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怎麼樣?”
富蘭克林進來之後就徑直走向書桌後面,隨口問了一句。
他也不等諾曼回答,走到書桌後面站定之後瞥了一眼諾曼攤在桌上的那本筆記,目光一頓,眼色稍有疑惑,接着就拿住那本筆記合起,看到了封面。
“哈,竟然是這本。”
富蘭克林輕笑了一聲,手微微一縮,似乎是想要把這本筆記收起來,可是在瞥了諾曼一眼後他停止了動作,重新把筆記翻到諾曼翻開的地方,放在桌上,問諾曼:“你看得懂嗎?”
諾曼一點頭,“基本上能看懂。”
這本筆記是富蘭克林的藏書,他自己自然也是看過的,也知道這本筆記中絕大部分的內容都是用古語寫的,其中更是涉及了到詞彙的組合搭配,句式的運用乃至於語法等高深內容。
在富蘭克林看來,想要真正看懂這本筆記的話,別的不說,光是在古語的掌握程度上要達到一個非常高深的地步——那甚至已經不是普通的法師學徒的程度了,而是黑袍法師的程度!
“你真能看懂?”
富蘭克林不動聲色地問道,心中產生了濃濃的猜疑。
或許對於一個真正的天才來說,在其他人的教授下對於古語字確實是有可能學得那樣神速,富蘭克林也聽過這樣的例子,但是在句式上又不一樣了。
沒有人專門教授過詞彙搭配、語法、句式等知識,富蘭克林實在不信真的有人能夠無師自通到連這本筆記都能全部看懂的程度。
不過他馬上又是想到了些什麼,突地把那本書拿到自己面前對着諾曼剛纔翻開的地方看起來,一看到上面的內容不由自主地嘴角一揚,笑了起來。
原來是這裡,這樣就好理解了。
這本筆記記載得挺有規律的,理解難度從前往後越來越難,很明顯筆記的主人是用了一段相當長的時間來寫的,時間越往後,筆記主人的古語水平越高。而到了最後面的那部分,光從古語上來說,絕對已經是黑袍法師的程度了,他本也是爲此而懷疑的,現在才知道是自己多慮了,原來諾曼只是看到了前面那些還不是太難的部分。
諾曼卻不知道富蘭克林心中一瞬間閃過這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他只是點了點頭,承認了下來:“真能看懂。”
“你在古語的學習上確實很有天分,”
富蘭克林又把那本筆記遞到了諾曼面前,自己也在桌子後面坐了下來,“只是一個下午的時間竟然就掌握了……”
富蘭克林一邊說着,一邊把他自己的那本筆記拿了起來。
這是富蘭克林的私人筆記,裡面記載了大量的古語、詞彙、語法以及句式等內容,是富蘭克林法學智慧的總結。
在這本私人筆記的前半部分全部都是古語單字的內容,現在已經翻過去了幾十頁,這正是諾曼一個下午的學習成果。而要論古語單字總的學習數量的話,對於這本筆記的內容爛熟於心的富蘭克林從翻開的那一頁可以準確地判斷出來。
“300個古語……”
富蘭克林順嘴說完了這句話後,怔在了當場,盯着自己手上的這本筆記發起了呆來。
剛纔一直沉浸在教學中,他竟然沒有留意到不知不覺間,一個下午的時間,他竟然教了300個古語,諾曼也竟然就這麼跟着學了300個古語。
300個古語,這已經達到了一星黑袍法師的古語字庫評判及格線……
當然了,非要嚴格地說的話,他們今天下午學的古語是沒有300個的,因爲諾曼之前就已經從伯尼他們那裡學了不少古語。
不過再怎麼減,200個肯定還是有的。
富蘭克林不是不知道諾曼這個傢伙的古語天分有多高,他已經見識過了,但那些都是直觀的印象,而當純粹的數字擺在面前的時候,他才真正感受到這種天分究竟有多麼震撼。
諾曼看富蘭克林坐在那半天不說話,只是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樣傻坐着也不是辦法啊,諾曼這樣想道。
自己7鐘的時候可是要趕到科林家去上課賺錢呢,富蘭克林要是一直不說話拖到那時候可怎麼辦?
