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措施,都跟在碎金鎮外時差不多。
但因爲一來有了上次流民營建設和管理的經驗,二來這次準備充分,規劃得好。各方面自然是要完善許多。
因而,兩萬流民,倒也沒顯出多少亂象來。
流民們到達的第一天,免費的粥鍋就支起來了,每天兩頓飯,雖然吃不飽,但肯定也餓不死了。
當然,你要是想吃飽喝足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凌家軍每天都過來招人,去做各項的工作,只要肯出力,吃飽飯肯定是沒問題的。
比如,誰都知道大帥有個怪毛病,就是見不得周圍環境的髒亂。
因而,真個流民區,光是負責打掃衛生的人就有二十個。這些人都從凌家軍領了掃帚和手推車,每天將街道打掃地乾乾淨淨,就能換來兩頓飽飯。
這樣的便宜工作,大家自然是搶着做的。
要知道,現在的街道可不比從前,那是乾淨地很啊!說起原因,除了有人打掃維護之外,還有就是凌家軍戰士的嚴加管理。
像隨地撒尿拉屎等以前都習以爲常的事情,現在那是絕對禁止的。
凌家軍戰士每天在流民區巡邏,一旦發現誰隨地撒尿拉屎的,就絕對不輕饒。
說實話,一開始的時候,大家其實是不怎麼在意的,以爲這個大帥也就是隨便說說而已。於是,大街上隨時都能看到便溺之物。這顆噁心壞了那些打掃衛生的人。
可是,有一次一個叫做毛三的流民吃了碗涼飯後肚子疼,忍不住蹲在路邊就是江河傾瀉。
在他正痛快的時候,就見幾條大汗停在了他的身邊……
兩萬流民全被集中在了流民營中間的一個大廣場上。
廣場正中間,毛三被扒光了上衣,裸露着後背趴在一條木板凳上,雙手雙腿都被綁住,幾條漢子在旁邊伺候着,看着讓人觸目驚心的軍棍一下下落下來,那毛三的叫聲漸漸就不似人聲了……
毛三的慘叫聲劃破寒冷的空氣刺進人們的耳朵裡,成了所有流民驅之不去的噩夢。大家這才知道,原來打軍棍竟然是這麼疼啊!看着那一棍敲在後背上,就是一條腫脹起來的血痕,人們光是想想就覺得心寒。
凌家軍還有一個將官在旁邊宣佈着,以後再有敢隨地拉屎、尿尿的,就按照這個規矩辦!
少走幾步路,爲了尿泡尿省點勁兒被打成這樣,那可實在是不值得了。
雖然後來凌家軍戰士派去一個大夫給那個毛三敷藥,並且還指定了一個流民,每天賒粥的時候把他那份給他帶過去,這些軍棍並沒有要了他的命。
可想想那種罪過,所有人都是下定了決心,以後內急的時候,一定要去……那個叫什麼公廁的地方。反正流民營中公廁很多,也是很方便的。
從那兒以後,流民營的衛生就得到了根本的改善。寬敞的街道上乾乾淨淨,不要說便溺之物了,在工作人員的維護下,連一片多餘的樹葉都沒有。
…………
回到早盛塬,凌風自然不會忘了凌家軍鍊鐵廠。
鍊鐵廠經過改建之後,總共有十座鍊鋼小高爐,全部開工後產能可達到日產生鐵五萬斤的水平。
只不過,鋼鐵廠剛開業的時候,受熟練工數量不足的限制,即使採用老帶新的形勢,也最多隻能有三座小高爐開工。
可是,等凌風這次再去鍊鋼廠的時候,驚喜的發現,十座小高爐竟然都開工了。
“周老,你們幹得不錯啊!這鋼鐵廠的發展,比我料想的還要快!”凌風看着旺旺地火爐,忍不住誇獎道。
苦幹了這麼多天,終於得到大帥的誇獎,周老那個開心哦,老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
“呵呵,這都是大帥您的功勞啊!小老兒只不過是按照大帥您的安排來做而已!”周老笑着說道。
“哦?這話怎麼說的?我自從教會你們一些基本的技術之後,好像再也沒有來過了啊!”凌風有些苦笑不得了,怎麼幾天不見,連周老也學會拍馬屁了?
