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貝柯漠都待在警局裡,看着現場的照片,還有得到的物證。
很快天就黑了,貝柯漠沒有要走的意思,也沒有要吃飯的意思。
孫策看到了這一幕,嘆息一聲,知道貝柯漠這是已經進入狀態了。只要貝柯漠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案情之中,外界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沒有任何的吸引力。
周雯好奇的看了看,這段時間,一動也不動的貝柯漠。
“柯漠這是怎麼了?她坐在這裡一整天了。”
陸小雨聳聳肩:“一般她在思考問題的時候,我是根本不存在的。”
唐宇堂輕笑了一下,也覺得有些無奈:“小漠只要一入神,我們的存在,就會自然而然的,被忽略了。如果你有什麼事情要和她說,一定要多叫她幾次才行。”
周雯皺了皺眉:“這樣會很辛苦吧,她才二十歲而已。”
“是啊,可是她接觸案子,已經有十年了。”
唐宇堂看貝柯漠,更像是看待一個妹妹,只是這個妹妹,太讓他省心了。
孫策收拾好了東西,看了看牆壁上的掛鐘,已經八點半了。
“走吧,該吃飯去了,查案雖然重要,吃飯也同樣重要啊,廢寢忘食可不是好習慣。柯漠,別看了,這案子,肯定不可能一天就想明白的。”
孫策長篇大論的,說了一大堆的話,再看貝柯漠,就像是沒聽到一樣。
唐宇堂好笑的看了一眼孫策:“你這樣是不行的,還是我來吧。”
說着唐宇堂一拳,衝着貝柯漠揮了過去。
貝柯漠幾乎是出於本能的,抓住了唐宇堂的手,將人甩了出去。
將唐宇堂甩出去之後,貝柯漠都愣住了:“你偷襲我做什麼?案子還有那麼多解不開的地方,你是不是沒什麼事情可以做了?”
唐宇堂將手機,擺在了她的面前:“已經很晚了,該吃飯了。”
貝柯漠低下頭,不去理會他們的勸說:“我想要再看一會兒。”
陸小雨還想要開口,被唐宇堂阻攔了,既然她這樣說了,就真的勸不動了。
人們都離開了,貝柯漠繼續看着現場的照片,以及那個黑貓形狀的遺言。看了一會,貝柯漠突然有了一個發現。
貝柯漠將寫着遺言的卡片,拿過來,將上面的字全都分開,得到了意外的收穫。
上面的字,如果按照填字遊戲,將餘下的話語遮擋住,得到的字連成一句話。
“我的死,罪有應得。”
看到這句話,貝柯漠皺起眉頭,這個兇手這麼聰明,又怎麼會受到林麗的欺騙呢?如果真的是林麗的客戶,事情就未免太過簡單了一點吧。
想來想去,貝柯漠還是否定了,兇手是客戶的這個猜想。
可是如果不是客戶,那一段話的意思,又是怎麼來的呢?
這一夜,貝柯漠又是沒能入睡,不斷看那些知道的東西,纔能有新收穫。
周雯也是因爲案子,睡得不好,早早的就來到了警局,一開門,周雯就看到了貝柯漠。她還是保持着,自己走的時候,坐在那裡的樣子,周雯再一次震驚了。
“你一夜都沒睡嗎?柯漠,你這樣下去的話,身體是熬不住的。”
周雯看了看錶盤上的時間:“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吧,你想吃什麼?”
