去,但見這片瓊林的內部,林木的顏色皆與凡塵之間所見的大不相同,那些觸手可及的樹幹都有着金黃色的脈絡,並且,這些高聳的林木修竹,其生長的葉片或是殷紅似火,或是璀璨流金。妥實是大異於常態。不免令陸揚爲之驚歎稱奇。

陸揚伸出手掌,好奇的觸碰着這些呈現着美麗顏色的葉片,在他觸碰葉片之後,由體內真法帶來的一絲反饋,更是令他驚愕無比。原來這些植物都是有着生命的,他們的生命力無比的澎湃,也許是這玄真仙境位居於高空之上,無與倫比的風水與日月精華所致。恐怕這些隨處可見的佳木修竹等植物之屬,其壽命要遠遠的長過於人間的凡人。

茂林之間,古韻典雅的建築錯落修建於此,清溪湍緩,自青竹小橋之下奔流而過,由於此時秋氣正盛,林間時有火紅的落葉隨風飄墜,使得林間小徑,皆是染上了一層火照般的豔色地毯。衆人腳踏着鬆軟的落葉行過小橋,卻聽到了遠方林木之間,傳來了清雅的古琴之音。

陸揚頗懂得琴曲,此時林間悠然靜謐,側耳聽之,許久,竟然喜不自勝。雖然不知撫琴者究竟是何人,但是陸揚聽得出來,這一首琴曲乃是一首頗有隱逸之境的《山居吟》,聽那琴音清芳高雅,澄淨空靈,想必撫琴者定然心有境界,大非俗人。那琴音空靈寧靜,不多時,便引得天上翠鳥盡數落於桑枝之間駐足聆聽。

那琴音境界之悠遠空冥,使得一衆弟子們盡數心曠神怡,誰也沒有發聲破壞掉這曠美流芳的音律。只有盤膝林下,靜心聆聽。這首《山居吟》相傳乃是古時琴曲,古有諸葛先生曾躬耕於南陽臥龍崗內,先生懷一顆淡泊寧靜之心,平日裡橫琴于山野之間,觀局於洞府之內。多曾作琴曲以慰己心,抱膝長吟,靜觀天下。

而此時林間撫琴之仙客,足將這首《山居吟》中的韻味盡付七絃,發揮的淋漓盡致。使人不免心曠神馳,漸入佳境。恍如放心遊于山水之間,往來皆是鴻儒來客,賦詩題筆,琴音作答。待到琴音終了之時,衆人依舊席地而坐,在那種隱逸之樂,浮生之趣中流連忘返,不思歸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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