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仗可打了?”湯和兩眼放光。
“這次可得讓我們第三營先打頭陣了,這麼長時間了,一直也沒有撈到好仗可以打。”呂珍也說道。
“仗是有的打,但是,在打仗之前,我得確信,大家的部隊的戰鬥力是否達到了要求,雖然訓練的時間有些短,但是,我的要求不變,半個月裡,移動靶的射擊必須達標”張陽說道。
“是,大哥”所有的將領,一齊答道。
其實不用將領們催促,士兵們看到淘汰下來的人,個個都是玩命訓練,手中的天闕銃,那可是克敵制勝的利器,再趕回去拿長矛,誰都不樂意。
“這次,我們的目標,是高郵府。”張陽說道。
“我就知道,我們下一步的目標,肯定就是高郵府了。”湯和說道。
“高郵府裡只有幾千守軍,相比泰州,要容易得多,但是,我們的缺點也是很明顯的,依舊是兵力不足。”張陽說道:“現在我們的地盤大了,泰州,需要至少一個營的兵力防守,興化,需要一個營的兵力防守,鹽場,需要兩個百人隊防守,這樣,我們只有一半的兵力去攻打泰州,所以,這次依然是奇襲。”
聽到這裡,不少將領的腦袋低了下來,留下來防守的人,自然就沒有仗可打了,他們不甘心。
“鼎臣的部隊,負責鎮守泰州。”張陽說道。
湯和放光的兩眼變得暗淡,唉,剛纔那話問錯了,現在大哥給自己小鞋穿了。
“由我率領大本營,鎮守興化,善長兄還是暫時回鹽場,鎮守鹽場。”張陽巡視了一眼,其餘的將領,才擡起頭來,剛纔不知在心裡磨叨多少遍了,千萬別是自己
可是,總有不靈的人,比如湯和。而李善長作爲幕僚,主要負責主持後方工作,倒沒有什麼怨言。
“怎麼?鼎臣,你不願意?”張陽問道。
“不是,大哥,只是…”湯和這樣直言直語的人,都有些難爲情了,總不能說自己不想鎮守泰州,想要打仗吧?少字
“鼎臣,不要認爲,鎮守泰州是個輕鬆的活計,”張陽說道:“泰州是軍事重鎮,如果有機會,韃子肯定想再搶回去,所以,你一定要提高警惕,說實話,我還有些擔憂啊,要不,把大本營的一個百人隊給你派過去吧”
“不用了,大哥,放心吧,有俺老湯在,泰州就不會失守。”湯和說道。
“鼎臣,你在泰州,還有一個任務,就是讓李華甫配合,兩人再招兩千人的精兵,再組建四個營。”張陽說道。
“是,大哥”湯和對這個任務,倒是比較喜歡,折騰新兵蛋子,是他最喜歡的一項娛樂。
“其他的人,就準備攻打高郵府,進攻的時間,就定在臘月二十八”
臘月二十八?那不是大哥大婚的日子嗎?衆人相互傳遞着眼神,心頭卻有一絲驚異,大哥想在他大婚的時候動手?