貝柯漠低着頭,不予以理會,一動也不動,不知道是在分析案子還是在睡覺。
周雯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走了出去。
孫策就知道,貝柯漠肯定會一直熬到早上,所以早早來給她送早飯。果然事情就像是他想的那樣,貝柯漠還是在桌子前,努力的分析案子。
“吃點東西再想吧,空着肚子,什麼都想不出來纔對。”
孫策將買好的包子和粥,向着貝柯漠的方向,推了推。
貝柯漠依舊是,用無視對待孫策。孫策皺了皺眉,想起來昨天晚上唐宇堂做的事。
於是孫策一拳打了過去,貝柯漠本能的伸手抓住,這才擡起頭來看他。
孫策又好氣又好笑的看着她:“只有這個辦法,才能夠讓你恢復意識,我都懷疑,你的本能就是殺戮了。快點吃點東西吧,你昨天晚上就什麼都沒吃。”
貝柯漠這才從案子中,走了出來,看着孫策拿來的早飯,心中溫暖一片。
說話之間,唐宇堂也帶着油條和豆腐腦進來了。
“你也給她買早飯了?這次看來是我想錯了,沒想到你也會買早飯。”
孫策攤了攤手:“那有什麼辦法,誰讓她總是忘記正常的事情。”
貝柯漠張了張嘴,一句感謝的話都說不出來。有些感謝,存在心底裡就足夠了。有些朋友,是根本不需要說這個謝字的。
“包子沒有了,蒸餃行不行啊?我不知道你吃什麼,就買了素餡的。”
周雯進門,一擡頭看到孫策和唐宇堂:“你們也來了,也都買早點了?”
三個人面面相覷,最後竟然讓貝柯漠笑出了聲音。
以前,她每次通宵想案情,第二天早上,唐宇堂都會給她買來一份早飯。唐宇堂知道,貝柯漠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也是根據後期的觀察,得到的結論。
只是三份早飯,就算是有再好的胃口,貝柯漠也不可能都吃完。
看着這三份,擺在自己面前的早飯,貝柯漠覺得選擇有些困難。
周雯,唐宇堂和孫策,對視了一眼,選擇了暫時離開。
他們離開之後,貝柯漠給陸小雨打了個電話,讓他儘快過來。自己吃了一份半早飯,給陸小雨留下了一份半。這樣就能夠不辜負,他們三個人的好意。
最近喬梵音覺得,很是不高興。自從上次吃過飯,貝柯漠就再也沒聯繫他。
喬爲音都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喬梵音周身發出的煩躁氣息。
辦公室裡的東西,一個星期之內,換了三次,現在全都是嶄新的。
就連玻璃,都已經是換了第二次了。喬梵音一旦開始煩躁,就很難停下來。喬爲音知道,最近這一段時間,貝柯漠沒有聯繫他,是讓喬梵音煩躁的原因之一。
公司最近大大小小的事情很多,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多重因素的共同作用,讓喬梵音的壓力越來越大。
喬爲音看着工人,從喬梵音的辦公室裡,搬出了已經破碎的書架。
算起來這個書架,已經是這個月的第十個了。
喬梵音發起脾氣來,就對什麼都不管不顧的,身邊有什麼就砸什麼。書架是距離辦公桌,比較近的東西,所以也是喬梵音,最經常盯上的目標。看到這樣的喬梵音,喬爲音覺得有必要,和貝柯漠說一下,喬梵音現在的情況,讓貝柯漠幫忙解決一下。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貝柯漠的電話,一直都打不通。
這一邊,林麗的案子還是沒有頭緒,唐宇堂就接到了一起,新的報案。
午飯時間,人們飯都來不及吃,就出現場去了。
唐宇堂歉意的看着貝柯漠,還有陸小雨:“讓你們來辦案,飯都吃不上。”
貝柯漠聳聳肩:“我更感興趣案發現場,竟然會是在酒店的頂層上。”
陸小雨的肚子,發出了咕嚕嚕的聲音:“我雖然也很好奇,到底爲什麼,酒店的頂層會是案發現場。可是我更加想知道,我們是不是能夠抽個空吃點什麼。”
孫策撇撇嘴:“你啊,也就是助手的命,你看看你老大,什麼覺悟。”
“就算是有覺悟,也要吃飽飯吧,不然到時候,吐都吐不出來。”
周雯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怎麼讓他這麼一說,感覺這麼噁心呢。
案發現場,是酒店的頂層,死者就是這個酒店的經理。根據報案者的說法,酒店經理也是已經失蹤了三天。今天被清潔人員發現,死在這個地方。
小王堆屍體進行了檢驗,可以肯定死亡時間,不會查過十二小時。
也就是說,這個人最晚也是今天才死的。
和林麗的情況一樣,失蹤了三天,然後突然死亡,留下黑貓形狀的遺言。
只不過,和林麗的死法不同,這個死者被剜掉雙目,砍掉了雙手。
小王推了推眼鏡:“死者周正浩,是這個酒店的經理,死亡原因也是失血過多。死者的身上,有捆綁過的痕跡,卻沒有掙扎打鬥過的痕跡。”
孫策將黑貓形狀的遺言,遞給了貝柯漠:“還是有這個東西,應該是同一個人。”
貝柯漠點點頭,這一次她知道,這個遺言是怎麼看的了。
“我狗眼看人,死有餘辜。”
卡片上,除去了多餘的話,用同樣的道理,可以得到一句全新的解釋。
周雯盯着遺言看來許久,轉身詢問旁邊的人:“你們經理,最近有沒有表現出,想要自殺的情緒?或者是,最近周正浩的生活,事業,情感上是不是遇到過困難?”
