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勇一樣聞到了香料的味道,倒在墳墓前的地面上睡着了。
關雪君將譚勇,拖到了廢舊工廠裡。
這十年來,關雪君幾乎沒有離開這個廢舊的工廠。
因爲裴洋是在工廠裡死去的,關雪君必須要在這裡,才能夠完全的放鬆下來。關雪君已經將這個工廠瞭解得一清二楚,她知道這個工廠是做什麼的,爲什麼會荒廢。
這個工廠有什麼,是她能夠利用的。
關雪君給譚勇設計的懲罰,是她之前偶然發現的一種毒氣。
關雪君一直品學兼優,可能老師也不會想到,她學習到的東西,會用到這裡。
關雪君知道,貝柯漠總會找到她,只是沒想到,這麼快貝柯漠就找到了這裡。對於貝柯漠的智慧,關雪君是非常佩服的,覺得被她抓到也是理所當然。
“你們可以等等嗎?等我陪着裴洋一起走,把我的屍體葬在這裡。”
貝柯漠冷靜的看着關雪君:“我知道你很喜歡他,但是你做錯了就要付出代價。”
關雪君瘋狂的看着貝柯漠:“那麼他們呢?做錯了就不應該付出代價嗎?”
“當然,所以你的意思是,死在這裡?”
關雪君漸漸冷靜:“我希望這樣,如果你能夠幫我,是最好不過的。”
換做是之前,貝柯漠只要是決定了,將人帶回去,就一定不會違反自己的初心。可是現在,貝柯漠轉過頭去,看了看身邊的喬梵音。
人都是有感情的生物,再冷漠的人,也會因爲感情而產生起起伏伏的情緒。
一個人沉浸在,叫做愛的情緒中時,是完全不能夠理解的。
貝柯漠在這個時候,猶豫了,她不知道這一次,自己需要怎麼選擇。
一個小時的時間到了,喬梵音拉了一下貝柯漠,給她看了看時間。貝柯漠嘆息一聲,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棺材旁邊的關雪君,這算是給了她最後的機會。
喬梵音看着貝柯漠的猶豫,不理解的皺了皺眉。
剛纔,喬梵音感覺到了貝柯漠的動搖,知道貝柯漠是在猶豫。
貝柯漠猶豫怎麼樣解決,這次的這個案子。
這是以前,從來不會發生的事情,因爲貝柯漠覺得,輸贏是最重要的。
只要自己找到了真兇,就贏了,而她的贏必須要有人證明才行。所以貝柯漠抓到的每一個人,都被關在光明之下的陰暗面中。
這一次關雪君的請求,竟然被貝柯漠應允了。
“你真的打算,就這樣算了?”
“一個人,爲了一段感情,計劃了十年,不是爲了自己,一直爲了別人。”
頓了一下,貝柯漠嘆息一聲:“我不知道,自己能夠用什麼樣的理由,讓她無法完成,最後的願望。人都是有感情的不是嗎?我也是活着的人啊。”
喬梵音看着貝柯漠的側面,他知道此時的貝柯漠,依舊是非常猶豫的。
“小漠,不用覺得什麼不好,你的人生,你自己說了就算的。”
貝柯漠抿了抿嘴,沒有說話,繼續先前走。
幾個人聚在一起,周雯的臉上帶着急切:“怎麼樣,找到了關雪君嗎?”
“找到了,不過已經死了,周雯,想辦法通知宇堂,恐怕這裡有很多屍體,需要我們慢慢的解釋了。小雨你和小音,將屍體都搬到這裡,方便等一下的調查。”
周雯聽到關雪君的死訊,不由得嘆息了一聲。很多東西人們越是在乎就越是會失去。關雪君對感情如此的執着,殺死了四個人,卻什麼都沒有彌補。貝柯漠親眼看到了,殺死了那些人之後,關雪君是多麼的迷惘。關雪君甚至找不到,報復之後的輕鬆,只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讓自己活得不是那麼累而已。
所以貝柯漠給了關雪君這個機會,讓她能夠按照自己想的活下去或者死掉。
周雯聽話的,想辦法聯繫唐宇堂等人。
陸小雨則是和喬梵音一起,將所有的屍體,擺放在這個地方。
關雪君那邊,貝柯漠相信,他們已經留下了足夠的時間。
接到電話的唐宇堂,迅速帶着個人趕到了這裡。說也奇怪,一出工廠,周雯的手機就能用了,雖然汽車還都是壞的,但是起碼,能夠讓外界知道,他們在這裡。
聽到又一次發生了案子,唐宇堂和孫策,覺得貝柯漠的運氣,真的不好。
看到那些屍體的時候,唐宇堂和孫策不理解的掃視了衆人。
“都是死者,兇手在什麼地方啊?”