“我剛纔不是說了嗎?這次是奇襲,這次的奇襲,就體現在這個時間上了。”張陽說道,“請施先生給大家將一下戰鬥安排。”
“高郵府和泰州有所不同,高郵府的西面城牆,就是建立在高郵湖上面的。”施耐庵搖着那把標誌性的扇子,也不怕得風溼病,說道:“所以,這次攻打高郵府,得集中我們所有的船隻,由第四營在水上,封鎖西面的城牆,防止守軍從西面逃脫。”
高郵府的西面,就是寬闊的高郵湖,而高郵府那高高的西城牆,就建立在高郵湖邊上,從西門坐船而出,很快就會消失在湖面上,所以,封鎖西面的任務,交給卞元亨,有卞元亨這個神射手帶領,才能更好地完成這個任務。
“這次主攻的重點,依舊是北門,因爲從北門正好是順流而下,容易發揮我們炸藥船的優勢。由士義帶領的第一營,攻打北門,呂珍率領的第三營,佯攻東門和南門。”施耐庵接着說道,第一營和第四營都不滿編,各留了一個百人隊在鹽場守衛,但是,對付只有幾千守軍的高郵府,兵力應該算是夠用了,經過層層淘汰之下,又有了天闕銃作爲主攻的武器,張陽的軍隊,已經能夠以一當十,戰鬥力很強。
“這次,還得由李伯升發揮他的強項,船隻炸掉城門之後,再由北門攻入,將高郵府拿下來,作爲給主公大婚的賀禮”
“是一定要麻利地拿下高郵府,作爲給大哥大婚的厚禮”大家一齊喊道。
“好,這段時間,大家就積極操練兵馬,準備攻打高郵府”張陽說道。
“是,大哥”
“大本營的人留下,其餘的人,可以回到各自的隊伍中了。”張陽說道。“注意保密,以免韃子有所察覺。”
待各個將領魚貫而出,只留下了大本營的百夫長和施耐庵,李善長。
“這次留大家守興化,是未雨綢繆。”張陽說道,“雖然我們知道,韃子在近期內不會對我們發動攻擊,但是,仍然不可小看了韃子,尤其是在我的大婚期間,要防止韃子耍什麼花招。”
“大哥,這個韃子都封了你的官了,他們還會對我們打擊?”士信不相信地問道。
寧願相信母豬會上樹,也不能相信韃子的誠意,現在雙方都只是牽絆之計,一旦有了實力,韃子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消滅掉的,即使不親自動手,讓自己去攻打朱元璋,就能夠消耗自己的實力,如果不去,那就給人以口實:自己對朝廷並不服從。
“就是,大哥,我們如今招安只是權宜之計,尤其是大哥正準備大婚,要嚴防韃子來搗亂。”李善長說道。
自從施耐庵進入了張陽的陣營之後,李善長就轉入了幕後,他並沒有埋怨什麼,因爲,他的長項,在於處理各種後勤事務,鹽場的各種事情,分田地,籌備後勤物資,都準備得井井有條,大哥是一心一意打韃子的,他就一心一意跟着大哥,幫大哥的忙。
現在,大哥要大婚了,在這個時候,更是萬萬不可大意。
“對,是得防止韃子正面打不過我們,就使陰招。”史文炳也說道。
“將大家留在興化,因爲暫時,興化是我們的屏障,等到攻下了高郵之後,我們會暫時將高郵作爲我們的核心,興化這裡連着得勝湖,挨着我們的基地,所以,興化不能出問題。”張陽這麼說,是在強調興化的地位,“更要防止韃子利用我的大婚,來一招斬首行動。”
斬首行動?衆人不解,“大哥,啥叫斬首行動?”