沒辦法,諾曼只好開口把他喊回神來,“老師,老師……”
他聲音逐漸加重,喊了好幾聲之後才終於把富蘭克林從這發呆的狀態中喊醒了。
“啊?”
富蘭克林一下子好像不清楚狀況,看了諾曼一眼後似乎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裡,在幹什麼,“哦……嗯……今天就先教這麼多吧。”
不教了?
諾曼聞言心情有些低落。
他現在正是對古語最感興趣的時候,也是學得最起勁的時候,富蘭克林突然說不教了,着實掃興。不過富蘭克林是老師,是供養他的再生父母,富蘭克林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我們聊聊吧。”
富蘭克林突然這麼說道。
諾曼向他看去,見到他正饒有興致地看着自己,眼中滿滿的充滿了好奇,“說說你的事,我現在除了你叫諾曼之外,對你的瞭解還真不多,實在不是個稱職的老師。”
自己的事有什麼可說的?不過就是平常的農夫生活而已。不過既然富蘭克林想聽的話,那麼諾曼也不介意說一下。
“我是艾什麗村的村民,從小在艾什麗村長大……”
諾曼把自己有生以來的事情都交待了個乾淨,當然,一些禁忌的事他還是沒有說的,比如說他的夢、他身體的異狀以及他是欠了巴頓老爺的租子逃出來的這些事。
自己的生活確實乏善可陳,大概讓富蘭克林失望了,所以諾曼清楚地看到富蘭克林眼中的好奇是怎樣一點點消失的,直到後來差點都快要聽得睡過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諾曼終於把自己的事都交待完畢之後,富蘭克林趕緊道:“我們聊聊別的吧。”
很顯然,諾曼剛纔大篇幅地講述幹農活的事情讓他實在有些受不了了。
他不想再聽那些該死的農活和牛糞了!
聊聊別的?
諾曼聞言,看了富蘭克林一眼,思量了一下,終於把那個憋在心裡許久的問題問了出來。
“要做些什麼才能成爲一名法師?”
他實在太想知道成爲一名法師的具體方法了,因爲成爲法師就能成爲貴族,成爲貴族就可以天天吃肉、過上最幸福的生活!
在他的這個問題問出來後,富蘭克林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表情,面色波瀾不驚,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他會問這個問題。
“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我還記得我當年剛開始學習古語的時候,問我的老師的第一個問題也是這個。”
富蘭克林笑了起來,向諾曼看過來,視線卻越過諾曼射向了他的身後,似乎在注視着他曾經豪情萬丈的青春,一貫陰翳的表情此刻都柔和不少。
不過他顯然不知道諾曼之所以想要成爲一名法師只是單純地想要每天都能有肉吃而已,若是知道的話,怕是要氣得吐血三升。
諾曼靜等了一會兒,而富蘭克林在緬懷了一小會兒自己已經逝去的青春後,終於把心思拉了回來,解答了諾曼的這一個問題。
“從本質上來說,能施展出法術的人就是法師,不過從現實上來說,能通過教會每年組織的法師考覈、被教會登記在冊、得到教會發放的與其實力相對應的法師袍和法師徽章的人,才叫做法師。”
又是考試,諾曼聽得頭都大了。
他實在不知道爲什麼這些城裡人這麼喜歡考試:進那個什麼教會學校要考試,成爲法師又要考試,他們有什麼是不要考試的嗎?
雖然頭大,但是諾曼還想再問一下法師考試的內容是什麼,自己好早做準備,可是富蘭克林卻不給他這個機會,直接斷了他的念想。
“你就不要想法師考試的事了,先想着如何通過卡德納斯教會學校的入學考試吧,這對你來說纔是正事。”
富蘭克林不讓問,換作一般的學生也就不問了,可是諾曼顯然不是一般人。
這個從小山村來的傢伙野性難馴,只有在對自己有好處的事上纔會乖乖聽話,現在富蘭克林想讓他就這麼不問顯然不太可能。
諾曼眼珠子一轉,又問道:“那怎樣才能成功地施展出法術來?”
富蘭克林剛纔自己也說了,可不止是通過法師考試、拿到資格認證的那些纔是法師,能施展出法術的也是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