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髮的精靈少女皺着眉頭看着矮人。
弗林特:“怎麼?難道在你的認知裡,我們矮人也愛說謊?”
“不,我的師傅說矮人是誠實並且頑固到迂腐的種族。”
衆人一起看弗林特,沒想到矮人對這個評價還挺開心,連連點頭:“對對,我們矮人就是這樣,頑固得像石頭一樣!”
伊麗莎白:“頑固應該不算個好詞吧?”
“我們覺得算,那就算。”弗林特回答。
王:“還是說回精靈小姐吧。你爲什麼要離開家鄉旅行?”
金髮精靈立刻回答:“爲了精進箭術。”
矮人哼了一聲:“那可巧了,我們小隊有個想要交朋友的法師,一個想要踏青的術士,現在多了一個精進箭術的巡林客!”
小白:“爲了品嚐美食的德魯伊。”
“哦對對,還有爲了品嚐美食的德魯伊。”矮人補上了小白,“太豐富多彩了,什麼滅世危機根本不重要。”
領主兒子拉爾夫和精靈少女一起問:“滅世危機?”
王看着伯爵之子:“我們告訴過你啊,就在剛來這邊的時候。”
拉爾夫一臉尷尬:“告訴過我嗎?哦,你這麼一說,好像真有這麼回事。”
精靈少女默默的拉開了和伯爵之子的距離:“這是騙術?”
看得出來她確實很不會識別人類的謊言。
王:“我覺得他只是真的忘了。畢竟對他而言,滅世危機遠不如穴居人危機來得緊迫。”
精靈少女又拉遠了和王的距離:“你們……在互相打掩護?這是打掩護嗎?”
王:“不,這當然不是,只是在陳述事實。”
伊麗莎白:“他們兩個應該都沒有惡意。”
精靈少女猶豫的看着伊麗莎白。
王在旁邊小聲說:“算了吧,你也是人類,她估計也不會信的。”
精靈少女:“我感覺這位小姐比較可信。”
王:“爲什麼啊!”
精靈少女:“不知道,就是感覺……她是個善良的人。”
王來回看着精靈少女和伊麗莎白,突然打了個響指:“明白了!這精靈傻妞被公主的外表迷惑了!書上說過,第一次見面的話,漂亮的人更容易得到青睞!”
矮人:“嗯,聽着有一定的道理。”
精靈少女反而更加戒備了:“所以你們就是打算騙我唄?”
弗林特打圓場道:“好啦,別逗尖耳朵了。我覺得現在的情況,王你應該立刻把詳細的情況講一遍。這樣開誠佈公的話,應該比較能換取信任,然後我們再來問尖耳朵爲什麼要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
王點點頭,然後拿出從拉爾夫這邊借來的舊地下礦坑圖:“我們經過一天的情報收集,目前知道了穴居人不斷襲擊地面的原因。這個原因不是現在纔出現的,具體多久的話……按照穴居人的計時法,是水滴27萬次從石筍滴落的時間之前。”
精靈少女:“我從未聽說過這樣的計時法。”
“我也是。所以我把它寫進了《穴居人如何通過氣味表達情緒》的論文裡。”
精靈少女大驚:“穴居人通過氣味來表達情緒的嗎?”
弗林特:“根據我旁觀法師小哥整個實驗得出的結論,應該就是這麼回事。”
小白:“他們越開心就越臭!難聞死了,呸呸!”
精靈少女嘴巴微張,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震驚,不過似乎就算在震驚狀態,精靈也會注意舉止的優雅,嘴巴張得不大就算了,還完全看不到牙齒,煞是好看。
王接着剛剛的話題:“在27萬次水滴之前,穴居人們發現了拉瑪什圖的神廟。”
精靈立刻報出了這個神祇的名號和權能:“怪獸之母,一切畸形怪異之物的庇護者,而且還是一些邪惡生物部落信奉的神。”
王:“在拉瑪什圖神殿內,一個叫胎動殿的地方,穴居人掌握了一件神器,這個神器不知道爲什麼不能被移動出胎動殿,可能是比較大。從那以後穴居人的人口就開始高速增長。穴居人的說法是,他們都從胎動殿誕生。”
精靈:“會不會是比喻?”
“穴居人的智商應該無法使用比喻這樣的高端技法。就像我們隊伍的蠻子一樣。”法師說。
高翠克點了點頭:“對。”
精靈少女雙手抱胸,託着下巴。
伊麗莎白見狀,也馬上雙手抱胸,把自己驕傲的第二性徵托起來。
小白來回看着兩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她耳朵抖了抖,彷彿馬兒在趕走腦袋附近的蒼蠅那樣。
精靈沒有注意到人類少女的競爭性行爲,而是在短暫的沉思後說:“和我所知沒有矛盾。”
王:“你所知是啥?我們已經把情報告訴你了,遵循對等原則,你也該分享一下。”
法師本來還以爲精靈少女會非常警惕的高呼“你是不是又想騙我”,然而少女卻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她說,“穿越盾牌路的時候,我遭遇了暴風雪,被困在了雪山之上。精靈的布袍幫助我擋住了嚴寒,但是我的馬受不了,被凍死了。”
伊麗莎白驚呼:“等一下!你翻越世界山脈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不會是剛剛過去的那個冬天的事情吧?”