那人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周經理的生活,一直都是很順利的。”
周正浩的家庭條件不錯,又是年輕有爲的經理,有什麼可能不順心的呢?
唐宇堂詢問了一些,關於周正浩平時人緣的問題。
周正浩和林麗不一樣,爲人開朗,朋友很多,在酒店裡也很受歡迎。
周雯將貝柯漠拉到一邊,抿了抿嘴猜測:“兇手應該是和林麗,周正浩都有關係的人。不然怎麼偏偏選擇了這兩個人?如果不是客戶裡的,應該是朋友裡的纔對吧。”
貝柯漠沒有說話,到底兇手屬於什麼範圍,她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自從酒店,那場大火發生之後,周經理對什麼都小心翼翼的。”
說話的人是掃地的阿姨,大家都叫她李嬸。
李嬸可以說是這個酒店,最有資歷的員工之一了。
貝柯漠好奇的湊了過去:“你說,這個酒店曾經發生過大火,是怎麼回事?”
李嬸嘆息一聲,話匣子就打開了。酒店在五年前,發生過一起大火。雖然沒有什麼人員死亡,但是幾個在酒店工作的員工,卻受到了損傷。
那個時候,酒店因爲重新建設,不太景氣,還要賠償損失,讓周正浩陷入低谷。
也正是從那之後,周正浩無論做什麼,都是小心翼翼的。
說道那場火災,李嬸總是唏噓不已。
如果當時,李嬸不是倒班在家裡,可能也不會倖免吧。
根據李嬸的說法,當時周正浩的女朋友,也是在那場火災受傷了。之後人就不知道爲什麼,離開不見了。周正浩陷入低谷一年之後,才真的重新振作起來。
李嬸說,那場火燒掉了周正浩之前的桀驁,也燒掉了他之前的自信。
酒店重建之後,周正浩好像變了一個人,現在非常務實。
“周正浩之前的女朋友叫什麼啊?”
李嬸回憶了一下:“趙玉兒,對就是趙玉兒,那可是一個美人啊。”
幾個人對視一眼,將這個名字記錄了下來。唐宇堂掃視了一下,整個現場,這裡視野開闊,根據犯罪心理學的解釋,在這裡殺人的人,都是對這個城市有憎恨的。
詢問過了李嬸,唐宇堂嘆息一聲,詢問貝柯漠:“現在我們要怎麼辦?”
貝柯漠微微頷首:“不如找找這個,已經消失不見的女友吧。”
貝柯漠話音剛落,那邊的一個女人的聲音,就非常不屑的響起。
“你說趙玉兒,那都是哪年的事情了,她和正浩早就分手了。”
李嬸看了看正在說話的女人,也是頗爲不屑:“那個是酒店前臺小敏,周經理現在的女朋友。就是仗着自己嘴甜,對周經理也是體貼入微,不然,周經理怎麼看得上她!”
周雯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周正浩還是很喜歡他的前女友趙玉兒的?”
李嬸嘆息一聲:“現在,周經理那裡,還留着趙玉兒的照片呢。”
周雯看了看貝柯漠,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是情殺,之前的林麗,又是怎麼回事呢?周雯仔細想一下,就知道這個想法,是不是可能。案件涉及到了太多的人,周雯現在也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正在詢問的時候,一個女人,風姿綽約的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