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尚未找到,半裸的遲勝愚從樓下跑回來了,他一進門便理直氣壯地責怪修翎:“剛纔發生強烈地震,你怎麼不知道逃生?要不是這棟樓夠結實,你恐怕已經被埋在廢墟里了,你怎麼回事兒你?”
“你說我怎麼回事兒?我正想問問你怎麼回事兒。你逃命的時候想沒想到我?我一個女人全身上下一絲不掛怎麼往樓下跑,你難道不知道你剛剛乾了什麼好事?我被砸死在廢墟中算我活該,誰讓我和你這種沒心沒肺、自私自利的男人在一起?看來我得重新認識你,你已經不是我心目中那個遲勝愚了!”修翎瞪大眼睛聲嘶力竭地和遲勝愚吵架,她心中的委屈和憤懣難以消解,眼淚洶涌。
“嘖嘖,翎子你說的這些都是廢話。災難來臨之際,逃生是人的本能,我剛纔往樓下跑的時候啥都沒想,甚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樣下樓的。這陣兒地震暫時停歇,我冷靜分析了這棟樓的抗震性能,覺得上來穿衣服完全有必要,要不然赤身**怎麼迴天南分公司,怎麼見員工?所以我纔上來了。我想不通你怎麼不積極逃生呢?哪怕赤身**,哪怕一絲不掛,也應該趕緊往樓下跑,羞恥心和性命哪個更重要,這筆賬你算不過來?好啦,這陣兒什麼都不要說,從樓房撤出去是當務之急,餘震隨時可能發生,誰知道這棟樓還能不能堅持住?”遲勝愚的自信、犀利和居高臨下一如既往,他完全忽略了修翎的眼淚及其心理感受。
“你們男人可以不要臉,但我是女人!”修翎沒有像往常那樣對遲董忠實而又迷信,而是繼續大聲申述自己的理由。
“男人也要臉,如其不然我就不用再上樓了。趕緊走吧,翎子。”遲勝愚終於有點男人樣兒了,上來抱了抱修翎,替她揩去臉上的淚痕,“唉呀,我的衣服怎麼在這兒?袖子怎麼掉了,是你撕爛的?拿衣服發泄?”
“哼,你趕緊逃吧,我的死活不用你管,董事長大人的性命要緊。”修翎開始發牢騷,證明她滿肚子的氣開始消解。
“這樣吧,咱倆不能同時出現在天南分公司機關。你是這裡的一把手,應該第一時間出現在職工羣衆面前,你穿好衣服先去,我隨後就到。你打電話叫車吧。”遲勝愚說。
修翎頭腦逐漸冷靜了,他認爲遲勝愚讓她儘快出現在分公司員工面前是正確的,所以沒再說什麼。可是電話打不通,手機和座機都沒有信號,通訊中斷從一個側面證明了這次地震災害非常嚴重。
“電話打不通,我和你一起走吧。”修翎說。
“你得給我找件衣服。西服穿不成了,你這兒應該還有我的外衣。”
“褲子還行吧?你要遲上來幾分鐘,我把這套西服全給你剪碎!”修翎說。
女人從衣櫃裡找出一件淺色夾克衫,的確是遲勝愚的衣服,還是名牌,只不過有些皺。
二人下了樓,街上竟然沒有一輛出租車,想必地震剛剛發生,這個縣級市房倒屋塌,人人都急着趕回家去看看親人是否罹難,房屋是否完好,沒有出租車司機會等着拉客掙錢。修翎的住處距離天南分公司機關有相當一段距離,步行的話至少需要幾十分鐘,況且遲勝愚剛纔吃過的美國造“偉哥”藥效卓著,褲襠裡硬邦邦地難受,命根子走起路來會成爲障礙,還很不雅觀。奶奶的,美國佬造的這玩意兒倒貨真價實!
還好,有一輛三輪農用車**後面冒着黑煙,“突突突突”地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