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勒姆自由軍的戰士們已經衝到了使節團面前。
“殺!”
他們嘶吼着,大喊着,衝了上來。
使節團的第一道防線是馬車,但是馬車本來就少,大部分方向上根本就沒有這一道防線,就算佈設上了馬車的那幾個方向,馬車也很快就被那些戰士的長槍大刀拆成了一塊塊的木板,散落一地。
第二道防線是戰馬,這比起第一道防線要靠譜得多,一時阻擋住了達勒姆自由軍的戰士們,但是好景不長,隨着戰士們的刀槍招呼上來,戰馬們不是倒了下去,就是吃痛之下瘋狂地掙扎起來、朝着外面亡命地奔去,往往是踩倒兩三人之後就被地方的茫茫人海圍住,被長槍大刀砍倒在地。
達勒姆自由軍突破這一道防線花費得代價不小,被髮瘋的戰馬傷亡的是一些,更多的是在他們對付戰馬的時候,被防線後的騎士們殺傷所造成的損失,沿着第二道防線所組成的圓圈,血流滿地,殘肢遍佈,還有不少垂死之人躺在地上哀嚎,卻馬上就會被後面的戰士們踩踏過去。
第三道防線就是由騎士和聖教軍們的肉體所組成的防線了,這也是使節團的最後一道防線。
“殺!”
這些精銳的戰士們目光堅毅地堅守在各自的位置上,寸步不讓,手中的武器不住地往迎面的敵人身上招呼過去,用自己的身體組成了一道鋼鐵城牆。
有一位戰士在砍殺了兩位敵人之後,一時不察被一個長槍刺中了胸口,狂吼一聲砍倒了槍桿之後又是一刀劈出,將對面那地方戰士的頭顱砍下,自己卻是也堅持不住了,手撫着胸口的傷口倒在了地上,鮮血不停地從嘴裡涌出來,雙眼望着天空,逐漸黯淡無神。
這位戰士倒下後,旁邊立刻就有人橫跨一步頂替了上來,大劍一揮就把兩名想要趁機從這缺口突破進來的敵方戰士的手臂斬斷,引起慘叫一片。
這最後一道防線已經成了絞肉場,敵我雙方寸步不讓,每一秒都有人倒下,殘肢屍體不斷堆積,血水浸染了地面已經往四周沿蔓延開去,濃烈的血腥味彌散開來,喊殺聲咒罵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使節團內的法師們已經更改了戰術,不再往外面扔塑能系的法術了,而是換成了流沙術、蛛網術這樣限制對方戰士行動的法術,儘量幫助己方防線上的戰士們減輕壓力,也是因爲他們的幫助,這些戰士才能支撐下來。
阿姆斯壯張着嘴,咒語唸到一半後發現自己魔力已經耗盡了。
然後他看了一眼周圍,眼神中閃過堅定的光,一把拔出自己的佩劍,撥開人羣毅然決然地衝到了外面。
這一切都被諾曼看在眼裡。
他學習文言文的時間並不是很長,雖然很聰明,這首《秦風無衣》也很簡單,但是他理解起來多少還是有點滯脹,比如說“王於興師”這句就有點不是很能理解,所以他一直沒有去念這可能是咒語的東西。
但是他看着周圍這人人爭死,萬衆悲壯的一幕,置身在這樣的環境裡,被周圍的氣氛所感染、所同化,他突然悟了。
他領悟到了這首古詩的精神和意境,於是一切都順暢了。
諾曼張嘴,沉浸在這首詩的意境當中的他沒有再用說唱的方式,而是按照自己的節奏來念誦。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誰說沒有衣服穿?我願與你同穿那長袍!……
而隨着語句出口,諾曼感覺到自己的魔力在流動。
能夠引動魔力的反應,這確實也是一種法術!
只不過馬上諾曼就察覺到不妙了。
他的魔力流動得太快了!
如果說他念動別的法術的時候,魔力的流逝是溪流涓涓的話,那麼念動這個法術的時候他的魔力就像是被一個巨大無比的無底洞所吞噬,足夠釋放出三個2級法術的魔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要流乾了!
“不行,這個法術所需要的魔力實在太多了!”
得虧諾曼會《趕海心經》,還能分心跟蘭斯洛特說話,反應一下他這邊的情況。而焦急之下,他也顧不得用自言自語的方式來掩飾了,反正所有人都在專心地對敵,不會有人注意到他的異常舉動。
蘭斯洛特在得到諾曼的反饋之後,既驚又喜:喜的是,這真是一個法術,驚的是,又出現了新的狀況。
“放血!”
緊急之下,蘭斯洛特也只能把他們不成熟的研究成果再拿出來賭一把了,“放你自己的血!”
放血?
諾曼來不及多想,長久以來對於聖殿騎士團的信任讓他立刻抽出自己隨身的匕首,對着自己的左胳膊就是劃過一刀!
鮮血從他胳膊上被劃破的敵方汩汩地流出來,然後奇怪的感覺產生了。
諾曼感到隨着他的話語,他的血液中有東西升騰了起來,而隨着這種升騰,他也能繼續念下去了。
“王於興師……”
他的血液竟然能夠代替魔力發動咒語!
“有效嗎?!”
蘭斯洛特看到他放血了之後趕緊問道。
“有效!”
諾曼覺得這非常神奇,完全超出了他的常識,“爲什麼我的血能夠具有魔力的效果?”
眼見着放血有效,蘭斯洛特才終於有時間解釋道:“你還記得你超出常人的身體素質嗎?原本你的自愈能力是常人的20倍,但是最近已經到了30倍,這樣的增長肯定是有一個增長源的,而增長源在哪裡?我們想到了你的冥想空間。”
“你說過,你的冥想空間裡有很多裂痕,那是父神契約,你冥想所催生的魔力會從裂痕中流走浪費掉,但是我們想,也許那些魔力並不是真的浪費掉了,而是融入了你的身體、你的血脈裡,這也許就是你身體素質爲何超越常人的原因,也是因此,我們猜測你的血液裡也許含有魔力……”
諾曼一邊聽着蘭斯洛特的解釋,一邊也不閒着,嘴上不斷地念誦着咒語,手持着匕首還時不時地在自己的胳膊上劃一道口子放血——他的自愈能力太強了,若是不理睬的話沒一會兒傷口就會癒合。
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終於唸完了這首詩的第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