“大帥,小老兒我可不是拍馬屁啊!”似乎看出了凌風的心情,周老趕緊說道,“本來最近這段時間大家都全心備戰,早盛塬上的流民,好多都被抽了壯丁,去協助戰士們運送物資,或者是上城牆守城。就連好多工匠,也被提走了。一開始的時候,咱們鍊鋼廠還受到了影響。好在大帥十分重視熟練工和鐵匠的培養,將鐵匠的地位提得極高。所以,原先早盛塬的八九千人口中,先後總共有三千人報名想做鐵匠。你想,那鐵匠也歸我管啊!所以,我就從鐵匠學徒裡抽調了一部分人來鍊鐵,到現在,他們基本上也培養出來了,小老兒我就把另外幾個高爐也開火了。”
“好!做得好!”凌風可不喜歡死板的手下,能夠靈活變動才行。
凌風看着並列一排的十個小高爐,熾熱的火焰直噴,將附近的溫度都提高了好幾度。
正好趕上一爐鐵水出爐,紅火火、岩漿一樣的鐵水從小高爐的下口中流出來,流進一個個高嶺土做的容器之中,經冷卻後成爲了一個個鐵錠子。
然後,一些青壯們過來將這些鐵錠子搬走。也沒有倉庫,就那麼露天存放,堆積地像一座灰色的鐵山一樣。
這可都是珍貴的生鐵啊!
要是放在外面,沒一塊兒生鐵都是極爲難得的。不管是流匪還是地主武裝,都是求之而不可得的東西,到了這兒,卻是像垃圾一樣地堆成了一座山。
嘖嘖!
想想凌風就覺得興奮。
鍊鋼廠現在的規模可不小,光是工匠和學徒就有五六百人,再加上運送石炭和篩選石炭的人,總共一兩千人。
鍊鋼廠有一個簡易的圍牆,兩司城防軍,總共兩百多戰士在這兒駐守,安全上應該沒問題。
但是,看着那些運送石炭的車進進出出,數百壯丁在小高爐邊走來走去,有的是工匠,有的是學徒,而有的,根本就是普通的壯丁,運送完石炭之後過來就着高爐的火苗烤烤汗溼的衣服……
看着這些,凌風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周老,這裡一直都是這麼亂嗎?”凌風問道。
“是啊!人多,這也是沒辦法的!”看樣子,周老並沒有發現這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那這些人這麼進進出出的,也沒有人查他們的身份,也沒有人問嗎?”凌風繼續問道。
“查他們的身份?這個……鍊鋼的工匠和學徒們從來不出去,沒必要差。那些壯丁,都是跟着運石炭的車隊回來的,也沒什麼好查的,所以……”周老看出大帥的不悅,說話有些囁嚅。
“你怎麼知道學徒和工匠們就不會出去呢?”凌風的臉色更不悅了。
“這個……這寒冬臘月的,他們出去又能去哪兒?”周老不解道。
“……”
“……”
看到大帥不說話,包括周老在內的幾個工匠也都沉默了,他們也發覺了事情的不妥。
“哎!”凌風嘆了口氣,“這都是我的失誤啊!都怪我早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周老不要介意。”
“小老兒哪會!”凌風說話,周老等人也都鬆了口氣。
“周老,咱們凌家軍最近打了勝仗,你可知道?”凌風突然問了一句看似不相關的問題。
“嘿,當然知道了!我凌家軍連破數路敵人,先是滅了閻王寨,然後打敗葭州聯軍五千人,緊接着打敗流匪王嘉胤,最後更是打敗朝廷精銳三千大軍,嚇得劉應遇都不敢來找大帥的麻煩,還特意繞道米脂縣北上呢!嘿,劉應遇啊!劉應遇是什麼人?兵備商洛道,跟一省巡撫平起平坐的人物啊!竟然也怕了咱們凌家軍!”一提起最近的戰績,周老就是一臉的興奮。
“那周老你可知道,咱們凌家軍發展這麼快,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就能有一股普通的流民,成爲讓朝廷一萬精銳大軍都畏懼的力量,靠的是什麼?”凌風繼續問道。
“這個……大帥仁慈,英明!”周老說道。
“呵呵,這個什麼英明仁慈,說說也就罷了!我要告訴你,咱們靠的就是這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樣的生鐵,周老您可同意?”凌風輕輕一笑道。
“嗯,是這麼個理!有了這些生鐵,咱們才能造出精鋼長矛和鐵甲來,才能裝備將士們打勝仗!”周老點點頭。
“所以說,這鍊鐵廠是咱們的命根子啊!小高爐鍊鐵,看起來玄妙,其實也非常簡單,很容易就學會的!”凌風語重心長地道。
周老順着大帥的目光,看着那些來來往往的人,突然都明白了。
這真是一項疏忽,接下來,是該做些什麼了!
…………
凌家軍各項事務千頭萬緒,風風火火。
幾天之後,剛過臘月二十,趙武對戰功的統計結束,凌家軍的慶功大會開始了。
慶功的地點,就選在凌家軍的大本營——早盛塬。
凌家軍天字營、行字營、健字營、地字營四大戰兵營,近衛營,還有輜重營全部列集早盛塬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