“就是說,韃子可能會利用大婚的機會,容易接近我,然後,將我給咔嚓了。”張陽說道。
在現代戰爭中,斬首行動可以以最小的代價,換來最大的戰果,敵方的首腦人物,是敵方的核心,敵方戰鬥力凝聚的原因,將敵方的首腦給幹掉了,會讓敵方軍心渙散,甚至不戰而潰。
張陽從來都不高估自己,但也不低估自己,這裡的局面,是自己一手開創出來的,敵方不一定多麼恨自己呢,他可不想婚禮現場變成追悼會。
“所以,大家最近要做的工作非常多,第一隊和第二隊負責城防,嚴密監視進出興化城的可疑人羣,第三隊負責整個宅子的防衛的工作,牆頭,房頂,各處位置,都要佈置哨兵。第四隊和第五隊,負責巡防整個興化城,檢查是否有混入的不三不四的人,尤其是對客棧,酒館之類的敵方,密切監視。”張陽說道。
“是,請大哥放心”百人隊長們紛紛說道,他們接到這樣的命令,感覺到肩頭的擔子沉甸甸的,這個任務,比去攻打高郵還重要。
“除了這個任務之外,還有一件事,需要交給善長去辦。”張陽說道。
“請大哥吩咐。”
“我們現在有了犀利的天闕銃,但是還沒有專門的戰船,在我們這裡,水軍是很重要的一個軍種,水手我們不缺,幾乎人人都會划船,但是,專用的戰船還沒有,請善長兄注意網羅這方面的人才,等到明年我們騰出手來,就開始製造專用的戰船。”張陽說道。
“這個好像沒必要吧,大哥,韃子的水軍不堪一擊,我看,我們還是多買馬匹,組建騎兵軍團吧”還沒等李善長回答,士信就開始宣佈自己的看法了。
“雖然韃子的水軍很少,可是,不代表我們就沒有強有力的水上對手了啊。”張陽說道,“士信,注意紀律,不該你管的,不要操心。”
這個弟弟,就是多嘴,仗着是自己的親弟弟,有時候實在沒有分寸,張陽覺得,在適當的時候,該給他個教訓了,否則,這樣下去,會增加隱患。
“主公英明。”施耐庵也說道。
施耐庵和李善長的眼界都很寬,自然知道,大哥要想進攻江南各地,水軍那是必備的軍種,讓士兵乘船就算是水軍,那只是業餘的。江南各地,除了韃子的勢力,還有各路起義軍。可以共患難,卻不能共富貴,天下的共主,只能有一個,南方的徐壽輝,水軍勢力就很強大,大哥的這個決策,非常英明。
張陽想到的,卻是陳友諒和朱元璋的鄱陽湖大戰,陳友諒那巨大的水軍,是朱元璋心頭的陰影,現在,雖然陳友諒還在徐壽輝的手下顯得人畜無害,但是,他馬上就會變成亂世奸雄。
自己的這次大婚,註定不會平靜。
“大人,達魯花赤在府衙等了您幾天了。”剛回高郵府,李齊就聽到了差役的這句話。
等我?等我幹什麼?這幾天我在興化和揚州跑來跑去,真是幾次過家門而不入啊。李齊很討厭這個新來的達魯花赤哈丹巴特爾,可又不能得罪,只得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府衙。
“府尹大人,如今高郵府正是多事之秋,作爲高郵府的府尹,您居然不在高郵府裡辦公,請問,這幾天,您幹什麼去了?”還沒走進門,就聽到哈丹巴特爾那討厭的打着官腔的話音。
我幹什麼去了?需要向你彙報嗎?從品序上,我們都是正四品,從官位上,我是府尹,你是達魯花赤,都是同級的。而且,這話語聽起來,簡直就是像問罪一樣,李齊有些火氣。
老子這幾天腿都要跑斷了,不就是爲了那個攻佔了興化的張士誠嗎?你小子算是運氣,要不是納速剌丁不幸戰死,你呆在那個興化城裡,早就和李正一樣,將腦袋掛到城頭了,還輪得着和我大呼小叫?
“這幾天一直在爲高郵府的事情忙碌,沒有回高郵府。”李齊不軟不硬地說道。
“哦?”哈丹巴特爾看着逐漸走近的李齊,陰陽怪氣地說道:“我不知道,有什麼事比鞏固高郵府的防禦更爲重要,這高郵府馬上就要被反賊打來了,還不加固城牆,遲早會像泰州一樣,被反賊打下來的。”
你懂個鳥,老子不費一兵一卒,就已經將事情擺平了李齊強壓怒火,說道:“是行省參知政事吩咐我去辦的,你說是不是比高郵府的防禦更加重要?再說了,這防禦工作,本來就是達魯花赤大人的分內之職,我只是個文官,想幫也幫不上忙啊。”
哈丹巴特爾沒有聽出李齊話語中的不悅,或者,根本就不以爲然,他倒是對那個行省的參知政事更感興趣,這可是他接着往上爬的機會:“那個參知政事吩咐你去做什麼了?”