周雯嘆息一聲,指了指旁邊的關雪君:“這就是兇手,現在也是死者。”
唐宇堂非常意外的,看着已經死去的關雪君,又轉過頭看了看貝柯漠。一直以來貝柯漠都不會,讓自己的獵物,死在自己或者是別人的手中。
貝柯漠會將兇手抓住,卻不是以這樣的形式。
“你這一次是........”
“宇堂,世界上很多事情,是不需要我們追根究底的。”
唐宇堂聳聳肩:“反正只有你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不是嗎?你怎麼說也就怎麼是了。換做別人,可能根本無法找到兇手吧,你能夠找到兇手,已經是非常不錯的。”
貝柯漠看着關雪君安詳的樣子,希望這一次,自己做的沒錯。
人們沒想到,探險還沒結束,就等到了警察。
更沒想到,失蹤的幾個人,竟然都死去了,而兇手卻是隊長關雪君。
這個人將他們聚在一起,難道就是爲了殺人嗎?想想都讓人覺得恐怖,任雪縱然再過開朗,面對着這樣的事情,也覺得難以接受。
看到了這幾個人的屍體,易天一嘆息一聲。
徐浩輝的臉色非常不好看:“大師,你算到了這一點嗎?”
易天一抿了抿嘴,看着貝柯漠,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王的工作量,突然之間增加了,一時之間小王還有些不適應。
無奈的看着,等着檢驗結果的貝柯漠,小王的語氣也是頗爲的無奈。
“你每次出去,怎麼好像都會帶來很多的屍體啊?之前你去遊玩,似乎也是如此。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你會突然給我帶來這麼多的工作量,也不好提前預備啊。”
貝柯漠撇了撇嘴:“沒有你,這次的案子,我連行兇方式都沒猜出來。”
小王看了看焦蘭新的屍體:“這姑娘還真是惹到了那個兇手啊。”
周雯記錄着屍體的情況,冷冷的看了一眼小王:“安安靜靜的驗屍就行了。”
小王縮了縮脖子,知道自己沒有辦法,贏得了這兩個人,索性就閉上嘴,安安靜靜的做事。屍體的解剖結果,不久就出來了。
就和貝柯漠,寫出來的,當時關雪君說的供詞,完全一致。
唐宇堂將貝柯漠,約到了咖啡廳:“到底是怎麼回事?”
貝柯漠抿了抿嘴,嘆息一聲:“宇堂,我想我已經改變了,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人了。”
唐宇堂皺起眉頭,很是不明所以:“這話是什麼意思?你還是你啊,你連閻王都抓到了,還有什麼做不到嗎?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人能夠取代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宇堂你記得我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吧?”
唐宇堂點頭:“破案人必須要可觀,不帶着一絲一毫的個人情感。”
這句話貝柯漠一直掛在嘴邊上,教訓每一個新來的警員。
那個時候的貝柯漠,一直都是冷靜得,讓人覺得可怕。
現在貝柯漠的話,讓唐宇堂覺得更是不明所以:“你到底是這麼了?是覺得壓力大嗎?還是覺得,喬梵音會再次對你產生什麼懷疑?別擔心了,他對你可是死心塌地的。”
貝柯漠翻了個白眼:“我沒說這件事,我的意思是,我現在可能帶着個人的情感破案了。”
唐宇堂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貝柯漠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有什麼不好嗎?帶着個人的情感,也就說明你至少像是一個人了。”
之前唐宇堂最擔心的,就是貝柯漠和正常女孩子不一樣。如果破案的時候,能夠摻雜一些個人的情感,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你這樣,我還能覺得,自己是跟一個人在打交道。”
貝柯漠皺起眉頭:“你怎麼沒有明白,我話中的意思呢!”
