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碧血魔君說話真有分量。但見他大喝一聲後,邪魔宗的修士全都是停住不動。
“你們當老夫的話是什麼?這既然是比試,就要有輸贏。速速給我回來,莫要讓道義盟那幫修士恥笑我等!”又見他一揮手,閃身出去的柳玉道等人趕緊低身飛回本營。
柳玉老道也是終於明白過來,就臉一紅後悔不迭,心說:我怎麼沒控制住!身子一縱凌空而立,對着那邊的道義盟修士滿臉賠笑一躬身,:“幾位全怪我一時胡塗,一着急方寸就亂了。我們已經撤回,還請對面的諸位道友歸座,您看哪兒不對只管說公正話。”柳玉道人不愧是個耍人的,能伸能曲,幾句話把事情又拉回來了。天孤老道一看人家回去了,見好就收,帶着混元子回了自己這方。混元子露了臉非常高興,擡手擦擦汗回到原座,衆修士紛紛向他祝賀。
萬惡僧此時面上帶着微笑,心中卻是氣壞了,心說:阿彌陀佛,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好在五陣賭輸贏,還有迴轉餘地,這口氣總能出的。
一切收拾完,命人把令字旗往空中一舉,傳令第二陣開始。一會兒從看臺上閃身下來一個老道,一步三搖走進場地,單手一舉:“無量天尊,善哉善哉。各位道友請了,貧道稽首!”道義盟的衆人一瞅,這老道長得挺兇,瘦得皮包骨,頭似骷髏,深眼窩裡一對小藍眼珠,一閃一閃冒鬼火;小鷹鉤鼻鰱魚嘴,焦黃鬍鬚散滿前胸,頭戴白絞道冠,身穿白綾道袍,圓領大袖,腰繫絲絛,背雙劍,手拿拂塵,面如瓦灰。這要黑天半夜冷不丁瞅他能嚇個跟頭,活脫是骷髏成精了。就見這老道一撅大鬍子滿臉堆笑。
“貧道乃紫雲島人氏,這次來邪魔宗幫兵助陣,道號六芒道人。妙去真人知道此道心狠手辣,善於毒攻殺人於百里之外。囑咐接下來上場的風墨真人格外注意。六道真人接着說:“這第二陣就是貧道的。貧道一武藝平常,二沒有力氣,我只給大夥變個小戲法,請大家賞臉。”衆修士感到新鮮:五陣賭輸贏還有戲法?六芒老道衝大家一樂:“衆位好生坐着別急躁,戲法一會兒就變,我先獻獻醜,練趟雙劍壓壓場。”說着他把長大道袍脫下輕輕放在地上,輕運法力探臂拽雙劍、走行門、邁過步就練了一趟雙劍。
六芒真人說得挺謙虛,真練起來大夥無不讚嘆,發招定勢都有獨到之處。七十二路連環劍練完了,雙劍一收,氣不長出、面不更色,雙劍歸匣。稍停片刻,他衝後邊一擺手,四個小道擡進一張八仙桌,這是一張特製的桌子:腿特別粗,面特別厚,看樣子放幾千斤重東西也不會壓壞;四個角包着白銅。把它放到場地中間,又有四名小道擡出個挺大的、圓圓乎乎的東西,蓋着紅布,裡邊是什麼誰也猜不透。這四名小道把東西往八仙桌上一放就退下了,六芒道人修指指這桌上的東西:“各位賞臉。”
好幾千人伸着脖子瞪眼仔細看,看完無不吃驚。鬧半天那桌上放着一顆人頭,不過是假的,特別大,直徑差不多有一米,是個白臉大胖子,濃眉大眼、寬鼻子方海口,眉毛、牙齒、五官、相貌、頭髮都像真的。六芒老道圍着桌子轉了兩圈,手指人頭:“諸位看見沒?這是個人腦袋,是木製的,很像真的。怎麼練?請衆位看我練。”就見他用手指一捅左眼,就聽“嘎巴”、“嘩啦”頓時裂成四瓣——開了,就像一個西瓜切成四瓣;再往裡面瞧,裡頭有個黑漆小托盤,上面放了四個菜一壺酒、一雙筷子、一隻酒杯。
六芒道人拿起酒壺,銀壺錚明刷亮、玲瓏剔透,他倒了一杯酒,然後把酒杯往空中一舉:“無量天尊,這是一壺上好的仙酒,恕我禮貌不周先喝一口。”一仰脖子把它幹了。然後把酒壺酒杯放在原處:“這還有四個下酒的菜,我再讓這人頭回歸原位,大夥兒看啦!”就見他用手一攏:“咔叭!”又把這腦袋對到一塊兒了。“大家看見了,人頭裡面有四個菜一壺酒,我想請哪位能按我這樣按動消息兒把人頭打開,四個菜一壺酒就當做進見禮,您吃喝全有了。誰能打開,請!”
