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練習了一會兒手部動作三後,諾曼停了下來,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雖說《葬日心經》鍛體的功效十分強大,諾曼本身的身體素質也非常強悍,但是他終究是失血太多,身體狀況很糟糕,尤其是他的心臟。
他的心臟在被捅了兩下之後還能復原已經是不可思議了,並不可能經過十幾天的時間就徹底康復,所以他現在還是體虛爲主,並無法支持他長時間的運動,所以他練習了一會兒之後就要停下來歇上好一會兒後,等身體緩解下來才能繼續練習。
而車廂內的兩人則是對他剛纔那一番動作視若無睹。
亞伯是個純粹的法師兼鍊金師,家族的傳統讓他堅信法師的力量至高無上,對於騎士的這種肉體技巧不屑一顧,而陳清河雖然練有《葬日心經》,可是也對這種肉體上的戰鬥技巧不感興趣,不然的話,以他經過《葬日心經》錘鍊的身體素質、再加上龍族的先天優勢,當初面對多明尼克的時候怎麼也不會那麼狼狽地被人把脖子給割破了。
這倆都對這種肉體戰技不感興趣,除了一開始的時候對諾曼的舉動稍有些好奇之外,之後也就習慣了,可以當作完全看不到、各幹各的事了。
諾曼休息了一會兒後,待到身體鬆弛下來,正要再開始練習幾個動作,卻有人在外面敲響了他們的車廂牆板。
“艾倫!”
是一個粗着嗓子的男人聲音。
這幾天下來,諾曼對於這個聲音算是很熟悉了,是商隊中的一位名叫布萊茨的老夥計。
“亞爾曼老爺讓你去一趟!”
布萊茨這樣喊道,裡面包含着滿滿的羨慕嫉妒恨。
諾曼應了一聲,“知道了。”然後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跟着這支商隊走確實挺不錯的,既隱蔽,又能夠省卻許多麻煩,唯一的不足就是那個麻煩的法師老爺了:自從上次說了那個《十日談》裡的小故事之後,亞爾曼就盯上了諾曼,一旦覺得旅途無聊的時候就會派人把諾曼叫過去給他講故事,以供他消遣。
諾曼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位法師老爺身上,但偏生他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吟遊詩人,面對一位法師老爺的這種要求,他於情於理都是不能拒絕的。
也許在到達最近的城市之後,可以考慮換一支商隊跟着了?
諾曼這樣想着,從座位上弓身站了起來,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那個滿臉胡茬的商隊老夥計布萊茨正在馬車邊快步跟隨着,見到諾曼出來之後,不耐煩地招了一下手,“快走,亞爾曼老爺在等你!”
到底是個沒文化的粗人,對於諾曼的嫉妒、不滿以及自怨自艾等情緒都明明白白地寫在了臉上,一覽無遺。
馬車行進的速度並不快,諾曼很輕鬆地就跳下了車,跟着布萊茨在行進的商隊中小跑了一會兒之後,來到了一輛馬車旁。
這輛馬車可比諾曼他們的那輛大多了,是三匹馬拉的,符合法師老爺的尊貴身份。
布萊茨在下面一邊小跑着,一邊陪着笑臉隔着車廂通報了一番後,裡面傳來了讓諾曼上去的聲音,於是諾曼就一步躥上了車前板,推開車門弓身走了進去。
車廂內的空間和佈置自然也比諾曼他們的馬車要豪華得多,只不過真要論舒適程度的話,這輛普通的馬車卻是拍馬都比不上諾曼他們那輛經過陳清河改造的馬車了。
亞爾曼正在裡面坐着,很有閒情逸致地喝着一杯紅茶,見到諾曼進來後,也甚是熟絡地道:“來啦,坐吧。”
等到諾曼坐了下來,亞爾曼說道:“昨天你說到了馬伕和王后的故事,繼續說下去吧。”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都專注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紅茶,根本沒有向諾曼瞥上一眼,話語中也沒有寒暄,直接就進入了正題。
畢竟他可是一位尊貴的法師老爺,而諾曼只是一個低賤的吟遊詩人,諾曼能和他同坐在一輛馬車裡給他講故事已經是諾曼莫大的榮耀了,自然不可能指望他還去和諾曼寒暄什麼,而這也正合了諾曼的意——他也懶得和這位法師老爺多說話呢,趕緊說完故事走人最好。
“昨天說到,潘比尼婭把故事講完了之後,很有幾個讚美那馬伕膽大心細,也有人稱道那國王把這回事處理得審慎得體,於是女王轉過身去,吩咐亞美羅娜接着講一個故事。她高高興興地這麼說道:我今天想講的故事,像我這樣的俗人聽來會特別感到興趣——這是一個俏麗的少婦叫一位端莊的神父上當的故事……”
諾曼像前幾日那樣給亞爾曼說着故事,這位法師老爺聽着聽着逐漸入神。
就在這個故事即將來到高潮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這一下子來得很是突然,慣性讓亞爾曼猝不及防之下把手裡的茶杯摔了出去,隨着清脆的一聲這精緻的瓷器在地上碎成了好幾塊。
這可是遠從莫阿領來的珍貴瓷器!
法師老爺一下子就怒了,“你是怎麼趕車的!”
他衝着車廂前怒吼着。
隔着車門怒斥似乎還不過癮,亞爾曼還挪了下屁股,湊到前面把車門推開,弓身鑽了出去對着那馬伕就要斥責起來,但是詭異的是並沒有聲音傳來。
不僅沒有罵聲傳來,諾曼坐在這裡看過去,還能見到亞爾曼站在車門前一動不動,像是中了定身術一樣。
只是兩個域的時間,在這方面的經驗已經很豐富的諾曼立刻就覺得有些不妙,也趕忙從車廂裡鑽了出去,站到了車前板上。
這時亞爾曼法師老爺的那兩位扈從騎士正好騎着馬從兩旁靠了過來,把馬勒停在車邊,然後左邊那個騎士語氣凝重地說道:“亞爾曼先生,就由我來守衛在你身邊,讓克拉倫斯去幫助商隊的戰士們,你認爲怎麼樣?”
亞爾曼暫時沒說話,和諾曼一起都在遠眺前方。
只見在商隊的前方不到一百米處,有二三十位身着盔甲的騎兵列好了陣型,面向着他們這邊,長槍已經舉起。
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