精靈少女:“對,我上山的時候還是冬至,等下山春天已經過了大半。”
伊麗莎白上下打量精靈的衣服:“你……就穿着這樣誇張的露出大腿的布袍,這能說是袍子嗎?這麼短!你就這樣在冬至時節開始翻越世界山脈?”
王拍了拍伊麗莎白的肩膀:“人家這是精靈布袍,有魔法在上面的,還有她的斗篷,那是精靈斗篷,只要往身上一蓋,就可以隱蔽起來,不是走到近前根本看不見。”
伊麗莎白驚訝道:“是這樣嗎?”
王:“其實她還缺了一件在邪惡生物來到附近的時候會發光的精靈寶劍,那纔是精靈冒險三件套呢。”
精靈少女認真的提醒道:“我是個巡林客。”
王:“對,你是個巡林客。好了繼續說你的經歷,從你馬被凍死了開始說。”
精靈少女:“我的馬被凍死了,於是在翻越了世界山脈之後……”
伊麗莎白:“等一下等一下!怎麼就翻越了世界山脈了?中間過程呢?”
金髮尖耳朵少女遲疑了一下,說:“就每天走啊。中間差點捲入雪崩,但最後還是走出了山脈。”
小白:“你不吃飯嗎?”
精靈少女從自己身上一堆口袋裡摸出了一塊餅乾:“我有這個。”
王:“精靈薄餅,吃一小塊可以維持一天的消耗。一般用葉子包成一包包的,往往一包就夠一個普通人類吃一個月。這是乾糧中的極品,僅次於我之前拿出來的那種豆子。”
小白:“嘔!餅餅是澱的!我討厭澱的!”
精靈少女:“不,雖然我不清楚製作工藝,但是這個……呃,應該只有一部分澱粉,主要還是蘑菇和蔬菜。”
小白:“我也討厭蔬菜!”
精靈少女無奈的聳了聳肩:“那就沒辦法了。剛剛說到哪裡了?”
王:“你走出了山脈。”
“是的,我走出了山脈,因爲我旅行的目的只是精進箭術,所以就一直閒逛,繞開人類的城市。我和人類唯二的接觸就是從老農手裡買了一批瘦馬。”
王舉起手:“打斷一下,你剛剛騎的馬可不瘦。”
精靈少女:“因爲我們巡林客熟悉野生動物的習性,一直帶它吃肥美的草料。”
“懂了。”法師放下手,“你繼續。”
精靈少女:“然後我就到了附近,然後發現一座燃燒的村莊。”
拉爾夫警覺起來:“燃燒的村莊?在哪裡?你能在地圖上指一指嗎?”
說着他從旁邊書架上拿出了地圖,在剛剛王記錄實驗結果的桌子上攤開。
精靈少女走上前,立刻指了指地圖上的一點。
王讚歎道:“不愧是巡林客,識別地圖的能力就是高。”
巡林客一般也擔任隊伍裡的嚮導,當然有時候遊蕩者也可以擔當嚮導的任務,但是畢竟不如巡林客這麼嫺熟。
拉爾夫辨認了一下精靈指出的位置,立刻下令道:“楊基村被襲擊了,快派騎兵去看看。”
傳令兵領命離開後,拉爾夫嘟囔了一句:“山擋住了煙,我們看不到。”
王則看着精靈:“在這個村莊發生了什麼?你剛剛說你和人類發生了唯二的交集。”
精靈點點頭:“是的。我看到有個小孩,在死去的父母身邊嚎啕大哭。見我走近,他突然衝過來說,‘你是尖耳朵,一定是傳說中的妖精,請幫我懲治地下上來的怪物吧!’”
法師仔細觀察了一下精靈的體型,尤其是看了好幾次那對強而有力的大長腿:“你的身形和妖精差得有點遠啊。”
精靈少女:“確實。我想那個孩子應該沒見過真正的妖精,也沒有在圖畫上看過,所以才把我當成了妖精。我想這個應該能精進我的箭術,但是一個人進入地下可能有點危險,所以我最後選擇給本地領主報信。我聽說人類領主會爲了領民復仇。”
拉爾夫聞言露出苦笑:“我是想復仇來着。但是我們現在光是擋住涌上來的敵人就很難了。不過旁邊那位法師和他的小隊,倒是真的打算解決穴居人的問題。因爲他們懷疑這和滅世危機有關。”
精靈少女疑惑的問:“所以滅世危機到底是什麼?”