大夥看這玩藝兒有意思,五陣賭輸贏還有這一陣,安排得真特殊。但明眼人都懂:看來輕鬆愉快,其實不然。這六芒老道專門研究機關法寶、奇門遁甲之術。這個假人腦袋也不例外,你不懂得玄機,根本打不開。另外,這裡頭還有什麼零碎兒,誰也猜不透。所以大家沉默不語。六芒老道連讓了三遍,轉回頭來衝道義盟這面又說開了:“無量天尊!怎麼,各位要冷場啊?前兩場興高采烈,到我這兒冷了場可不好吧!聽說道義盟盡是高人,藏龍臥虎,真格的您就打不開?如果這樣我可揀便宜了,這第二陣我贏了!”
言猶未盡,那風墨真人閃身來到場內。反正這場比試也是規定自己參加,若再不出來,恐被那些邪魔宗修士取笑。
“無量天尊!貧道試試。”
說着來到六芒道人身前,兩人彼此見禮。
“貧道不才要破破這個人頭。”“歡迎歡迎!敢問道友如何稱呼?”“道義盟長老,風墨真人是也。”“原來您就是風墨真人,失敬失敬。道友對這玩意有研究?”“不敢說,不過我很喜歡擺弄它,今天我想試上一試。”“好,請吧。要打開的話,四碟菜、一壺酒,歸您了。”說完,六芒老道往旁邊一撤。
風墨真人來到假人頭前圍着它轉了幾圈,仔細找消息兒埋伏在什麼地方。因爲他知道,別看是個假人頭,就這麼一點大,但是它包括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包括五行八卦,一下子弄錯,這玩藝兒就整不開,當衆出醜。
我既然說了大話,來了就得把握住。最後找來找去,哎……對了,毛病就在門牙上。這門牙就是中央戊己土。就好像破陣一樣,這就是陣眼。我只要點動開牙,人頭就能開。想到這裡生鐵風墨老道很高興,他把袖子往上捲了卷,輕運一下法力,伸出兩個手指頭奔門牙就來了:“道爺,我可獻醜了……開!”說着就用倆指頭一按門牙。
就好像按鈕相似,門牙果然動了,它往裡一縮,耳輪中就聽“嘎吱!”嗯?這聲音跟方纔那聲音可不太一樣,風墨真人心裡就一動:怎麼回事?就在這一剎那,可了不得!這個假人頭的鼻孔之中打出六支閃着黑光的毒箭。因爲就挨着桌子站着,離這假人頭距離不到三尺,這毒箭迅速得很,不容你躲,“啪啪啪”一個連發,可嘆風墨真人連地方都沒挪,前心就中了五支毒弩。這一下,他就感覺到渾身發麻、胸膛發熱。心中暗想:不好,我要倒黴!結果連步都沒能邁了,元嬰也彷彿被束縛一般,遁體不出。
“撲通”一聲摔倒在桌子下邊,於此同時風墨真人身體開始以肉眼速度潰爛起來,最後竟然化爲黑灰,被風一吹,消失得無影無蹤。
單說六芒老道看完此種情形,他得意狂笑:“無量天尊!哈哈哈!真不幸,眨眼之間送了一條老命。其實這風墨真人也不對,你不懂爲什麼裝懂,你以爲這壺酒那麼好喝?這四個菜那麼好吃?錯了!這裡頭有消息兒埋伏,捅錯了就會引出殺身大禍。
那邊的天孤老道氣的牙根直癢癢,還沒等道義盟修士忍耐不住衝殺出來,這邊的碧血魔君卻是一閃身護在六道老道身前,冷視對面說道。
“如今那風墨小友已然身死,不知道這一陣是不是我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