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貝大教堂的中殿內,諾曼再一次舉起了手。
這是他第四次舉起手來。
而一看到諾曼舉手,旁邊就有一位牧師立刻湊了上來。
“怎麼了?”
這位名叫杜克?史考特的牧師這樣問道。
他是專門負責諾曼這片區域的人員,諾曼前三次的試卷都是他收的。因爲諾曼超快的做題速度,杜克已經注意上了諾曼,所以才能在諾曼剛剛舉手的第一時間就湊過來。
這位考生是要上廁所吧?
杜克低頭瞥了諾曼一眼後這樣想到。
得趕緊領着他去,然後讓他快點回來做題,因爲他剛纔轉悠的時候可是和艾凡悄悄打了個賭的。
艾凡賭這小子會在6鍾和7鍾之間把法學試卷做完,他則賭了這小子能在6鍾之前把法學試卷做完,賭注是20個銀納爾。
雖然錢不是很多,但好歹也是20個銀納爾,能贏自然還是要贏的,所以他得趕緊領着諾曼去上廁所。要找那間最近的廁所,還要選一條最近的路,不能讓他在上廁所上浪費太多時間……
杜克還在規劃着距離廁所最近的路線呢,諾曼的聲音傳來。
“我做完了。”
“嗯,那跟我來……”
杜克的話出到一半,戛然而止,腦袋猛地一甩,低頭望向諾曼。
“你說什麼?!”
他應該是聽錯了吧?
但是諾曼重複的話語證明他沒有聽錯,諾曼說的確實是那句話。
“我做完了。”
諾曼說着,還把那張法學試卷往前推了推,示意杜克可以收走了,接着又問道:“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杜克卻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話——他的視線被諾曼的法學試卷牢牢地吸引住了。
不是空白的,而是寫滿了答案。
杜克也沒有細看試卷,隨便掃了一眼後就伸出手去,翻開一張,看到第二張,還是寫滿了答案,翻到第三張,還是如此……
真的做完了?!
杜克低頭望着這份法學試卷,怔怔出神。
如果他的耳朵沒有出問題的話,4鍾才敲響沒有太久,5鍾還沒到的吧?這學生就把法學試卷給全部做完了?1個鐘的時間都不要?而且如果他的意識沒問題的話,這應該是半個鐘的時間都還沒到呢……
杜克在這裡監考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把入學考試的法學試卷能解答得這麼快的人!
不管對錯如何,光是這份速度,已經可以載入教會學校入學考試的歷史了。
“我可以離開了嗎?”
諾曼見到這位牧師只是看着低頭看着自己的試卷卻不說話,於是又問了一遍。
杜克這纔回過神來。
“啊?……哦,哦!可以,你可以離開了。”
杜克把諾曼的試卷收起來,然後對諾曼說:“你跟我來。”然後杜克就捧着試卷,向主聖壇的方向走去,諾曼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後,一邊走着,一邊回想着剛纔考試的內容。
文、數、神、法四門學科中,文學他基本上完全是靠着聖殿騎士團來完成解答的,數學則基本上是自己獨立完成,神學半自主半幫助,而他最擅長的法學、也就是古語考試內容,也完全是他自己完成的,聖殿騎士團並沒有幫任何忙。
在這四門學科中,諾曼覺得最輕鬆的就是法學了,他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就一路解答了下去,這讓諾曼很有些驚訝:他總是聽人說入學考試的古語考覈內容有多麼難多麼難,結果沒想到竟然還行,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難。
當然,這是好事,這意味着他的入學考試十拿九穩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是能順利進入教會學校了吧?……
想着想着,諾曼已經跟着杜克來到了主聖壇前。
主聖壇前臨時搭了一個臺子出來,旁邊放了幾個空箱子,後邊坐着一箇中年男人。
那人是吉羅德?彼德森,亞貝大教堂的執事,也是入學考試的總統籌人,主監考官。
按照程序,學生全部作答完畢之後,要先由監考牧師領到主監考官這裡來,把他們的試卷交接完畢,主監考官確認無誤了,該考生就能離開了,現在他們就是在走這個程序。
程序順利地走完,諾曼向着側門走去,打算去涼廊——那位牧師說了,穿過側門進入涼廊後,會有人指引他離開的。
底下的考生們注意到竟然有人在5鍾還沒到的時候就走程序要離開了,都有些驚訝,下意識地就認爲這人是放棄了考試。可是當他們看到這人竟然是諾曼後,懼都呆滯了。
這不是被那個大魔鬼叛神者稱爲“未來的本源法師”的人嗎?
如果是其他人的話,毫無疑問,這是放棄了考試要離開了,但是如果是這人的話……能被那位叛神者譽爲“未來的本源法師”,託瑪仕甚至犧牲了自己纔給他換來了這麼一個參加考試的機會,他顯然不會輕易地放棄考試……
所以說,他竟然已經完成了整個入學考試?
在他們甚至連法學試卷的影子都還沒看到的時候?!
這就是,真正的天才嗎?……
有些學生、諸如桑切斯之流,此刻面色難看,難以接受這個現實。
還有些學生、諸如賈斯汀,則是不斷在心中狂呼着這傢伙就是放棄了考試!
比起諾曼完成了入學考試來,這個答案更讓他們願意相信。
但是不管這些學生們怎麼想,諾曼都向着側門一步步走去,很快就來到了門邊,手已經向前伸出,就要拉開門。
但是這一隻手伸不出去。
“諾曼!”
後面有人喊他。
諾曼回頭,見到是站在主監考官吉羅德身邊的一位牧師。
那位牧師向着他招手,讓他過去。
“剛纔給你的法學試卷拿錯了,你需要重新作答。”
這位牧師的話一出口,那些不敢相信諾曼竟然已經完成了入學考試的學生們這才鬆了一口氣,面色也纔好看起來,可以安心地繼續做自己的試卷了。
原來是拿錯了法學試卷嗎?就說呢,怎麼可能有人這麼快就完成教會學校的入學考試,這纔對嘛……
拿錯了法學試卷?
諾曼這個當事人也立刻信了,而且想的也和那些學生差不多:就是嘛,他就說入學考試的古語考覈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呢,原來是拿錯了試卷。
只有在主聖壇前的主監考官吉羅德低頭盯着自己面前的那份試卷,不爲人所看到的眼中滿是震驚。
他面前的這份試卷是入學考試的法學試卷?
騙鬼呢!
作爲二星黑袍法師的他豈能看不出來,這分明就是黑袍法師的考覈試卷!而且從難度上來看,應該就是二星黑袍法師的考覈難度。
不過最讓吉羅德震驚的是,這位學生竟然把這份試卷都給做了出來,有些答案甚至比他這位二星黑袍法師所想的還要更貼切!
這讓吉羅德一時之間神志都有些恍惚了。
他是誰?他在哪裡?……
而在南耳堂中,古斯塔夫正盯着哈迪,一言不發。
剛纔哈迪做了一件事,他讓人重新拿了一份法學試卷過去給諾曼做。至於諾曼之前的那份,則是“拿錯了”……
同爲父神教的人,古斯塔夫都覺得哈迪司鐸這次做的有些過分了——這哪裡還是一位樞機司鐸?
強盜小偷也沒有這麼無賴啊!
但是剛纔以性命換取諾曼考試機會的託瑪仕卻是並不惱怒,反而顯出一幅悠閒的模樣,只是問了句:“這次是什麼難度的?”
哈迪沉默了一會兒,吐出了三個單詞。
“一星紅袍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