公主小隊的成員們面面相覷,最後一起看着法師。
王清了清嗓子,開始從頭講述那個從調查流浪貓狗失蹤開始的故事。當然,他隱去了一些政治鬥爭的環節,畢竟那個和滅世危機真的沒有什麼關係。
精靈少女聽完之後驚呼道:“這不就是……我夢寐以求的鍛鍊箭術的機會嗎?”
弗林特突然開口:“你一個巡林客,居然箭術還要鍛鍊?你現在的箭術難道很差嗎?”
精靈少女不說話,以非常流暢迅速的動作把弓箭換到了手裡,搭弓射箭一氣呵成,一根羽箭磅的一聲插在了房間大門的木門框上。
矮人遲疑的看着尾部還在顫抖的羽箭:“你射了啥?”
王湊近羽箭。
“一隻蒼蠅,她射中了一隻蒼蠅。”這麼說着法師把羽箭拔下來,把尖端上插着的東西展示給所有人看。
矮人:“你這箭術還要怎麼精進?”
精靈少女嚴肅的回答:“我只能在近距離做到這種精準度,所以養成了近距離射擊的習慣。我希望像老師那樣,可以在一千米甚至更遠的距離上,吊射獸人的狼騎兵。”
矮人:“爲什麼是獸人?”
小白:“爲什麼是狼?”
精靈少女:“因爲我老師就射過這個啊。哦,還有在幽暗地域的地下開闊地射擊地底生物,再就是爬上蒙斯克人的戰象,從後腦勺的位置射穿了戰象的腦子。”
王:“你老師也出來旅行過?”
精靈少女:“那當然,成年之前精靈都要遊歷世界。我們會訪問半身人的定居點,還有居住在森林中的德魯伊們的結社,儘可能的繞開人類矮人或者獸人的大型聚落。”
短暫的停頓後她加了一句:“不過有時候,我們也會和人類組隊。”
王:“我聽說精靈和人交朋友需要很長的時間,精靈和矮人可以成爲朋友,但是和人類,一般就是‘你的爺爺曾經是我的朋友’。
“也就是說等到精靈反應過來那份信任是友誼的時候,人類已經快老死了,或者已經老死了,所以精靈只能替他照顧兒孫來祭奠這份友誼。”
精靈少女想了想,點頭:“確實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王:“我還知道,在某個位面,有位強大的精靈法師,跟着小隊的隊友們用了十年拯救了世界,然後她就這麼繼續周遊世界去了,直到作爲隊長的人類戰士老死之後,她才突然反應過來。
“然後強大的法師重走當年的旅程,發現有遠見的人類戰士到處留下了他們曾經存在過的痕跡,旅途上到處都是當年戰士隨手播下的花海。”
伊麗莎白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這也太浪漫了吧?”
王:“?不是悲傷嗎?”
伊麗莎白:“浪漫!當然也悲傷。”
法師撓撓頭。
“總之,”他說,“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既然……怎麼稱呼啊?”
他看向精靈少女。
精靈歪了歪頭:“我的乳名叫妮妮。”
王:“乳名?就是人類的小名吧?叫你這個不合適吧?”
矮人在旁邊說明道:“精靈在105歲的時候,會宣佈自己的正式名字,這個名字必須是完全獨創的,和其他人都不一樣。有的精靈會用自己製作的最得意的藝術作品的名字作爲自己的名字,有的會在自己憧憬的人的名字上做形變。
“還有一些人,爲了能給自己選一個有意義的名字,會開始旅行。”
精靈少女注視着矮人:“你很瞭解精靈嘛。”
弗林特抽着菸斗:“都是陳年舊事了。就算對於矮人來說,也是過於久遠的過去。”
精靈少女妮妮看了王一眼,說:“就像矮人先生說的這樣,爲自己命名也是我旅行的目的,我今年100歲,還有五年就要宣佈自己成年,並且給自己命名了。”
小白:“我覺得叫妮妮挺好的,感覺我多了個妹妹一樣。”
矮人揶揄道:“她的腿就有兩個你那麼高。”
“等一下!”精靈妮妮說,“我還沒有說要加入你們呢!果然你們是一羣騙子吧,想要騙我入夥!”
王:“通過這一段你的反應,我判斷你確實很容易被騙。”
矮人:“的確,畢竟100歲的精靈實在太年輕了,還是個孩子。”
王輕輕捅了捅伊麗莎白的腰。
公主立刻會意,對精靈妮妮莞爾一笑:“要不你就暫時和我們一起打穴居人吧,你不是正好發愁一個人去地下沒有人掩護很危險嗎?等打完沒準就建立信任了呢?”
妮妮皺着眉頭:“我也沒說一定要去打穴居人啊,我只是來報告領主的。”
公主:“那位可憐的孩子,可是拜託了妖精大人替他復仇呢。你要背棄那孩子的期待嗎?”