“我明白你是什麼意思,我覺得很好。”
“不好,一點都不好,這說明我的客觀性被破壞了。不能夠客觀的分析事情,我的這個身份,就沒有意義。宇堂你知道,冷靜在破案中,佔有多大的地位。”
唐宇堂頗爲無奈的看着她:“我當然明白,可是誰說有感情就不理智了?”
“有感情的你也可以非常理智的,你的控制力一直都很好。”
唐宇堂拍了拍貝柯漠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好了,我們都會在你身邊。”
貝柯漠知道,再怎麼和唐宇堂說,也是無濟於事,索性直接閉上嘴離開了。
咖啡廳的門口,貝柯漠偶然遇到了羅瑾瑜:“你怎麼會在這裡?上一次賽車過後,就再沒見到你了,我每次好奇給梵音打電話,他都不理會我。”
貝柯漠看了看羅瑾瑜:“有興趣,和我一起吃頓飯嗎?”
羅瑾瑜輕笑:“應該是我來問,是不是有這個榮幸,請你吃頓飯。”
“走吧,我正好有些不高興的事情,想要找個人說說。”
兩個人直接來到了一家餐廳裡,坐了下來。
羅瑾瑜紳士的,讓貝柯漠點好自己想吃的東西,纔開始點餐,因爲兩個人都不喜歡喝酒,所以他們並沒有點任何的酒,只是點了兩杯果汁。
貝柯漠坐在羅瑾瑜的對面,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你覺得,人需要什麼樣的性格,才能夠將所有事情做好?”
羅瑾瑜愣了一下,拿着勺子的手也頓了一下。
“什麼性格,和能不能做好事情,並沒有什麼關係吧。我覺得任何人都不是萬能的,不可能什麼事情都做得好。一定有什麼事情,是那個近乎完美的人,無法做到的。”
貝柯漠點點頭,人不是完美的,從來都不是。
兩個人沉默的,吃過了餐前菜和湯之後,主菜上來了。
貝柯漠思考了一下,詢問道:“你以爲,兩個人進展到什麼程度才能肢體接觸?”
羅瑾瑜一口牛排噎住了,怎麼都想不到,貝柯漠會問出這個問題。貝柯漠皺了皺眉,站到羅瑾瑜的身後,拍出一巴掌。羅瑾瑜口中的牛排吐出來,剛纔的那一剎那,羅瑾瑜甚至覺得,自己的胃要被拍出來了。果然貝柯漠這樣的女孩子,不是誰都能夠收服的。
“你是不是太不淡定了?”
羅瑾瑜咳嗽了幾聲:“我怎麼會想到,你問出這樣的問題啊?”
羅瑾瑜不理解的看着貝柯漠:“你怎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啊?”
“我只是覺得好奇而已,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察覺到自己的心境正在變化,所以我不確定,自己的這種變化是不是好的。因爲急切的想要知道結果,我不得不這麼問。”
羅瑾瑜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卻發現沒有任何的答案。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本身就非常的微妙,誰都不知道下一秒你會遇到誰。
貝柯漠的問題,羅瑾瑜根本就無法找到答案。
“你覺得,你和梵音的關係,進展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貝柯漠舔了舔嘴脣:“我也不知道,前些時候,我們去參加一次探險活動,遇到了一些事情。我竟然允許,那個犯人,用自己的方式處理自己的生死。”
羅瑾瑜眨了眨眼睛,不明白這件事情,奇怪在了哪裡。
貝柯漠嘆息一聲,接着說道:“從前的我,是從來不會,允許自己輸的。”
這一次,貝柯漠一反常態的,說了很多的東西。
羅瑾瑜靜靜的聽着,覺得這個女孩子,其實只是看上特別的成熟。
至少在感情方面,貝柯漠並沒有太多的經歷和經驗。因爲不知道所以擔心,貝柯漠擔心的卻永遠都不是自己。她怕輸,現在還是一樣怕輸。
但是貝柯漠一樣也不知道,究竟擁有感情,到底是好還是壞。
聽了半天,羅瑾瑜笑了出來,貝柯漠特別像是一個,青春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