“這個好像我不用向達魯花赤大人彙報吧”李齊徹底火了,就算你是蒙古人,也不能欺人太甚吧。
“李大人,千萬不要誤會,我是想問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就儘管吩咐,既然是參知政事趙大人吩咐的,我也有義務配合啊”
配合?就你這傻瓜般的腦袋,能怎麼配合?李齊看了看哈丹巴特爾那如變色龍般的表情,真不想告訴他,不過,這件事也該讓他知道,那就和他說了吧。
“我有些渴了,先喝杯茶再說。”李齊坐在了太師椅上,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水,品茗了起來。
他雖然是蒙古人,但是,和趙鏈比起來,官職要差了幾級,所以,李齊擡出趙鏈來,纔算是將哈丹巴特爾的囂張氣焰給滅了。
李齊故意不看漲成豬肝色的哈丹巴特爾的臉,只顧自己喝着茶。
李齊的確是渴了,又渴又累,但是,這件事總算是辦成了,也算是暫時去了一塊心病,當然,只能說是暫時去了而已,反賊畢竟是反賊,有他在興化,就如同有一根刺卡在喉嚨裡,隨時都會要了他的命。
“李大人,這幾天辛苦了,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那就儘管開口好了。”哈丹巴特爾接着說道。
做官的要訣就是大紅轎子高高擡,面子上的工夫是要做出來的。既然哈丹巴特爾給了自己臺階下,李齊也不能太拂了他的面子,李齊又喝了一口茶,這才緩緩說道:“白駒鹽場的張士誠,起兵以來,連連攻克了鹽場,泰州,興化,已經是行省的一個大患,經過趙大人的運籌帷幄,經過我的連續奔波,終於將張士誠感化,封他爲泰州州尹兼興化縣尹,張士誠是一個迷途知返的孩子,重新迴歸了朝廷的懷抱。”
哈丹巴特爾將眼睛睜得很大: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呢,原來就是將張士誠招安了他是個粗人,不懂什麼政治上的事,但是,他知道,所謂招安,根本就是自欺欺人,最終起決定因素的,還是雙方的實力,如果行省有實力,張士誠自然會老老實實,一旦行省兵力空虛,張士誠肯定還會東山再起。這可不是什麼好方法,簡直就是養虎爲患
“李大人,行省就是這個主張嗎?”。哈丹巴特爾問道。他很懷疑,這個餿主意是李齊出的。
“當然是行省的主張了,這可是行省左丞親自下的命令,還有疑問嗎?”。李齊說道。“過幾天,這個張士誠就要大婚了,就連趙大人,都準備了一份禮物,給張士誠賀喜。”
“沒有,當然沒有了。“哈丹巴特爾說着,眼珠卻是轉了幾轉,大婚?這可是個好機會
“大人,這個張士誠是什麼時候大婚?”
“臘月二十八,我也得準備好一份禮物,到時候去給他賀喜。”李齊說道。
“大人,我也想給張士誠準備一份大禮”哈丹巴特爾說道,尤其是“大禮”這兩個字,說得語重心長。
就你?你也就是會搜刮百姓而已,來到高郵這段時間,你的劣行,我還不知道?還給人家送大禮?
作爲四肢不怎麼發達,頭腦也很簡單的有史以來最無知的高郵府的達魯花赤,哈丹巴特爾此時的腦海裡,卻是在閃現着一個很大膽的想法:這個反賊張士誠大婚,是個好機會,那個時候人多手雜,安排幾個心腹,一支箭矢,就能解決掉所有的問題。到時候這麼多人都去參加張士誠的婚禮,自己帶幾個人去,絕對不引人注意,他很爲這個想法沾沾自喜,關鍵時候,還得看我哈丹巴特爾的
他不打算和李齊說,這個事,還是得保密一點,到時候別讓李齊給搶了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